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登上城牆,側耳傾聽。
寧靜的夜色中,只有風吹草動的“沙沙……”聲。
“嗯~不對!”
似乎還夾雜著“悉悉!悉……”
從城牆上射出幾支火箭,也未看見有何異常。
王貴不敢在這黑夜中,派兵偵查。
卯時三刻,城中突然擂起戰鼓。
“咚!咚咚……”
王貴連忙從床上跳起。
“稟,稟元帥,城外金兵圍城……”
“嗡……”
王貴不及貫甲,披上棉袍登上城牆。
遠遠看見一條黑線,緊緊圍著臨潢府。
用“望遠鏡”才看清,這天殺的金人,居然在連夜掘塹溝。
半夜時間,已經初具規模。
他們背對城牆,挖出一圈深溝,挖出的泥土,用木樁固定,成為高崗。
隨著泥土越墊越高,儼然成為一座城外城。
王貴連忙傳令,張伯彥出安東門、速力哈出拱辰門,自已率本部數千騎出乾德門。
金兀朮準備多日,怎能輕易放宋軍出城?
城門剛一開啟,無數支床弩射出來的長矛,就迎面襲來。
幾支長矛順著城門洞,連續洞穿兩三人,才停下來。
僅僅在一瞬間,哀嚎聲和血腥味已經充滿門洞中。
不多時,城門外數十步內,已經塞滿人馬血肉,後隊根本無法向前。
王貴見狀,連忙命人鳴金收兵。
只得做“防守狀”。
先命副將領人將戰死將士收殮,關閉城門。
又喚來大軍軍需官。
“我快快統計肉乾存量,看還能支撐多久?”
“稟王元帥,小人平日裡多有留意,至少兩三個月不愁,即便是最後無法,做成肉羹也能支撐些時日。”
王貴心中稍安。
“但是,元帥...”
“還有何事?”
“嗯~,戰馬... ”
“戰馬?”
王貴突然只感頭大如鬥。
是的,人可以吃肉乾。
馬呢?
城外是萬里青青草原,城內只有幾棵樹。而城內馬匹不下八萬餘匹,不要說塞牙縫了,估計多看兩眼都是奢望。
宋軍將軍們,還是未摒棄中原步戰。
有城就想入,有城牆守衛就有安全感。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所以金兀朮在城外挖的陷坑,宋軍都會認為是城池防禦所設,只有蕭延壽能看出一絲端倪。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臨潢府若被金兵圍困日久,多年征戰所繳獲的戰馬,估計就要被城內近三萬士卒殺馬充飢。
重新變成“步兵”。
王貴正憂煩時,突然自已親軍闖了進來。
張伯彥出安東門,也是床弩射出長箭,遮斷去路。
他大喝一聲,踏過前面亡卒的屍體。
還未奔出幾步,一支雞蛋粗細的長箭射來。
張伯彥提斧將眼前的長箭磕飛,突然又飛來兩支。
提馬躲過一支,另一支竟穿透馬頸射進張伯彥寬大的體內。
親軍冒死將他拖了回來。
現在生死未明。
王貴聽罷“噌”的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不用讓人引路,尋著一路血跡找到安東門內的一處廢棄庭院,一群隨軍郎中圍在張伯彥身邊,喋喋不休的爭論藥方。
王貴深知張伯彥是軍中少有的猛將,不次於牛皋、董先、徐慶等人。
更是軍中虎賁軍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