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戈面對族人的敬仰,神色如常,舉止從容不迫。他的目光從未掃過每一張仰慕的面孔,只顧著當前的路。
\"果然,好羊兒都成了病羊了,一群飢餓的羊能賣什麼好價錢?\"來到羊圈旁,樂朔看到自身就不怎麼講衛生的多斯拉克人對待俘虜後的奴隸更是不上心,奴隸們的吃喝拉撒全都在圈中無人在意。
羊圈裡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糞便和汙垢隨處可見。奴隸們骨瘦如柴,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他們身上滿是傷痕和淤青,眼神空洞而絕望。有些奴隸已經奄奄一息,完全喪失了生的意志。
\"無需浪費好糧食在這些羊身上。\"伊薩卓冷笑道,對這群奴隸的生死漠不關心。在他眼中,這些人不過是商品,是用來交易的籌碼。
\"呵呵…好馬只吃石頭還能成為好馬嗎?\"樂朔反問,語氣中透著一絲譏誚。\"連最起碼的溫飽都不能保證,羊肉的價值也要大打折扣啊。\"
伊薩卓有心反駁,卻一時語塞。他看向卓戈,想聽聽首領的意見。卓戈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羊圈,眼神逐漸變得凝重。看來,樂朔的話已經引起了他的重視。
\"羊娃子太少了…\"樂朔走到一處關押婦孺的圍欄前,皺眉觀看。圍欄裡的情況更加糟糕,幾個衣不蔽體的孩童瑟縮在角落,瘦弱的身體上全是傷痕。他們空洞的眼神裡滿是恐懼,彷彿隨時都會斷氣。
\"羊娃子的勞動力確實很差勁,但雛羊可是壯羊的希望啊……\"樂朔意有所指地說,只留下一個引子,並不詳述。具體的方法現在可不能透露,要在這裡留下來,當然要能多撈“業績”就多撈一點。
\"羊圈的問題太多了……衛生問題、管理問題、捕捉問題。\"樂朔如數家珍般列舉著種種弊端,對卓戈逐漸變的鐵青的臉色視若無睹,這位剛才可是親口說了自已是牧羊的好手。
\"最後,是賣羊。據我所知,幾乎所有多斯拉克人都是直接把奴隸強賣到附近城邦,根本不管其具體需求。\"樂朔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要是能摸清什麼城市緊缺什麼種類再對應的進行抓捕,奴隸的價值可是能翻上好幾番啊。\"
\"有的城市需要技術工,有的地方專門需要能夠訓練的男童訓練成士兵,更別提品相好看的一些特殊羊……\"樂朔的描述卓戈從未聽過,現在指明道路彷彿已經看到了卡拉薩鐵具齊全、擴張稱王的日子。
卓戈靜靜地聽著,目光在羊圈和樂朔之間逡巡。他抱著雙臂,神情凝重,不時點頭。伊薩卓在一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會真給這外馬打動了卓戈留下了吧？卻又不敢貿然開口。
許久,卓戈開口了。\"你說得有理。\"他直視樂朔,目光如炬,第一次正式叫了他的名字。\"樂朔,你真的會牧羊的話,那就讓我看到。\"
樂朔會意地一笑,躬身行禮。\"卓戈卡奧英明。樂朔自今日起願以俘虜之身幫助卓戈…兩個月後,卓戈的卡拉薩必定能有更多的鐵器！不過…他得幫我！\"樂朔起身一指旁邊的伊薩卓,年輕孩子的臉徹底憋紅了。
給自已的俘虜打下手,這可是奇恥大辱。他只能向卡奧投去可憐、央求的目光。
卓戈卡奧裝作看不見伊薩卓表情的樣子,嘴角也隱隱勾起一點淺笑。\"我答應了。\"
樂朔是個聰明人,如果沒有卡拉薩的熟手幫助,他很難辦成。並且,卡奧嘴上不說,但若你一個俘虜每天的行程都沒人知道,那成什麼樣了。所以,伊薩卓是個完美的人員。既能幫助樂朔、也能讓他出了口氣、還能作為監視人員傳遞訊息，所謂三贏。
應下要求後的卓戈隨即轉身就走,是怕看到這孩子憋屈的表情,忍不住樂出聲來,毀了卡奧的威嚴。
樂朔緊隨其後,伊薩卓停留幾秒,也只能嘆一口氣跟上。走出幾步,樂朔忽然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後的羊圈。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轉瞬即逝。但很快,他就恢復了常態,大步跟上卓戈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