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玩伴

小說:江海如故 作者:李光明

我常做夢和曹洋大爺去花果山抓猴子,我雖和他年齡相仿,但他輩份卻比我大。

那傢伙不能坐車,一坐車就嘔吐不停。他還從小就切了扁桃體,我的父母一直擔心我的一切,我的就沒有切。我們倆像個傻逼似的端坐在東山頭,比誰的嘴巴大,曹洋仰首一張嘴巴時,一片葉子滿帶著蟲屎的葉子掉進了他的嘴。我騙他:你慘了,你得少活二十歲了!

誰說的?我說的!

你怎麼知道的?我在武俠小說裡看到的。

然後曹洋一路跑回家去。一頓飯的工夫還不到,東山頭那排樹都不見了。曹洋領著他爸砍了它們。

從小我就知道,原來每個謊言總有代價。

曹陽大爺那時候是我們家的鄰居,除了他,我還有梁小超、老蝦這樣的夥伴,小時候我們都是很要好的朋友,雖然他們都比我大。曹陽大爺、梁小超是我們家的鄰居,我們彼此有理不清剪還亂的關係。曹陽大爺的奶奶叫三奶,在村裡很德高望重。我母親小時候就是三奶帶大的,我小時候三奶又帶過我一陣子。所以我們家與曹陽大爺家有著特別深厚的感情。梁小超的父親跟著我父親做瓦工學徒。對我們也是特別的友誼 。而老蝦的父親是生產隊的小隊長,混大隊部,沒有正式的編制,家裡特別窮,幾乎連女人都不願嫁給他。好不容易娶了媳婦有了老蝦。在民風表面很樸素的年代,大家相處之間都很好。只是那個時候的生產隊之間經常鬧著矛盾。大夥經常因為河裡缺水,在大隊部水電站抽水時,搶先幫水流向自家的田地時而大打出手。大夥都希望自已家裡的糧食能夠多收成一些,這樣除了必須交給國家的一部分糧食,在自已家能夠解決溫飽問題之後還能夠有一些自已留存的糧食可以拿到集市上面去賣,這樣能夠解決一些日常的開銷。

家裡常會缺鹽,母親常會讓我去村前排季小剛家去買鹽,季小剛他真是很不幸的一個少年,因為他是個傻子,他也是季東旭的堂哥。有時候我們會夥起來騙他玩,讓他接觸一種夏天會現在樹上靠到身上便火辣辣般痛的洋辣子蟲子讓他放到身上。而季小剛也能真的去接觸,然後幾秒後就看見他像頭失明的熊一樣到處亂竄,鬼哭狼嚎的跑回家。

而後來過了好幾年,不知道因為得了什麼病就死掉了。我和隔壁家的曹陽成了死黨,我們在一起討論聖鬥士,小宇宙,或是在小土坡上苦練忍者神龜的功。通常我們找塊布蒙著臉,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晴。

我們在下雨天去別人家的地裡偷香瓜。

曹莊其實就是一個村,雖然僻靜,但去城裡還算快.坐三輪車突突突地開到縣城差不多隻需要半個小時,莊上人經常去趕集。清明節當天縣城的集會,則是每年雷打不動的節日。土地那時也都早已下放了,村裡的人在農閒時會做些小傢什手工品,什麼藤筐,小凳子之類,在夕陽西下的時候,來自四面八方的趕集的人,大家各有所得,各自慢慢散去。因為人多會丟小孩,所以大人們都一般不會帶我們去趕集,他們會買回來我們所鍾情的花樣繁多的玩具。

離曹莊最近的鄉鎮叫侍莊,這個莊比曹莊要大很多,因為有集市、學校、小街店鋪澡堂等,從曹莊到侍莊大概需要步行一刻鐘就能到。那裡有茂盛參天的樹木,人們日出而耕日落而歸。每當夕陽西下的時候,我家門前的馬路上,便是牛羊混合著人群的海洋,那些從農田裡歸來的人歡快地同縣城做工回來的人打著招呼,他們笑一下,露出一口白牙,而工人們也不忘招手回應,一路上車腳踏車鈴聲叮叮噹噹甚是熱鬧。我燒好了晚飯後,安靜地坐在家門口,等著父母放工歸來同時在用尼龍繩穿著魚鉤與白漂浮,口裡一遍一遍地默唸著夏天的早日到來。這樣就和鄰居家的曹陽、梁小超、老蝦等一些人一起去東大河釣魚或是深晚去鄉間的田裡捉鱔魚。吃飯的時分,父親在家門前的空谷場地上灑下從井裡剛打上來的涼水,賣鹹菜饅頭燒餅的小販子推著車子在莊上走來走去。許多婦女上前去討問價格然後一直砍價到那個菜販子直搖頭卻依然賣些醬瓜給鄉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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