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女神的擁抱

從張總的辦公室出來,坐地鐵回家的車裡,張總辦公室他妻子的那張明星般的巨照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她跟盈太像了,但她跟盈不可能有聯絡,在這茫茫人海中長得如此相像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可氣質風度那種笑意展現出的高階大氣貴氣卻出奇的一致。自已懷疑自已是不是想盈想瘋了,看見相貌有點相像的就往盈身上想,從而按盈的標準來定義所有看過的女人的長相。符合盈一二三的便是漂亮的女人,否則,就是中秀的女人。其實自已心裡知道,美是不能定型的,美是自然合成的,美是無規律可言的,美是你所看見的視角所決定的。

這麼想不覺已經走進家門,這時,手機響起,盈的電話,激動的心情震的我手掌發顫,這可是盈玩消失後第二個電話呀,也是盈不讓我發資訊打電話後的第一個電話,我尊重她的選擇和要求,強忍著這幾天,可今天看到張總辦公室裡的那張明星照確實聯想到她,也確實想立即聯絡她,但還是因為盈的叮囑而理智地選擇對她的尊敬,雖然難解思念之苦,但也理解古人相思之苦的烈度不亞於一場大病在痛。宋朝柳永詞雲: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說的不就是因思念而身體消瘦下去了嗎?明朝唐寅也說: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說的不就是每天的事都是在思念親人嗎。

電話裡,盈問我,今天下午四點左右,能否在母親廣場那個標誌物底下見上一面。我欣喜若狂般地滿口答應了。看著自已屋內凌亂的樣子,想到外一盈來我這裡該怎麼辦,又想到自已必須洗個澡換身衣服去赴約,自已滿身煙味又怎麼辦,腦子裡想到一大堆的該做的事情,卻一時不知道先做哪件?中午飯不吃了,除去到母親廣場坐車趕路的時間,也就剩下兩個小時可用於打理自已和打掃房間了。應該先洗澡,於是我開始點開熱水器,為了省錢,平時熱水器是關著的。在等熱水器水溫升高的時間段裡,開始了大掃除,東一頭,西一頭地忙得滿頭大汗,但屋裡還是擺放凌亂,只是拖了兩遍地,算是乾淨了許多,抓緊洗完澡,僅有幾套春夏裝都試過了,可還是不滿意,沒辦法,因為自小就不太注重打扮自已,長大了掙錢了,大多數的錢除了吃喝用度上,就只能買幾本書了。看到隨處可見的書,感到真的不屑不值,因為有的書本身就是一種洗腦的工具,它只想把你變成一種被他人收割的物種,或者把你變成為某些資本出力的工具。其實我還真的感謝自已學的是哲學,基本的要求讓你對這個世界上的各種認為合理或烏合之眾的想法產生過懷疑。對著凌亂的大衣櫃,索性找了件淺粉色半新短袖襯衫,藏藍的褲子,加上一雙打得鋥亮的皮鞋。對鏡子,把頭髮簡單的用手捋了捋,又颳了鬍子,鏡子裡的我清瘦又年青了幾歲,想一想還是刷了牙,最後想到為掩蓋身上濃重菸草的味道,應該噴點香水,但家裡現在沒有一滴香水,因離世妻子用過的香水,隨著她的離開都讓我扔進了垃圾箱,此舉完全是為了避免睹物思人。

看看時間,坐車去母親廣場已經很緊張了,心裡告訴自已,一定看好家裡的水電煤氣。設想著與盈見面的情景,心中不免充滿期待,快速地衝出了家門。

穿過幾條小巷,大街上的人流車流仍舊在流淌,人和車如滾動在河床內的沙粒,時而擁擠,時而散開,但今天擁擠的時候並不多,可能是因為週六大家休息的原故,地鐵裡還能找到座位,一對年輕的愛侶在我面前晃來晃去,雖然有空餘的座位,但他們就是相擁在一起,隨著車箱的晃動在我眼前秀著他們你儂我愛的甜蜜。幾次要不是因為小夥摟得緊,姑娘差點都坐到我的腿上。從後面看,這位姑娘的身材很好,個子也很高,說句心裡話,我就是喜歡高個子身材好的女孩,可能所有男士跟我的想法會出奇的一致。對辦公室裡那些男士說的高個子女孩就應該配大個子男孩的理論我一點不贊同,原因是,高個子女孩配矮個子男士,一樣可以改變他們所生養孩子的身高,否則,社會上始終都會存在小個子的人,因為決定孩子身高的往往是女性。日本人個子矮,我們過去稱他們小日本,因此,他們的矮小民族有著強烈的自卑感,從他們的動畫片裡就能感覺得到。畫面裡總有一個矮個子的小人,揮動著拳頭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一個高大凶狠的人物給打敗了。他們這個超常理的設計還體現在現實中,看他們民族為了顯示威猛,弄些肥大匾胖的男人,襠部系幾條布,露出個大屁股,進行所謂的摔跤比賽,這種比賽讓那些在場觀看的小日子女人們歡呼雀躍,好像她們才是他們民族真正的男子漢。叫做相撲運動員的這些大胖子,好像在日本還算是貴族,我想他們可能是香港腳的貴族,因為他們想借此告訴全世界,他們也有高大威猛的大肥肉男人。想到這裡,真的讓我感到無比地噁心。

相互親吻的情侶仍舊相擁而立,左晃右突,突然圍著車廂內的不鏽鋼立柱轉個圈,這才讓我一睹這位女士的芳容,一個白晰圓臉大眼的姑娘,上嘴唇上有一顆明顯地黑痣,更襯托出她面板的白。一頭短髮顯得青春的活力四射,嚴格地說是一位漂亮而乾淨的姑娘,她應該是懷著對美好生活的憧憬正沉浸在愛情的甜蜜裡幸運兒,那燦爛的笑容感染著車廂裡的沉悶枯燥的氣氛,好像空氣也歡快地流動著。我旁邊的坐著一位穿著時髦的老太太,斜眼注視著這對肆無忌憚的年輕人,口裡嘀咕著:什麼玩意呀,有你們笑不出的那天。顯然這位老者可能跟我一樣,都經歷過社會毒打或生活給予的磨難,對美好的事物保持著冷靜地觀察和思考。但顯然,歲月的沉澱使她忘記了她青春的模樣。誰沒有過青春,當青春作伴的愛的激情退卻之後,您是否真的忘記了那愛情的甜蜜。我心想:這對年輕人的秀愛就對了,人生一世,一睜眼就是一天,一回頭就是一輩子,到醫院去看,來到世間剛出生的嬰兒,那個雙手不是握得緊緊地,都想到世間抓住什麼不放,而到殯儀館去看一看,那些躺在花叢裡讓人瞻仰的人,哪個又不是雙手張開,在這個世間最後什麼都沒有抓到而撒手人寰。李白詩云,“行樂須及春”。蘇軾則曰,“詩酒趁年華。”真正活明白的人,應該珍惜當下,體驗這稍逝即逝的美好。金剛經雲:三心不可得,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因為這世間確實沒有一實相可得,所以經雲:凡有所相皆是虛妄。想到這裡,我的心卻起波瀾,用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褲兜裡的錢夾,因為錢夾裡裝著我很久未用的安全套。因為我雖然內心齷齪,但只有想到盈內心才有對愛的衝動,因為我知道,盈對我而言有一種生理性地喜歡,而我做為男人,應該具備性張力,只有這樣的男女,在兩性世界裡,才能體會愛的真諦。

我心裡毫不掩飾我對盈有著強烈地生理需求和衝動,因為自結婚後,雖然跟妻子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但自跟盈春節期間在“真情”茶座的那個夜晚,我深深地體會到,原來男女間的任何交流都有著不同的含義和解釋,你愛的和你喜歡的是不同的概念。愛,是一種不求回報地付出,而喜歡則是有求的索取。而真心相愛的兩個人,一起付出的時候,那麼則有著不同凡響的體驗和感悟。無論床上床下,室內室外,陰天晴日,所感皆有不同,所悟皆是奇幻,而能產生這種所感所悟之人,都是愛奉獻的那類人。

我設想著跟盈見面的幾個場景,或我走向站在那個母親牽孩子手巨大雕像下面的她,給她一個深情的微笑、或她走向我,給站在那裡傻笑著看著她的我一聲親切地問候。但反過來一想,這也有些太文明太不符合常理,不太像久別重逢一對相愛人的見面方式,即顯得無趣寡淡而少激情的相遇,憑我現在的心理準備和需求,是不是我走到她身邊,把等在那裡的她親親抱抱舉高高,然後再轉幾個圈圈,才能解我相思之苦。如果我先到了,我是不是應該買束鮮花,對,應該是這樣的。在我的胡思亂想中,車終於到母親廣場站了。

陽光以久別的濃烈擁抱著偌大的這個佇立在都市中心的母親廣場,環顧四周,望著周圍且很遠的花花綠綠的門市牌匾,發現了遠處的花店,正要奔去的時候,一陣微風吹過,瀰漫其中那丁香樹濃烈持久而馥郁芬芳的香氣直衝鼻孔,不得讓我駐足觀看,看著周圍花海般的丁香樹怒放地在風中搖曳,感覺如果去花店買花肯定香不過這瀰漫地丁香。看一下時間,已經接近下午4點了,還是別遲到了,就飛奔向那個廣場中心的高大雕塑。圍著雕塑轉了一大圈,仔細地分辨或嬉笑打鬧、或徘徊徜徉、或行色匆匆的女性,特別是單身其中的年輕女性,都沒有發現盈的芳蹤。類似高個子的女性倒有幾個,但她們的體型一看便知道不屬於盈那細高頎長的那種,因為我腦海中的盈仍是我在家鄉跟她談戀愛時夏季穿連衣裙的形象,而非她現在近三十歲成熟女子的形象,雖然我在冬季家鄉“真情”茶座裡看過她完整的胴體,但那時是黑絲長筒的形象,但那長條如拉麵般瘦成一道閃電的體型仍然歷歷在目,按著記憶中的體型去找,當然很難找到合適的人,於是我想,盈可能變得更加豐滿了,就擴大了尋找的範圍,但仍沒有找見。

在雕塑的遮陽處,尋找她急切的心情略微平靜。自已腦海中一個大大的問號突然地出現,自已卻因此中的冷意而打了個寒顫,沒見到盈,難道不是我想像的那樣,盈來哈市是奔愛我而來嗎?再者,就算當初她如此想法,但自春節後,已經過去將近四個月,以盈的條件她會輕而易舉地找到一個比我條件更好的人,我又為什麼肯定她今天跟我見面一定是奔碰上跟我牽手而不是告訴我,她已經心屬他人了呢?我一個學哲學的優秀生,怎麼正反合的推理都忽略了,事物的發展是不確定的,而確定的前提是在預判不變的基礎上得來的。但事物存在的兩個方面與發展的多方性才是規律。我因何判斷她不是跟我來相聚而告訴我她已經有其他的心上人了。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今天的見面我必須做好祝福她的準備,再者,我又何德何能迎娶這樣的一位仙子做伴侶。先前的判斷無非是盈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但從這點判斷的失誤是,盈第一時間玩消失並沒有聯絡我,二是盈已經來了將近四個月生活得卻也沒有什麼不堪,需要我的幫忙。從她跟我通話的語氣中可以判斷,她那渴望見面的心情是隨著電波傳到我的手機話筒裡的,從話筒裡她那激動的聲音可以判斷,她肯定為此見面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如果我推理不錯的話,她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否則,為什麼那時我急切地要求跟她見面,她總要回避,並且還不讓我主動聯絡她呢,她到底準備了什麼,真是細思極恐呀!

一陣風吹過,滿滿的丁香香氣襲捲我身,時間卻也靜止,靜止得好像世界只有我一個人。我心裡祈求:風呀,你告訴我答案。時間呀,你能不能快些,讓盈飛到我身邊,解除答案。

風和時間,是這個世界上兩個最貧困的窮光蛋,但是他們卻那麼富有。風沒有色彩豔麗的衣裳,但它卻在全世界各地旅遊,並踏遍了世界上每一個角落,駐足過每一處風景。時間沒有可安身立命的居所和房屋,但它卻停留在宇宙的每一個空間,對於人類來說,它有,對於宇宙來說,它無。而它的這種有和無的變化,才無中生有生出萬物,才幻化出宇宙的永珍。

正在我苦思冥想而不得其解之際,一雙白皙而柔軟的雙臂,從我背後包裹住了我的前胸,那雙柔細纖長的雙手壓在了我心跳的地方,我感到了微微的用力,粗壯充滿柔性的長髮黑瀑般灑滿了我的右肩和我的後背的領口處,右耳畔明顯有熱氣在急促地進出,如低沉擊打的古代編鐘,一聲聲,一下下,聲音慢慢地傳入我的耳谷,彷彿有陣陣地迴響。明顯地感覺到一個堅硬的下頜在我肩頭摩擦,頭髮隨著摩擦的晃動,戲癢著我的脖子,一陣陣酥麻。後背的肌肉被女性那富有彈性而柔軟的乳房堅挺地,隨著顫動而被擠壓著,有一種被柔性按摩地愉悅感傳遍全身。“康,康,康總算能抱著你了。”我明顯地感到脖子與領口處,有淚水滴下。而且有堅硬的牙齒在試圖狠狠地咬著我肩膀上的肉。我呆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生怕這種感覺很快地消失掉。我感受到是盈身上的一種獨有的味道、獨有的呼吸、獨有的心跳。因為盈在我們談戀愛時,她就喜歡從背後悄悄地抱住你,而後讓你猜,這次我沒有聽到:“你猜猜看,小豬、小貓、小狗誰不知道天是什麼顏色。”我說:“不知道?”“知道,你就是不說,玩賴,不跟你好了。”當時,我只能瞎蒙,說:“豬是不能回頭和抬頭的,看不到天。貓雖然是近視眼,天那麼大,應該知道顏色。狗是色盲,應該不知道顏色。”於是盈就哈哈大笑起來,但她從來不給答案。而此時,盈還是那時的盈,只是沒有謎讓猜,其實,她現在就是我最大的謎。我想著,盈沒變,變得是生活。我仍在靜靜地享受著被盈擁抱的幸福感覺,好像整個人此刻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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