第1章 “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原來是個謊言

“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呀?除了長得俊秀點,家庭工作要啥沒啥,你圖什麼呢?”一臉憤怒的範老太坐在沙發上,指著旁邊凳子上的女兒,那顫抖的手指讓人感到它的主人快要被氣炸了。

“媽媽,我嫁的是這個人,不是他的工作,更不是他的家庭!我要的是一個真正對我好的男人。”女兒感覺到母親逐步升起的憤怒,只好緩和語氣,降低自已的聲音,無奈地攤攤手說道。

“難道那些家庭工作好的男人就不會對你好了嗎?女兒,對你好的男人有的是,只不過你還沒有遇到,但是你不能這麼早下結論啊!”範老太苦口婆心地想要勸女兒,卻無奈,女兒根本都不搭話了。

範暖辰知道這樣的對話再進行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媽媽還是會拿出那套今後會遇到更好的人的理論來遊說她了,自已再爭辯只會讓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更濃,還是走為上計。“媽,我得出去趟,來不及了,下次再聊”,說著還不等媽媽反應過來,她就小跑著出了家門。

範暖辰茫然地走在安靜的鄉間小道上,看著偶爾經過的路人,有的神態安然,有的盡顯疲憊,有的面無表情。再看看自已,24歲,還算年輕,本應是活力四射、朝著理想奔跑的年紀,可是自從大學畢業考取了鎮上的公務員,時而忙到好幾個月沒有休息日、時而又無聊至極像極了養老院的生活使她失去了最初的激情和夢想,視野也變得窄到只有穿衣吃飯和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還有偶爾的談甲論乙。

可是自從有了穆傳陽,一切都不一樣了。生活突然變得豐富了起來,心裡也每天都會滿滿的,不再空虛,也不再擔憂。他們會在每天下班之後找個小餐館(確實是小餐館,人均消費不超過50元的)吃個簡單的晚餐,然後在大街上邊走邊聊,一直到她家,然後穆傳陽再折返回家。每次吃飯,他都會點一道叫做山珍驢肉鍋的菜,還不停地為她夾菜,總對她說,多吃點,補一補,所以補的她最近小小的身材都快成肉球了。想到這裡,範暖辰低頭看看自已,無聲的笑了。

可是這樣一段感情,沒想到走下去會如此的艱難。家裡所有人,包括母親和哥嫂,沒有一個人支援他們在一起。理由都是工作一般,家庭不好。其實,範暖辰覺得人貴有自知之明,拋開穆傳陽對她的好,單就自身條件來說,她個子不高,模樣一般,只是有份穩定的工作而已,有什麼好挑剔的呢?人家家庭工作樣樣都好的人會看上你麼?每次說這些話,家人都會覺得她是自卑心理作祟。

她是曾經自卑,但是是穆傳陽,讓她變得越來越自信了,他總覺得她很美,那種發自肺腑的讚美和欣賞讓她覺得對一切都不再懼怕,做什麼都可以自信滿滿。有種愛叫做情人眼裡出西施,這樣的幸福未必好找。最重要的是,範暖辰覺得無論做什麼,自已都要清楚自已最想要什麼,比如找老公,你最想要的是家世,還是工作文憑,還是人品,還是感覺,當這些東西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必須有所取捨,有所堅持,她最想要的,就是跟他在一起的那種踏實感,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覺得他就是她的家,一生的歸宿,這種感覺是任何一樣身外之物都無法換取的,所以她堅持,可是家人都不明白,或許只是不贊同,所以想要改變她吧。

為了阻止他們在一起,母親曾經試圖把她所有的業餘時間都拴在家裡,但她總是以單位有事為藉口往外溜,母親覺得她這份工作很體面,很說的出口,所以對她的工作向來支援得很,只要說單位有事,她準保由著她走。和穆傳陽在一起一年多了,母親始終不肯見他,一直強烈反對,想想這些事範暖辰就覺得頭大。搖搖腦袋,索性不去想了,順其自然吧。

溫柔的鈴聲響起,範暖辰心裡猛然湧起一股暖流,因為那個溫柔的聲音只屬於他。接通電話,穆傳陽像往常一樣,約範暖辰下班後一起去吃晚飯,他還很細心地問道要不要來接範暖辰,範暖辰像個孩子似的調皮地笑笑說不用了。結束通話電話,範暖辰早已經忘記了之前跟母親的吵鬧,滿身輕鬆地向公交站牌跑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她彷彿覺得身後有人,但一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範暖辰不禁自嘲,這麼大了還是這個毛病,膽小,只要一個人在寂靜的地方走路,就會時不時的覺得有人在跟著她,實際上都是自已的膽小多疑罷了。範暖辰輕輕地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範老太在遠處看見女兒接電話時那種表情就已經猜到,那個電話一定是穆傳陽那小子打來的,一見女兒結束通話電話蹦蹦跳跳的樣子,心裡躥起一股濃濃的怒火,似乎一不小心就能燒到人。範老太暗下決心,一定不能讓這小子稱心如意,她相信自已有這能力,讓他們在自已的控制之下分道揚鑣。想到這裡範老太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點,甚至還露出了一絲微笑。

此時的範暖辰正一臉幸福的和穆傳陽在他們熟悉的朝陽餐館吃飯,像往常一樣,穆傳陽很溫柔地為範暖辰夾菜,細心地幫她擦去嘴角的菜漬。這是一家很小的餐館,但是佈置的卻很溫馨,而且乾淨明亮,給人一種舒適愜意的感受,老闆是個中年女人,待人和善,熱情豪氣。店裡客人不算太多,但基本以附近的工人為主,像他們這樣的情侶------一看就知道是熱戀期,來這種小地方的還真不多,所以老闆對他們印象很深,也很照顧。

範老太趕到餐館的時候,正看見穆傳陽為女兒夾菜,心中不禁生怒:以前暖辰跟她說過他們經常在這裡吃飯。這個窮小子,能給女兒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連吃個飯都捨不得去上檔次點的地方,這年頭哪有這樣談戀愛的呀!就這樣就想得到暖辰,絕對不可能!

想到這裡範老太也有些恨鐵不成鋼。也不知道這暖辰怎麼這麼傻,難道她真的以為這就是幸福嗎?這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男人,即使給你夾一筷子菜也不如能夠給你張卡讓你隨便花的男人啊!這傻丫頭的性子也不知道到底隨誰,自已當年要不是因為學校的原因沒考上大學,早就找到一份好工作、有了好前程了,也就不會嫁給範老頭子一個小工人了。自已當年如果有暖辰這樣的條件,一定會找一個要錢有錢、要權有權的人,可是這丫頭,卻不知道利用自已的優勢條件,選來選去卻選了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這讓人怎麼能不氣!

正在範老太思考著怎麼單獨把穆傳陽叫出來的時候,範暖辰起身離開了座位,估計是去廁所了吧,範老太一陣欣喜,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進餐館來到穆傳陽身邊。穆傳陽正在回手機訊息,感覺到身邊有個黑影站住了,下意識地抬起頭向那黑影看去,卻發現一個自已完全不認識的老太太直愣愣得在看著自已,眼神還很不友好,穆傳陽雖然不認識範老太,但不覺被這女人的氣勢鎮住了,於是他有些莫名其妙、很不自然地起身問道:“阿姨,請問您找誰?”

“我找誰?”範老太無聲一笑回道:“我找穆傳陽”。

穆傳陽聽到這話,不禁有些奇怪,這個老太太一來就明顯帶著敵意,現在又能說出自已的名字,到底是誰呢?想來想去自已也沒得罪過什麼人啊。於是儘量禮貌地問道:“阿姨,請問您是?”

“我是範暖辰的媽媽!”範老太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語氣裡已經有了明顯的不悅。“出來下,我有話要跟你說”,看到穆傳陽眼神裡的猶豫,範老太不耐煩地說道:“就幾句話,很快就好。”說著便轉身往外走去。

穆傳陽心思忐忑地跟隨範老太走出了餐館,來到街邊一處相對偏僻的地方。範老太轉過身來,用她那雙精明的的小眼睛把眼前的小夥子從上到下很快的打量了一遍,這一打量更覺得這個人完全跟自已的女兒不搭,差太遠了,心中不禁嘲笑一聲,對穆傳陽說話的語氣也是充滿了不屑:“小夥子,我也不跟你繞彎子,有話就直說了。我知道你在追我的女兒,但是我實話跟你說,你倆不可能!我不同意。”

穆傳陽在範暖辰跟自已的聊天中已經感覺到自已這個未來岳母不好惹,而且好像對自已並不滿意,但是他卻怎麼都沒想到這個老太太會直接找到他,並且說出這樣的話來。穆傳陽心裡真的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已跟這老太太素未相識,為什麼老人家對自已這麼大的敵意呢?愣了足有十幾秒鐘,穆傳陽才稍微有了些感覺,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出了自已心中的疑問:“阿姨,我能不能問一下,您為什麼這麼強烈地反對我和暖辰在一起呢?我們倆是真的喜歡對方的。”

範老太不屑地瞥了一眼穆傳陽,冷哼一聲道:“真心喜歡?你當然喜歡我們家暖辰了,工作比你好,學歷比你高,家境比你強,又那麼懂事。可是你也不想想你自已有什麼?你說我們暖辰喜歡你?呵呵,那不過是她沒有談過戀愛,所以被你的小伎倆給矇蔽了而已。”

“阿姨,您這麼說我真的沒法認同了,”穆傳陽一聽範老太說的話越來越不尊重自已,不禁躥起一股怒火,但一想到眼前的人是自已心愛人的媽媽,還是竭力壓住了自已的怒火,儘量不卑不亢地辯駁道:“暖辰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個真心喜歡的女孩子,我對她絕對是忠誠真誠的,我從來沒有對別的女孩子這麼用心過,用心到幾乎把自已的所有都傾盡,只希望讓她快樂,我沒有用什麼您所謂的小伎倆來欺騙她,我為她做的一切都是真心實意的。我也相信她是真心喜歡我的。”說到這裡,穆傳陽的目光似乎黯淡了一下,接著說道:“至於您說的我們倆的條件之差,我承認是存在的,無論是工作還是學歷,我都沒有暖辰高,但是我會努力的,為了讓暖辰幸福,我一定會作出成績來的!請您相信我,阿姨!”

“努力?你拿什麼讓我相信你?你們家的情況我早就打聽了,除了有兩棟回遷房,其他的一無所有,而且你媽還有病根,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發作,到時候直接就會把僅有的一點家底都折騰光了,你還談什麼努力?你敢嗎?你拼的起嗎?與其把希望寄託在你這不切實際的努力和保證上,我為什麼不給暖辰找一個現成的呢?有車有房有權有勢,那不是更好嗎?我好不容易把女兒供了出來,有了出息,怎麼可能讓她找一個你這樣的人,那樣我在鄰里之間還抬得起頭嗎?找一個什麼都有的人,也了卻了我人生的缺憾,我這麼多年的辛苦也都值得了。”範老太說著嘴角露出了目標達成似的勝利者的微笑。

“可是你找一個那樣的人,卻未必是暖辰喜歡的呀!您之前不是也託人給她介紹過類似的嗎,她不是一口回絕了嗎?暖辰不適合那樣的生活,她是不會幸福的。您身為她的母親,應該為她的幸福著想啊!”穆傳陽著急地說道。

“我當然是為我女兒的幸福著想的!這還用得著你來提醒我?”範老太被穆傳陽的話說的臉色大變,惱怒地吼道:“反正我把話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們倆,不可能!我是她的媽媽,我有自信,她是不可能棄我而選你的。你儘早退出去找你自已的幸福吧,咱們好說好散,好吧?”說完不等穆傳陽回話,範老太便轉身欲走,邊走邊提醒著穆傳陽:“暖辰回來了,你進去吧。自已想想清楚。”

穆傳陽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憤怒,剩下的全是對暖辰的心疼,他也說不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也許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已的兒女找個好物件,以後過得幸福,這本來是無可厚非的,可是為什麼穆傳陽在範老太的話裡感受到的更多的卻是一種自私的霸道呢?難道是自已的錯覺?穆傳陽隔著玻璃看見暖辰正坐在餐桌邊張望著找他,便趕緊甩甩頭,換成一副笑臉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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