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遠愈發肆無忌憚,似乎壓根兒不怕被人發現自己這個“失蹤人口”就在東郊窩著一樣,這會兒更是搬了軟塌躺在廊下看書喝茶,見著姬無鹽,打了聲招呼,“回來了。”
若無其事的。
寂風“噔噔噔”跑過去,小短腿跑地賊快,執著糖葫蘆的手一指寧修遠,控訴道,“三哥哥是壞人!”
寧修遠挑挑眉頭,突然坐起來,張嘴,一口咬掉最頂上的那顆,頷首,“嗯,挺好吃。”
寂風一愣,慢動作一般地緩緩收回糖葫蘆,緩緩低頭看著,半晌,嘴巴一癟,一跺腳,“大壞蛋!”
然後轉身跑了。
姬無鹽款步跟上搖頭失笑,“堂堂帝師大人,竟然搶一個小孩子的糖葫蘆,好不知羞。”
寧修遠探手將她牽到面前來,懶洋洋地靠著後背,完全沒有不好意思地控訴,“誰讓你出門只想著給他買糖葫蘆、買松子,卻半點不記得給我買?你待他,可比待我好多了誒。”
這還能比?
靠著軟塌的男人抬眼看來,眉目間是得造物所鐘的漂亮,濃密墨髮間,是自己送他的簪子,想著那暖玉之間藏著的秘密,她眉眼微赧,順著那話題移開了注意力,“所以你同他說我喜歡那文縐縐的之乎者也?愣是將一門心思想要成為絕世大俠的小傢伙,變成了咬文嚼字間帶著無限酸腐氣的……嗯,怪胎?”
說著,想起方才寂風那模樣,忍著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學了幾分裝模作樣,“方才在書房裡看了本史書,言辭晦澀難懂,勉強一知半解,未至一個時辰便覺頭疼欲裂……”說著,無限嬌羞地撫了撫太陽穴。
寧修遠被嗆到了。
姬無鹽卻還沒盡興,懶洋洋拋了個眼神,又學,“我想……我大抵是病了……”
“咳、咳咳!”寧修遠一邊咳,一邊笑著澄清,“這個真不是我教的,他自己去搬了一摞書過來,偏偏還是搬了特別晦澀的史書,這孩子讀書習慣也不好,喜歡搖頭晃腦地讀出聲,跟個老學究似的,然後讀兩句,不認識字了,噔噔噔跑過來,問完繼續回去搖頭晃腦,沒一會兒噔噔噔又跑過來了……我被他念地頭疼,於是告訴他,你喜歡安靜的、說話都文縐縐的人……哪知道這小子這麼領悟力歪成這樣……”
姬無鹽垂著眼斜睨他,口氣不是很好,“他說這些書是你搬出來給他的。”
小丫頭看起來有些氣惱,寧修遠看不到她的表情,心下無端忐忑起來,拉著她在身邊坐了,試探著伸手去摘她臉上的面紗,姬無鹽沒攔,只依舊垂著眼,神情難辨。
寧修遠以為姬無鹽心底怪罪,愈發小心地哄著,“寧寧……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讓他安靜一……”
話音未落,就看到面紗下的表情……嘴角勾著,忍地很辛苦的樣子。哪裡是生氣怪罪,倒是憋笑憋地很辛苦!這小丫頭!
“你這個壞心眼的丫頭……”
正咬著牙想著如何找回這個場子呢,就見對方嘻嘻一笑,背在身後的手倏地舉到面前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