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這是今日車錢三十文”,賀文禮把車錢遞給他,又把剩餘的兩百多個銅錢一併塞給他,“這些就是一點心意,給孩子們買點吃的。”
老張再三推讓,最終還是堅持不過,收下了。他連連道謝,今日孩子們可以吃頓好飯,老張很高興。
“阿棠,一會兒到家,就不要告訴你娘了,免得她擔心。”賀文禮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王氏擔心,便囑咐賀新棠。
賀新棠點點頭,“爹,放心吧,咱們都不說。”她當然不會說,她今後還得多出門呢,重活一次,她可不想被王氏管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暮色中小院裡炊煙裊裊。
“娘,我們回來了!”
“回來啦!快洗手,阿遠阿寧也剛下學,一會兒就吃飯。”
賀新棠應了一聲。
王氏抬頭,看見父女兩個衣服都有些髒破,夫君臉頰還青了一塊,嚇了她一跳,連忙停手問道,“啊,這是怎麼了?發生啥事了?”
賀新棠和父親,只說是路上遇到了驚牛,驢車翻了,倒也沒有大事。這是父女商量好的說辭,否則說不過去。
王氏撫著胸口誒呦了半天,終於還是被安撫下來了。
賀新棠和父親對視一眼,幸好沒說實話。
飯間,王氏問了鄭家的事,也跟著同情鄭暉,都不容易啊。不過又聽賀新棠說眼睛基本治好了,喜得筷子都差點掉了,直念阿彌陀佛。
王氏心裡是真的高興——自家夫君嗓子好了,看著鄭暉這樣就心裡難受,再說鄭暉眼睛好了,她家也能放下些擔子。
“真的嗎,阿姐?鄭叔眼睛好了?”賀懷遠吃著紅燒肉,高興地說道。他雖然沒什麼印象,但是家中父母經常提起,他聽得多了也明白些事情。
二弟在一旁也是眉眼彎彎,吃得滿嘴是油。這些日子真是開心,吃的好穿的好,父親嗓子也好了,感覺家裡家外全是好事呢!
第二日,賀文禮說要出去買書,跟王氏拿了三兩銀子。他走到在大門口,說要帶女兒一起出去走走,打了招呼便帶著賀新棠出門了。
王氏看著父女趕緊溜出門的樣子,忍不住心裡嗔笑,卻不知道賀新棠是跟著父親去了老張家。
賀新棠出了門,心情有些雀躍。
她和父親,先到街上糧店買了些米麵,又到肉攤上稱了幾斤肥瘦相間的五花肉。路過點心鋪子的時候,她又提議,“爹,也買些點心吧。”
賀文禮自然答應。
父女二人買好東西,在街上找了輛車,到了苦水井衚衕。昨日在車上閒聊,得知老張家就住這裡。
衚衕兩旁的房子低矮破舊,路邊還堆了雜七雜八的東西,路面坑坑窪窪,垃圾滿地。
“張伯家條件確實不好啊。”賀新棠左手提著點心,右手提著裙角,輕跳過一個泥坑。
賀家雖然只是個一進的小院子,跟那些三進四進的豪門貴戶自然沒法比,但要跟社會底層的窮苦百姓比,卻又好得多了。
賀文禮點頭,“是啊,老張的日子確實有些艱辛。”
賀新棠走在前面,邊走邊打聽,終於問到了老張的家。
低矮破舊的木門,門上的漆早已斑駁不堪,依稀看得出是棗紅色。她看著父親過來了,便抬手敲門。
“誰啊?”門裡面傳來嘶啞的男聲。
沒多會兒,“吱嘎”一聲,門開了。
一個男人走了出來,正是老張。
“咦,老張,你居然在家?還以為你去碼頭拉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