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將後軍兩千餘騎補給無為軍,又以無為軍張伯彥部為前鋒。
又使中軍副將郝晸領了五百騎,與左軍龐榮部作為後軍。
蒙古騎兵得了千餘降兵,引為大軍側翼。
自領中軍居中指揮。
各軍看護數百車甲冑、兵器、糧秣輜重。
按照嶽元帥的將令,全軍第一日便到鄢陵城,構築大營。
第二日開始,便每日行軍五六十里,構建大營防備金兵偷襲。
金兀朮僅僅命斥候嚴密監視王貴大軍,見其軍行進緩慢便細細思索,下一步棋如何下著。
未幾又傳徐州完顏宗幹遣軍兩萬,替換歸德府韓常。
使韓常率歸德府兩萬金兵,趕赴雍丘城會兵。
兩淮宋軍東路軍元帥張浚,整肅兵馬。
又升王德次子王順為親軍副將,使他從自已萬餘親軍中揀選三千精銳,充為護衛。
田師中此次被張浚險些砍了首級,收攏散兵尚得六七千眾,又操練幾番漸漸有了起色。
張浚恐岳家軍孤軍突入,又怕壞了韓世忠的大事。
誤了此戰機,自已的“富平慘敗”、“淮西兵變”兩者相加也不及這一次。
惶惶間得了趙鼎書信,便知以內閣名義,命張憲統率三萬禁兵鎮守建康府,解了張浚後顧之憂。
便與幕僚參謀多日,便令耿仲領兵攻打沂州,斷絕山東東路援兵。
宋軍以王德為先鋒,五萬大軍徐徐向宿州開進。
大軍剛過淮水,金兵斥候越見密集。
前幾日王德與田師中督軍北上,被金兵擊潰,散卒被金騎追殺,只見得沿途屍骸遍野,不少步卒身首異處,慘不可睹。
張浚命大軍在淮水北岸列隊,使王順在水岸旁搭起高臺,又使宋騎護衛側翼。
霎時間,數十面大鼓擂起。
張浚目光所至之處,一片深秋肅殺之氣。
讚道:好一處沙場秋點兵!
只見黑壓壓數萬健卒列陣相迎,竟寂靜無聲。
只聽得狼牙旗獵獵作響,風吹草木沙沙的聲音,遠處精騎嘶鳴不絕於耳。
前排數千刀斧手,皆赤膊上陣,持短刃、挺藤牌;十數營弓弩手腰懸短刀,手持強弓,揹負箭壺,緊緊排在刀斧手之後。
遠遠望去鐵鎧大盾的重步兵,列陣以待,盔槽出露出陣陣寒光。
兩側朴刀手、長槍手排列整齊。
張浚輕輕了嗓道:“各位袍澤將士,前幾日我軍被金人擊敗,數千弟兄被人肆意屠戮,其狀慘不忍睹。如今我大軍北進,若遇金人該如何處置?”
臺下鴉雀無聲,片刻有校尉高聲道:“復仇!”
引得眾人稀稀拉拉的附和。
張浚高聲道:“如此方是我大宋熱血男兒!”
又道:“提汝為宿州兵馬都監!”
眾人忽然興奮起來。
張浚待士卒平靜下來,又道:“前番用兵王德‘王夜叉’殺敵數千,斬將十餘員,朝廷賜錢五萬貫。金人不是三頭六臂,也不是堅鐵磐石。岳家軍將金賊擊的一潰千里,惶惶不可終日,投降何止萬數?”
宋軍眼中有些興奮。
張浚頓了頓,又道:“我知各位袍澤,多是北方人氏。故鄉祖宗墳塋,任金人踐踏;兄弟姐妹,任金人蹂躪;此次不少親生兄弟,暴屍荒野,無人收屍。任憑鳥啄鼠食,魂魄隨處飄零。”
說罷,端起酒碗朝淮水拜去。
宋軍見狀連忙跟著張元帥跪下。
張浚跪在地上,高聲道:“大宋亡卒,魂歸來兮!”
將酒緩緩澆在地上。
又接過一碗酒,道:“即使在陰曹地府,也要與金人勢同水火。魂不破、戰不止!”
深深拜了一拜。
將酒又澆在地上。
他又取下酒碗,站起身子,對士卒道:“我大宋將士披荊斬棘,不畏艱險,定能收復諸位故土,修葺家廟!神明庇佑,此番定能屠盡金人,方顯我大宋男兒本色!”
說罷將酒碗連酒一起擲於與臺下,深深一拜。
“殺盡金人!”
“與我那兄弟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