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求親

北平。沈時歡坐在院子裡,想著:我該怎麼把孃的首飾拿回來呢?

她向廚房望去,徐玉英在廚房親自下廚,下面的丫鬟把菜收拾起來,藏在沒人注意的地方,她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晚飯過後,她走進沈景祥的屋子,對他說道:“爹,這次回來,我想帶一些孃的東西走。”沈景祥一皺眉,說道;“七年了,你孃的屋子我從不讓別人進,明天你去拿吧,你娘給你攢了嫁妝,可惜,她沒能等到你成親。”沈時歡眼眶泛紅,說道:“爹,娘在天上看著我們,您放心吧。”

第二天,沈景祥準備去商會,沈時歡攔住他說道:“爹,我娘首飾不見了,只有這幾件了,怕是家中有人盜竊。”楊懷柔和徐玉英聞聲趕來,徐玉英上前說道:“不可能啊,這麼多年了,夫人的屋子,只有老爺進去過,怎麼會失竊呢。”楊懷柔轉著鐲子,說道:“是啊,大小姐,您彆著急,我現在就派人搜查。”沈時歡冷眼看著楊懷柔,說道:“好,我們就在這個院子裡等著。”她回頭對管家說道:“德叔,麻煩您親自去城裡各個當鋪走一趟,如果真的是偷竊,他一定會典當的。”沈德點頭說道:“好,大小姐放心。”

一家人就這樣坐在堂屋,等待著下人們的搜查結果。晌午過後,沈德回來拿著一沓紙張說道:“老爺,大少爺,大小姐,我們走遍了城裡的各個當鋪,果然,有沈家的人去典當東西,那文契上的東西,正是夫人的。”沈景祥說道:”典當的人是誰?”楊懷柔緊張的扣著鐲子,沈時歡瞥了一眼她,沈德說道:“是……二姨太。”楊懷柔宛如驚弓之鳥,她說道:“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去典當夫人的東西呢,老爺,一定是有人在誣陷我,老爺,是我平日管家,有人對我不滿,才栽贓我。”說完她瞥了徐玉英一眼。徐玉英說道:“老爺,殺人誅心啊,夫人對我不薄,我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這時,管家一揮手,幾個人拿上來幾個盒子,管家又說道:“老爺,我們在二姨太平日打牌的地方發現了這些。”沈時歡說道:“這不是我孃的首飾盒嗎,二孃,這是怎麼回事?”楊懷柔瞪大了眼睛,立刻跪下,說道:“老爺,真的不是我,這就是栽贓陷害!”沈景祥說道:“東西是你賣的,這些是在你打牌的地方發現的,你還有什麼話說!”沈雲笙跪下說道:“爹,我娘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她不會這麼做的!”沈景祥說道:“你不用替她求情,鐵證如山,我看是這個家讓她當的太久了,從今天起,管家的事你不用再插手了,好好的靜思己過!”沈景祥對徐玉英說道:“從今天起,你管家吧。”徐玉英抬頭說道:“老爺肯相信我,我便是死,也值得了。”

沈時歡心裡想道:三娘,是她害您此生與兒女無緣,我今日也算替您出了口氣,也是補償您這麼多年來為了這個家的操勞。

沈秋白開口說道:“既然事情已經了了,爹還要去商會,就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楊懷柔回到屋子,她握著芙蓉的手,眼裡透出恨意,咬著牙說道:“她怎麼會突然要首飾?她怎麼會查到我頭上?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芙蓉說道:“二姨太,不會的,大小姐不過是想要夫人的舊物罷了,當年的人和事已經無跡可尋,大小姐許是因為您拿了夫人的首飾而生氣,管家之權您暫時就丟給三姨太,等他們走了,您還怕拿不回來嗎?”

興隆照相館。楊懷柔穿著一身鵝黃色的旗袍,坐在包間裡喝著茶,進來一個男人,中等身高,一身黑色長袍馬褂,一臉悠閒的笑著,他撫摸著楊懷柔的手,說道:“怎麼了,誰惹你了?”楊懷柔撅著嘴放下茶杯,說道:“還不是那個沈時歡,突然要她那死去的孃的首飾,把我典當的文契都拿到了,這下好了,管家權也跑了!”男人說道:“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先前不是把她弄到東交民巷去了嗎?”楊懷柔說道:“還說呢,她可真是命大,居然沒怎麼樣,大晚上被沈秋白給找回來了,結果就崴了個腳,身上一點都沒破皮,都可惜了我一番籌劃。”

他摟住楊懷柔的腰,說道:“一個黃毛丫頭,不必放在心上,你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拿回管家權,我們才能有好日子過。”楊懷柔說道:”這我當然知道,等他們回了上海,我再一步一步的拿回來。你在上海那邊打點好,他們兄妹是我們飛黃騰達的最大阻礙,找個時間送他們去見他們那短命的娘!”

傍晚。沈家一家人正準備吃飯,管家上來說道:“老爺,蔣大帥來了。”沈景祥說道:“快請。”

話音剛落,蔣維明笑著說道:“沈老弟,我不請自來,可別怪我啊!”沈景祥說道:“哪裡的話,蔣兄可是大忙人,有空來我這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蔣兄還沒吃飯呢吧,一起坐下吃飯吧。”

蔣維明坐下後,看著飯桌上楊懷柔坐在徐玉英的後面,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他又看著沈時歡說道:“在上海的時候,你來看蔣伯伯,今日蔣伯伯來北平看你。”沈時歡說道:”蔣伯伯言重了,您是長輩,該我去看您的才是,只是不知您什麼時候回來。”蔣維明大笑後,又對沈景祥說道:“興延在上海事務繁忙,我也就沒帶他回來,他見了時歡,一定很高興的。”沈景祥說道:“興延的確是個好孩子,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深厚些,聽蔣兄的意思,這是看上我們時歡了?”蔣維明喝口茶興沖沖道:“沈老弟怎麼比我這個當兵的都痛快,承沈老弟不棄,犬子不才,想聘時歡為妻。一來是兩個孩子自幼相識,也算得上青梅竹馬,二來是我們兩家為世交,可謂是親上加親,兩全其美。

話音一落,卻無人應答,沈時歡低著頭,攪著碗裡的粥,眼睛來回轉著;沈秋白開口打破沉寂:“蔣伯伯,時歡在國外幾年,好容易回來,我爹也是捨不得的,她的婚事不必太急。”蔣維明說道:“百善孝為先嘛,蔣伯伯也不是個老頑固,只是不妨先把親事定下來。”

沈景祥抬頭說道:“也好,時歡與興延自幼相識,興延也是個穩重的孩子,我也很喜歡,那就……”

“爹!我……”沈時歡打斷他後又不知說什麼,楊懷柔接過話去,說道:“老爺,說起來,雲笙也和興延是一起長大的呢。”蔣維明笑道:“您瞧我這不識趣,蔣伯伯是個粗人,雲笙可別怪我啊。”沈雲笙說道:“蔣伯伯言重了。”

沈景祥清了清嗓子,說道:“時歡在外多年,我一時半會也是捨不得,孩子們的婚事,就讓孩子們自己決定吧,還望蔣兄海涵。”

蔣維明說道:“好,既然沈老弟都發話了,我也不說了。”

晚飯過後,蔣維明坐在車上,閉著眼睛,張松說道:“大帥,沈家這是不肯把沈小姐嫁過來?我們該怎麼辦?”蔣維明冷哼道:“我看沈景祥是願意的,只不過這兄妹倆不願意,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我就毀了他,沈家也不是隻有這一個女兒。”張松說道:“大帥說的是,沈二小姐?可她是個庶女,嫁過來對我們的幫助也不大吧。而且少帥心裡只有沈大小姐,換成了二小姐,他恐怕不會願意的。”蔣維明說道:“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他。剛才我一進門,二姨太坐在了三姨太后面,沈家許是換人管家了,我們如果能抓好這一點,利用這個二姨太,她想把女兒嫁進來,我們幫她把控了沈家,到時候,要多少錢沒有!”

楊懷柔坐在沈景祥身邊,給他捏著肩,說道:“老爺,今日蔣大帥來,就是為了求親的,既然大小姐不願意嫁,您也得替雲笙考慮考慮啊。”沈景祥閉著眼睛說道:“雲笙還小,不著急出嫁,何況他要娶的不是我們家的女兒,是我們家的錢。”楊懷柔說道:“那我們和他結了親,以後您做生意也有一個保障啊。”沈景祥說道:“現在時局混亂,千萬別想著和誰有著永久關係,行了,別再說了。”

沈時歡看著書,沈秋白走進來對她說道:“時歡,最近幾天你怎麼了?”沈時歡說道:“哥,我沒事啊,你怎麼了?”沈秋白說道:“我總感覺,你回來後有些不一樣了。”沈時歡說道:“哥,你想多啦,我什麼事都沒有啊。”沈秋白說道:“今天蔣家的事,你打算怎麼辦?”沈時歡眉頭一皺,說道:“哥,從小到大,我只把興延哥當成和你一樣的哥哥,沒有別的感情了。”沈秋白說道:“好,既然你不願意,誰都不能強迫你。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準備回去吧。”沈時歡說道:“好,哥你也早點休息。”

次日,早飯過後,沈時歡說道:“爹,這次我們回去,我想帶著雲笙去。”沈雲笙說道:“真的嗎,我好想去啊。”楊懷柔說道:“雲笙就不去了吧,她在家裡還可以幫老爺處理一些商會的事啊。”沈景祥說道:“商會的事我還是能處理的,讓她去吧,看看上海的沈家。”沈雲笙笑道:“謝謝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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