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淵有些失神，多麼平靜的話語，卻讓他那般的痛。
他怎麼會願意提前去京城，去看那個已經屬於別人的女人呢？
杏花……呵呵，這是誰的杏花！
扈鈺並沒有等蕭正淵回答，她直觀地不喜蕭正淵這個人，他有著他不應該有的心思。
但扈鈺亦無法多說什麼，自已的主子念及恩情，她作為其親衛，自然只能一一從之。
馬蹄聲響起，蕭正淵恍然，目光環視而過，映入眼簾的有嫉恨，有羨慕，更有敬畏。
他在貢院中的表現瞞不住人，也無需瞞誰。
攥緊手中的房契，蕭正淵轉身輕笑一聲，朝著齊靜姝所在的馬車大步走去。
未來很長，他依舊有信心！
……
閱卷是一項繁瑣且需全神貫注的事，尤其是此次，這些同考官們更不敢有絲毫懈怠。
他們不知捲上所書者為何人，但他們卻依舊看得很仔細，比以往所有時候都要來得仔細。
三千多生員，三科共一萬餘份答卷，為防遺漏，共選出二十人的答卷置於王貞吉身前。
“大人，這二十位生員答卷可稱優，為防疏漏，還請諸位同僚共鑑之。”
王貞吉頷首，他沒有遲疑，直接伸手向一份只有硃筆畫圈的答卷。
三科答卷在王貞吉身前展開，只是入眼，他便知自已的那些同僚為何予它上等評價。
看到這份答卷的時候，王貞吉已經不是在批改，而是在審視自已，若換作他，他能不能答出如此一份漂亮的答卷。
心中沉思，雙眼將答卷上所言一一拓進腦海，最後他只得低嘆一聲，自愧不如也！
“諸位大人，先觀此卷吧。”
所有的答卷都已經轉手過一輪，在這些同考官的臉上，王貞吉並沒有看到任何能超過他臉上驚歎之色的神情。
至於此，便無需再做無用功了。
“是，大人！”
除了先覽此答卷的三個同考官外，其餘之人分卷而查，他們平靜的神色也在瞬息後成了與王貞吉一般無二的驚詫模樣。
良久後，所有人垂手而坐，目光交匯之間已然有了答案。
“本宮以為，此卷當為榜首，諸位同僚以為何？”
“我等並無異議。”
“此卷言簡意賅，剖析聖人治學若掌中觀文，其才情遠勝我等，我等著實難評。”
王貞吉深吸一口氣，看著糊名之處，環視道：“那今日，我等就將上榜學子，全部定下吧。”
“自遵大人之意！”
隨著糊名被揭開，意料之中的名字出現在眼前，王貞吉心中升起些放鬆，他所擔憂的事再也牽扯不到他身上了。
能寫出這等文章的蕭正淵，他將其定為榜首，天下之人有何理由質他公正？
“榜首者，蕭……正淵！”
……
九月初三，秋高雲稀，貢院之前早已密密麻麻的圍滿了人，只待時辰一到便知誰登頂化龍，由民入士，成為人上之人，擁有了廕庇三代之能。
“沒來？”
“是害怕還是自信？”
……
人群壓抑的議論聲響起，所有人都在四處搜尋著那個消失半月的身影。
同為生員，在離開貢院，三五次文會相議，美人吹捧後，他們在蕭正淵面前失去的自信又回到了身上。
這種自信讓他們確定，久藏不出的蕭正淵是因為心虛而不敢見人，所以拒絕了一切拜帖，不敢在人前展露半分。
壓抑著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片刻後便化作明晃晃的嗤笑之聲。
在他們看來，連榜都不敢來看的人，有何自信可摘取秋闈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