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飲弦掙扎著睜開眼睛,火光燒的他痛苦萬分,心裡也漸漸的不好受起來。
因為勝遇的一番話,凌飲弦第一次認識到勝遇亦是通了人性的,有血有肉的生靈。
倘若這骨紋神通的修煉,需要的是人的本源呢……
最為關鍵的時候,凌飲弦的心突然亂了,思緒不安、道法不穩,失控狂暴的真火輕而易舉衝破了護體的月白神符。
一口鮮血噴出,凌飲弦沒有辦法重新施法,焰火終於纏身,面板迅速潰爛。
“啊……”淒厲的哽咽從蜷縮痙攣的凌飲弦口中發出。
現實中,凌飲弦的身體突然從弟子居閣中消失,來到了無盡宮內古霽元君的面前。
古霽元君的掌心覆在凌飲弦的頭上,柔和的藍光籠絡而下,凌飲弦身上的紅光頃刻褪去。
麟清都有些不忍直視小孩兒奄奄一息的慘狀。
凌飲弦縱使心性不妥,需多加引導,但現下看來,怕也不用擔心他日後會長成為禍一方的魔頭,這不過是一次修煉都能夠玩火自焚,還有沒有機會長大都難說啊!
“元君,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凌飲弦最大的阻礙,還是他心裡的那關。”
“若不能治其根本,您無論救他幾次,最後還是會重複回到今日的狀況。”
元君前一刻剛給了他提醒,後一刻就被當成耳旁風,自已的命當真就這般輕賤麼?
古霽元君救治凌飲弦的法術不停,也沒有像麟清表現的那般急切,只淡淡道了一句:“無妨,他自有人能治。”
麟清不明所以,元君這話的意思,莫不是在指望誰來感化這個長勢見歪的彆扭小孩吧?
凌飲弦眉頭動了動,竟是從混沌中短暫清醒了過來,恍惚之際看不真切,憑著感受喃喃道:“前輩……”
凌飲弦已是遍體鱗傷,可以想象到他有多麼煎熬,醒來卻不吵不鬧。
麟清嘆道:“聽瓊羅說他不過才六歲,此等意志力在何等境地才能養成?元君,我們遇到他,是不是太晚了些。”
古霽元君遞給凌飲弦一粒丹藥,道:“將它服下。”
凌飲絃動了動胳膊,劇烈的燒傷讓他頭腦又清醒幾分,終於意識到自已現在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道:“前輩,這是您的……宮殿嗎?”
“這裡是元君的道場。”麟清上前幾步,對凌飲弦安撫一笑。
“小傢伙,那是金烏造化的丹藥,勝遇火毒遇上它,自當迎刃而解,對你的燒傷亦會回元轉靈。”
“挺漂亮一張小臉,留了疤就可惜了。”
“金烏……”凌飲弦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依照內心裡對這枚丹藥的覬覦,大抵能夠猜到金烏也屬獸類,可聽完麟清的描述,他猶豫下來,乾巴巴地說道:“我還欠著勝遇的精元沒有還呢……”
麟清忍俊不禁道:“元君兩次親自救你性命,還不明白嗎?一塊精元、一枚丹藥怎麼會有你重要呢。”
凌飲弦望向始終沉默著給自已療傷的古霽元君,她眉梢處的淡然從未改變。
內心感激之餘,又覺受寵若驚,兩種的情緒分不清道不明,他已不知該如何表達。
“前輩,我……”
古霽元君鎮定自若,並沒有無關的情緒袒露,道:“服下吧。”
凌飲弦點點頭,今日起古霽靈慈聖元君在他內心裡的敬重程度,是會等同於父母至親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