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重逢

柳茹回到報社,主編走過來對她說道:“下午接著出去跑報道。”柳茹抬眼看了看他,說道:“好的,主編。”

柳茹來到了紅霞路,裡面住著失去父母的孤兒,她推開門,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沈秋白在裡面和孩子們做遊戲,她舉起相機,拍了下來。柳茹找到孩子們的監護人李霜,問道:”姐,這是怎麼回事?”李霜笑道:“沈老闆真是個大善人,給孩子們帶來了這麼多的東西,他說看了你的報紙,知道了這群孩子的存在。”柳茹撇了撇嘴,說道:“他……還說什麼了啊?”李霜回答到:“沒說什麼了,柳小姐,你也去幫我們謝謝他吧。”柳茹點點頭,轉身走過去,孩子們看到她,都撲在她身上,喊著:“柳茹姐姐!”柳茹笑道:“乖,看姐姐今天給你們帶什麼了!”“是糖!!”“拿去吃吧,別搶,要分享哦!”孩子們帶著她的糖跑開了。

沈秋白站起來,笑著看著她。柳茹笑道:“你怎麼來了?”沈秋白說道:“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這樣一群人的存在,他們本該有愛他們的父母和無憂無慮的童年,卻都被戰爭剝奪了。謝謝你,讓我看見了不一樣的世界,今日起,沈秋白會盡全力去照顧他們。”柳茹有些慚愧,說道:“對不起,我今天的話說重了。”沈秋白搖搖頭,說道:“商會還有事,我先走了。”柳茹點點頭,目送著他離開。

李霜給柳茹倒了一杯茶,說道:“柳小姐,過來喝口茶吧。”柳茹點點頭,坐下說道:“姐,你有什麼打算,一直帶著孩子們住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李霜嘆了口氣,說道:“唉,我一時半會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柳小姐,你有什麼建議嗎?”柳茹喝了口茶,說道:“姐,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倒是有一個辦法。”李霜說道:“你但說無妨,我聽聽看。”柳茹說道:“我們可以藉助報紙,向社會各界募捐,建一個孤兒院,請一些老師,給孩子們上課,一來,孩子們有了容身之所,你也不用帶著他們在這裡一直住下去了,二來孩子們也可以擁有受教育的權利。”李霜想了想,說道:“可是,真的會有人給我們捐款嗎?建一個孤兒院也需要時間。”柳茹笑道:“姐,我們可以用捐款的錢來買一個小院,把它改造成福利院,這樣不會需要很多時間,我們只需要把重點放在請老師上就可以了。”李霜笑道:“我真的想不到這些,我覺得特別好,柳小姐,這件事就拜託你了。”柳茹笑道:“姐,你放心吧。”

陸慧妍從學校跑出來,在滿庭芳門口轉了一圈,沒有進去,而是滿大街的轉悠著,許思衡看到陸慧妍走到了門口,卻沒有進來,她換上學徒衣服,出了滿庭芳,陸慧妍越來越覺得上海的好玩,她正玩的開心的時候,轉身看見了許思衡,她走上前,說道:“你在這幹嘛呢?”許思衡說道:“今天沒我的戲,我出來轉轉。”陸慧妍撇嘴,說道:“你不怕你們許三爺罰你?”許思衡摸著後腦勺笑道:“不會的,陸小姐,你還沒仔細看看上海吧,我帶你轉轉,怎麼樣?”陸慧妍打量著他:“你?”許思衡笑道:“對啊,陸小姐,上海沒有我不熟的地方,我帶你轉轉。”陸慧妍點點頭,許思衡帶著她先是去了外白渡橋,又去了黃浦江……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晚,夜幕上繁星點點,許思衡帶她去了城隍廟,陸慧妍心中想道:以前是我太膚淺了,只顧留戀好玩的東西,卻不知道,原來,好看的風景這麼多。許思衡看著她,說道:“我聽說,城隍廟許願是特別靈的,你要不要進去看看?”陸慧妍看了看,說道:“算了,我沒什麼願望。”許思衡說:“怎麼會有人沒有願望呢?”陸慧妍饒有興致的問他:“那你有什麼願望啊?”許思衡認真的說道:“我希望……我們許三爺能夠對我好一點!”陸慧妍不禁笑了出來,許思衡說道:“你笑什麼!”陸慧妍說道:“我突然想聽戲了,可是居然這麼晚了!”許思衡說道:“你想聽戲啊,跟我來。”

許思衡拉著她來到了滿庭芳,陸慧妍拉住他說道:“這麼晚了,滿庭芳不讓進客了吧!”許思衡笑道:“跟我來!”陸慧妍跟著他來到了小門,許思衡挑開門鎖,帶著陸慧妍推門進去了,白日裡人聲鼎沸的滿庭芳,如今寂寥無聲,靜的彷彿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陸慧妍說道:“這麼晚了,你帶我來,被發現怎麼辦?”許思衡說道:“噓。”話音未落,她被腳下的臺階絆倒,大喊了一聲”啊”許思衡急忙扶起她,卻看見了一個小學徒,小學徒看見他們,喊了一聲:“三爺……”“三爺在哪呢?他不是早都回去了嗎?”許思衡急忙接過話說道,小學徒連忙說:“是,是,我一天沒見到三爺,想問問您。”許思衡說道:“快點回去休息吧!”

許思衡繼續拉著陸慧妍往裡走,來到了正院,許思衡說道:“你不是想聽戲嗎,在這等著,那裡有茶水點心,你去拿吧。”陸慧妍坐在最前排,打量著四周。

後臺,許思衡上了妝,正準備換戲服,一個聲音傳來:“三爺?這麼晚了?您在幹嘛?”許思衡回頭一看,是後院的小學徒,他問道:“你怎麼在這?”學徒說道:“三爺,我聽見正院好像有動靜,我出來看看。”許思衡說道:“沒事,你回去吧。”小學徒說道:“三爺,我幫幫您吧,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許思衡想了想說道:“你去前面,給那姑娘拿點茶水點心。”小學徒鞠個躬去了。

小學徒拿著茶水點心給陸慧妍說道:“小姐,您慢用。”話音剛落,許思衡一身華服出場,陸慧妍眼前一亮,沉醉在他的嗓音中。

一曲唱罷,陸慧妍高興的拍手,叫道:“好!”許思衡下臺,坐在了她身邊,陸慧妍端起茶水給他,說道:“辛苦啦,喝點水。”許思衡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道:“這是你一直想聽的《牡丹亭》,你感覺怎麼樣?”陸慧妍撅嘴點點頭:“真不錯,我總感覺很熟悉。”許思衡問道:“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這麼想聽《牡丹亭》嗎?”陸慧妍嘆了口氣,說道:“我小的時候,我爹就在廣西培植勢力,後來我們就常住廣西,我娘身體不好,喜歡聽戲,我爹就請了一個戲班住在家裡,給我娘唱戲,我經常跑過去陪我娘聽戲,有一次,我看見一個小學徒,他在院子裡跪著,我問他為什麼在這跪著,他說,沒有學會班主今天教的戲,被罰了。他這個人啊,笨的很,經常被罰,吃不上飯,我就偷偷的給他送點心,他每次都吃的狼吞虎嚥,我問他叫什麼,他說他叫晟安。就這樣,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他總會在我面前唱《牡丹亭》。”許思衡挺起身,拿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問道:“後來呢?”陸慧妍趴在桌子上,手託著臉,說道:“後來,我娘去世了,我爹傷心欲絕,讓戲班離開了,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他,我經常會想到他,這麼多年,無論是誰唱《牡丹亭》我都想聽一聽,看看會不會是他。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

許思衡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他沒有辜負師父的期望,也沒有辜負你,他成功學會了《牡丹亭》並且成了了人人追捧的角兒,每天來看他的人都快踏破門檻了。”陸慧妍眼眶微紅,問道:“你怎麼知道?”許思衡拿出一個香包,放在她面前,說道:“對不起,我騙了你,我不是什麼學徒,我就是許思衡,還記得它嗎?”陸慧妍拿起香包,不禁流下了眼淚,她問道:“這是我當年送給晟安的東西,怎麼在你這?”許思衡抹了抹她臉上的淚,笑道:“許思衡就是晟安,晟安就是許思衡。”

陸慧妍破涕為笑,靠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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