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律進屋時,鄭大人正拿著那一沓子屍檢記錄翻看。
“大人,共計三十九個頭顱,一百五十三塊人體組織,草民與鄭安兄弟仔細檢視過,那些人體組織至少來自十三個受害者…”
紀律說著低頭一揖,“大人,那些屍塊並不完整,草民懷疑兇手用了其他方式拋屍。”
“接著說。”
“例如掩埋、焚燒、拋棄等,我們應該擴大搜尋手段和範圍。”
鄭子義暗暗嘆氣,看來衙門人手還是稍顯不足啊。
他昨日離開前帶出來兩班衙役,在海女村留下了一班衙役,縣衙剩下的一班衙役這會兒應該也趕到了海女村,還有一個殺人兇手沒抓到,是決計不能放鬆警惕的。
“大人,今日撈屍的那幫兄弟承諾了明日再來,衙役們可以專心查詢其他線索,我們以範府為中心,向周圍輻射,如此應該不會有所遺漏…”
鄭子義靜靜地聽著,這位小紀大夫對屍體有著超乎尋常的瞭解,每每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詞語,可又讓人無法打斷,他並不想在紀律面前露怯。
“…鄭大人,您看可行嗎?”
“你的意思是安排人在範府周圍搜尋對吧?”
“不錯,重點在周圍的空院子、廢井、地窖以及河流等地檢視。”
“我看距離範府不遠處有座山,山上怕是也要走一趟。”
“草民讓林三安排人帶著大家上山。”
從早上到中午,所有人都在不停地走動。
林三等人有近一個時辰沒有從湖裡撈出“東西”了。
“大人,草民與兄弟們挨著翻了兩遍塘底泥,再無發現。”
今日忙活了一上午,撈出來一顆頭顱,三塊屍塊。
鄭子義站在湖邊,經過放水,今日湖中水明顯比昨日位置低了不少。
“辛苦你們了,且先去屋裡換洗一下,飯食馬上就好。”
林三等人連稱不敢,新來的縣令比他們想象中的更親民和藹,竟是毫無架子。
遠處鄭安急匆匆地向著這邊跑來,等林三等人走遠一些才低聲道,“大人,范家後門往南,隔了一條衚衕的空宅子裡發現了幾具無頭屍體,屬下問了周圍鄰居,說那宅子原來住著個小夥子,二十多歲,兩三個月前突然不見…宅子是租的,房主託人打聽了好些日子,也沒能查到那男人的下落。”
“可以確定是張舉嗎?”
“房主說那人用的假名字,不過屬下找到了此物,請大人過目。”
鄭安手中託著一個黑乎乎的圓盒。
鄭子義甚至不用開啟便猜到了此中物。
那味道並不陌生,紀大夫的妻女昏迷後,他在現場就隱約聞到過。
“看來想讓范家人招認,還要用點手段才行啊,鄭安,你隨我走。”
紀律被留在書房匯總衙役們搜尋來的線索。
範文再次被問到殺人之事,只一個勁兒地搖頭否認。
“大人,那些…那些…真的不是我殺的。”
說罷就是咚咚咚地磕頭。
鄭安把人架起來。
“範文,你可知在你家後院的湖裡發現了多少個頭顱和屍塊?死了這麼多人,你竟不知?”
“大人,我…我是真的不知…!”
果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