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猜測這些農民多是佃農。河岸邊土地肥沃,屬於上田,肯定被地主兼併了。收的糧食再多,不僅不是自已的,還要交雜稅,能高興才怪了。”
蘇映垂眸嘆息:“哎,古代農民真慘,我們就算有田也會這樣吧。”
餘晨深以為然,卻說:
“要是有官身就不一樣了,雖然也得交稅,但官吏和地主都不敢盤剝。”
“所以你能考上官嗎?”蘇映眼睛一亮,問道。
餘晨實話實說:“今年政和五年,剛好趕上春闈,再想考要政和八年了。”
“就沒有別的辦法?”
“有啊,捐官、獻寶,或者被皇帝徵辟。”
蘇映站累了,蹲在田邊:
“我們連田都買不起,捐官還是算了吧,獻寶是什麼意思?金銀財寶嗎?”
餘晨說:“不是金銀財寶,那和捐官沒區別。獻寶一般是獻祥瑞,比如長鬍子的女人,三條腿的青蛙...青蛙皇帝應該看不上,仙鶴吧,諸如此類。”
蘇映看著河岸邊的野花野草,問道:“花能算祥瑞嗎?”
餘晨挑了挑眉,也看了過去:
“要看什麼花,我記得牡丹是花中之王,姚黃魏紫你能培育出來嗎?”
蘇映歪著頭,沉吟片刻道:
“可以試試,但牡丹花培育到開花要一年半載,再混種培育,又是一年半載,那時候都能考科舉了。”
他接著問:“山參你會種嗎?我記得人工可以培育出巨型的山參,功效嘛肯定不如山參,但皇帝保準喜歡。”
“這個倒是可以一試,說不定一兩年就行,但不能保證超級大,最多臉盆大吧。”
餘晨被逗笑了,吐槽道:
“臉盆大還不夠?給那狗皇帝補死都夠了。”
“哈哈哈,那就這個吧。”蘇映確定了想法。
正聊著,遠處走來一群帶著哨棍的官府散從。
餘晨看了一眼,便拉著蘇映往集市走。
她不解地問:“怎麼了?”
“估計是來收稅的,這些官吏我們躲的越遠越好。”
兩人跑回了集市口,遠遠地看著那群散從,他們身後還跟著拿著哨棍的農人。
蘇映問道:“這些都是官吏?”
餘晨摸出一根菸點燃,淡淡道:
“不全是,王安石變法後,基層有保甲法,這些應該是保甲兵,說白了都是催收稅款的。”
北宋時期的保甲法,不管主客戶,十戶為一保,五保為大保,十大保為都保。
有兩丁戶出一丁參保,由鄉間有名望之人擔任保長、大保長、都保長。
本意是節約軍費,到了這個年代,只不過是官府和豪強盤剝地方的一種手段罷了。
宋初稅收負責人為各鄉里長,一般選中層地主,如果稅款收不齊要作保賠償。
很多里長因為負責兩稅,賠的傾家蕩產,棄產逃亡者數不勝數。
現在改為了衙前差事,和里正責任差不多,但屬於臨時工,不用擔太大責任。
更有一種主動任職的衙前,和官府一起中飽私囊、魚肉百姓,小王員外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