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和名為小林的衙役在街上邊走邊聊。
“開始的時候,有人來衙門報說死了個乞丐,我們去看那人身上套著一件破舊髒汙的外套,頭髮散著,身邊並無血跡,翻開正面發現身體是被水泡腫的。”
“既然是死了個乞丐,想必已經問過當地丐幫弟子了。又關富貴鏢局陶二什麼事?”
“確實去問了,外地陌生面孔,只是穿著像乞丐,看身子絕不是。”
“何以見得?”
“要飯的能吃成那個樣子?”
小林用雙手抱成個圈,比劃著,這麼胖,還要更胖點。
你看看,都胖成這樣,丟到鍋裡都不知道要炸幾斤油。
“你們的意思是陶二殺了人再丟到河道里?”
楊過來到河道邊,看著案發現場。
修建這河道為的是洩洪防汛,平時淤泥都是乾的,按理說不開閘是不會被衝到裡面來的。
“不用看了,仵作他們都反覆看了現場多次,就是陶二把人淹死在河裡,再把屍體丟在這裡,還故意穿件破衣服,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楊過看著河道的深度,知道普通人掉下去受傷是肯定的,但摔死還不至於。
“為何如此肯定是陶二所為?”
“報案的人說的很清楚,之前與富貴鏢局有約定,需要送一位病人,結果到風陵渡口的時候,病人落水淹死了,委託人就上鏢局要賠錢,鏢局不但不給還動手打人,委託人只好離去。”
“竟然人在楓林渡口落水的?怎麼可能逆流而上出現在這裡?”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那報案人說病人死在風陵渡口只是富貴鏢局單方面的說辭,他們不信,按他們的說法,其實病人根本就沒出發,在嘉興城裡就死了。”
楊過微微一驚,心想雙方說法不一致。
“死者的身份可知道?”
“做珍珠生意的,報案人還說,富貴鏢局之所以要把人給弄死,因為他們發現了病人有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
“那你們可發現這案件還有什麼疑點?”
小林掏出長長的煙桿,抽了一口,閉上眼睛慢慢的說著。
“真有。第一,那屍體只穿了外套,裡面沒有衣褲,一件內襯都沒有。第二,那屍體的指甲縫裡有細微的陶瓷碎片和丹沙。”
“丹沙是什麼?”
小林的眼睛在楊過身上轉了轉。
“小兄弟,你不知道這丹沙?平時裡你見著的女子大多用的是普通脂粉,但有些女子要畫濃妝就會用摻有丹沙的脂粉。”
“你的意思是需要上臺表演的舞臺妝?”
“什麼舞臺妝?”
楊過想到學校表演節目的時候老師就會讓學生畫很重的眼影和腮紅,還要貼亮片,說是為了在舞臺上配合燈光有個好的效果,就叫舞臺妝。
“就是表演的人畫的妝。城裡哪家戲院熱鬧?”
“戲院是沒有,妓院倒是有幾家。”
“如果你是做珍珠生意的,有錢想找地方快活,你會去哪家?”
“要我有錢,當然是去城南的春樂坊。”
小林說完,猛的站起身,激動的瞪著楊過。
“沒穿衣服,手指縫裡有丹沙。你是說他死在妓院裡!這很有可能,但既然要處理屍體,丟到河裡不就天不知地不知,為什麼還要費事丟在讓人看的見的地方。”
“這我還沒想明白,先去你說的春樂坊看看。”
街道上車如流水,行人熙熙攘攘,楊過和小林叫了輛馬車直奔城南。
樂春坊,坐落在小巷內幽靜處,三層高的小樓,進的一樓大廳,往裡走是賭坊,往上走是酒樓,再往上走就是雅間。
別看白天門前安靜,到了晚上,坊內燈紅酒綠,男女歡悅,浪聲四起。
楊過和小林兩人下了車後,先在樂春坊周圍轉了一圈,商議一番後,才走進正門。
正在灑掃的龜公見是衙役來了,不知何事,但一看只是普通衙役服,眼神裡的諂媚就變成了傲慢,話語間也有些敷衍。
“兩位爺,這天還早,不知何事?”
小林環顧四周,不緊不慢的抽了口煙。
“按例,你們報的賬目有些問題,邢捕頭特讓我們來查驗。”
一個老鴇子滿臉堆著笑,從大廳裡走了出來,將兩位請進大廳。
“下人不懂事,兩位爺莫要見怪,裡面請,裡面請。”
老鴇子回頭給了龜公一個陰狠的眼神,龜公立即點頭,向坊外跑了。
小林在大廳內坐下後淡淡的說:“坊內總共有多少女子掛牌?”
“回爺的話,我這坊內常駐十一位掛牌,另有掛單的三位。賬目每三個月報一次衙門,按例納稅。”
“近來可聽說河道里死人的事情?”
“呦,爺,那事情城裡的人都知道,可是抓著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