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彥本部只有三千餘騎,自已的千餘重灌騎兵在幾番攻戰中,傷亡不大。
偶有陣亡或重傷騎兵自有親軍收起鐵甲,再從軍中挑選體胖力大者充任。
因此自已的親衛千餘重灌騎兵,最重要的便是馬匹和這幾層重甲。
蒙古騎兵前幾日損失不小,被嶽元帥留在拓城補充穎昌府的千餘漠北騎兵。
而岳家軍各部騎兵基本在上三千騎上下,前幾日嶽元帥多撥了一營騎兵,因此無為軍騎兵有三千五百騎。
今日突遭數千金騎四面從沙崗上圍來,連忙將綿延一兩裡的無為軍騎兵結成陣勢。
不待無為軍結陣,便被數股金騎衝為數段。
張伯彥衝殺幾番才勉強尋得副將和薛舉。
張伯彥道:“薛官人,你快回援步卒,使得步卒結成陣勢。”
自已與副將領了數千騎來回與金騎衝殺。
薛舉連忙領了千餘騎,從步卒一側回援。
殺透數陣,方見數股宋軍步卒依車佈陣。
不少被金騎衝散未死的步卒又從兩側陸續逃回陣內。
薛舉率宋騎抵禦金兵衝擊,使得相鄰的七八輛大車被宋軍步卒連線在一起,在校尉指揮下將數輛大車圍成圓陣,步卒居住抵禦。
薛舉見此處宋軍步卒無虞,便繼續催兵向前,將宋軍步卒布成十數個首尾不相連的車陣。
使得金騎不得肆意衝殺,軍心稍定。
待薛舉殺到後隊,身邊已不足百騎。
見牛皋在金騎中橫衝直撞,大喝一聲引兵殺入重圍。
雖然牛皋、張伯彥皆是難尋的猛將,只是在行軍途中被養精蓄銳良久的金兵伏擊,根本結不成陣勢。
只能自持勇猛,衝殺幾番漸漸聚起被衝散的宋騎。
這時宋軍步卒才沉下心思,經過幾番金騎的突襲,慢慢將車陣守得越來越緊密,已經開始布成弓箭手的“三段擊”與金騎對射。
兩端張伯彥和牛皋拼殺數陣,未能將眼前金兵殺退。
宋軍陷入艱難的苦戰,不知何時金兵會大舉合圍,將這一個個分散的車陣一一拔除。
金兀朮嗅了嗅手中用蘇繡所制的團扇,緩緩舉起手臂。
身後親兵舉起狼旗。
突然在金兀朮身後衝出千餘“鐵浮圖”,數千輕騎在後。
這金兵鐵浮圖本是重甲騎兵,人、馬皆披重甲,騎士手持重兵器如狼牙棒、鐵痢疾等物,是大金國南征北戰的大殺器。
只是與岳家軍數次對壘中,均是鎩羽而歸,甚至在不久之前的“郾城之戰”中金軍鐵浮圖竟險些全軍覆沒。
只是此番與宋軍步卒對戰,又是曠野,因此金兀朮便將所剩的這千餘鐵浮圖,用來衝破步軍堅陣。
這時金軍鐵浮圖如惡狼撲兔一般,將綿延十數里的宋軍車陣截為兩大段。
車陣內數千宋卒見金兵鐵浮圖挾風聲將至。
數百岳家軍步卒不約而同的抓起圓盾,操起長刀跳出車陣之外。
步軍校尉立在步卒之前,這數百人梗起脖頸,背靠車陣直面疾馳的鐵浮圖。
聽得金騎弓弦聲陣陣,那校尉吼道:“避箭!”
數百步卒快速蹲下,將圓盾斜著護住身軀。
校尉又聽得鐵騎聲將至,又吼道:“戰!”
數百步卒起身,紛紛舉起圓盾,彎下腰看準鐵浮圖唯一未披甲的馬蹄處,奮力砍去。
而自已也被金兵的狼牙棒砸碎木盾,頭顱一片血肉模糊,身軀被隨後跟上的鐵騎踏成碎肉。
鐵浮圖戰馬失了前蹄,一趔趄倒在陣前,將背上的金兵甩進陣內,被宋軍步卒用亂刀砍死。
這一幕,被車陣內被改編的籤軍士卒看的清楚,一個山東大漢泣道:“俺白活二十多年,未見漢人如此捨命,若俺們都是這般,這金人怎敢欺負俺們!”
剩餘鐵浮圖也被第二個車陣、第三個... ...
直到千餘鐵浮圖被屠殺殆盡。
岳家軍百戰百勝,寧舍了這條命也要換金人一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