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健在,膝下兩個兒子,目前大兒子、兒媳都在這兒。
二兒子比較慘,先是婆娘難產死了,後二兒子本人又被怪物襲擊,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怪物殺死的【人】。
其餘都是些牲畜。
怪物似乎和周老三家有仇,專找他家。
怪物倒是奇怪得很,見周老三一家閉門不出便開始襲擊家畜。
每天只襲擊一個家畜,吸乾血就走。
之前二兒子出事那天便是如此,只不過那次大家沒有防備,遭了人命。
給小黑狗穿衣服是另有其因。
前幾天家裡母狗難產死了,一窩小崽子都憋了回去,就只有這隻露出頭。
老漢把它拽出來後,發現竟然是隻五黑犬。
這五黑犬不會吭聲,家裡人都以為是先天有缺。
老漢有些許見識,知道五黑犬辟邪,他便想著養著。
可是自從昨天白天開始,這黑狗突然張嘴‘666’的叫喚,這可把一家人嚇壞了。
故此,他讓婆娘給小黑狗改了身衣服,是未來孫子要穿的。
陸凡聽到這,知道這老漢是撒謊了。
這種跑江湖的有些許見識,怕不是想用這衣服+黑狗代替未出世的孫子死一次。
不是邪法,是一種【期望】。
人用外物擋災是本能,談不上好壞。
這時,陸凡又問道:“怎麼沒說最近二十年村子裡外出未歸的人?”
“這”眾人面面相覷,最後村正出面:“咱這村子走南闖北的多,有些出去就再也沒回來過,這老些年約莫得有二三十個吧。”
也對,這村子家家戶戶祖傳【耍把戲】,各有各的絕活。
甭管出去能不能掙到錢,反正留在村裡一身手藝鐵定沒施展空間。
“你家擅長啥絕活?”陸凡衝周老三問道。
他一指柴房方向:“俺是唱戲的,拿手絕活是純陽劍仙怒斬老龍王,用絲線操控寶劍。”
“怪不得這狗子的衣服還挺花哨!”陸凡恍然大悟。
隨後,村民們也分別報上自家絕活。
說是耍把戲,實則是跑江湖謀生的一整套。
從唱戲到雜耍,空手入油鍋、皮影、木偶戲應有盡有。
陸凡一一記在心裡,又問道:“有沒有神仙索?”
“這”
村正遲疑一番,轉身指了指村東頭:“有倒是有,但早就失傳了。”
“那他家裡的人還在嗎?”
“叫周強,家裡的獨苗苗,很多年以前就離家了,聽說三年前有人在蘇州城見過他,還是在跑江湖,並找回了神仙索的絕活。”
關於這一點村正是不信的。
神仙索不同於其他江湖把戲,這個是正兒八經的【大活】。
就算有外人會也不可能教給周強。
簡單的問話結束了,陸凡心中梳理出不少線索,並開始串聯。
如不出意外的話,那個耍把戲的就是周強,這個只需要去他家找一下線索就能確認。
蘇州地界見過此人,興許跟合歡宗有點關係?
而周強見面之後直接叫出【陸仙童】這名字,顯然是聽說過。
“蘇州城裡合歡宗蹦躂的最歡,還有白蓮教.”
這一點陸凡不敢篤定。
從行為作風上來看,白蓮教是專注造反一千多年,而合歡宗純粹是後來興起的。
屬於修行界的【妓女】。
遇見強者讓對方隨意消耗鼎爐修行,用白嫖交好。
遇見弱的就採補。敲骨吸髓,普通人的世界裡也有很多男人因此傾家蕩產。
遇見不強不弱或是有潛力的,就當成一門生意做。正常海鮮生意。
周強肯定是在等陸凡,這一點不假。
因為陸凡之前並沒隱瞞行蹤,反而每走到一處還會留下名號。
他走的很慢,周強得到訊息可以加速趕在前頭,提前開始佈局。
就是不知道這人的訊息來源從何而來,也不知他目的是什麼。
陸凡心中不斷分析。
按照冰霜小徑的指引,周強是在這村子裡繞了一圈然後才離開,中間有停留過。
沒多久後天黑了,怪物也出現了。
按照邏輯來看,有那麼點故意把陸凡引到這裡的意思。
也不排除他要回來拿什麼東西。
分析了一會兒後,陸凡決定將此事暫時分成兩條線對待。
一條線是追蹤周強。
已經用精神標記過,他跑不掉的,無非是時間問題。
第二條線是這個怪物。
這東西有點怪異,皮糙肉厚不說,居然還能突破鎮字訣!
比起周強,陸凡更願意先弄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
怎麼誕生的,習性是什麼,不死的特性從哪兒來。
畢竟周強屬於主動上門襲擊,他有目的,早晚還要再上門。
陸凡在周家村轉悠了一天。
周強去過自己家、墓地、還有幾戶村民家。
他應當是有什麼目的,還刻意佈下些許煙幕彈。
可惜他不知道陸凡追蹤手段厲害。
就連停留過多長時間也能看出端倪。
那些村民家他只是一進去就離開,一看就是掩人耳目。
而自己家和墓地倒是停留不短的時間。
約莫等到傍晚時分,鐘聲再度響起。
那鍾是個特殊的鐘。
特製材料,不具備超凡能力。
從外表、聲音來看,就和普通的大鐘沒什麼區別,只是重量極輕且相對堅固。
這也是某一戶人家的【家傳絕活】。
待到村民陸陸續續回家之後,陸凡來到周強的家。
順便把那隻大黑狗也帶上了。
這個家早就破敗不堪,院子裡雜草叢生,不知名小樹苗都快比人高了。
房屋因年久失修早已坍塌。
陸凡張開法目(神目)仔細探查,很快,眼前出現一幕幕鏡花水月。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光膀子的少年似乎在練功,腳邊隔著一捆麻繩。
他先是耍了一套拳法熱身,連帶著運氣吐氣,而後嘴裡唸唸有詞,奮力把繩子一端向天空拋去。
繩子就如同活了一般,哧溜溜不斷生長,最後沒入雲端。
見狀,少年臉色大喜,嘴裡嘟嘟囔囔說著什麼。
陸凡透過唇語看出,他在說:“居然成功了!”
緊接著,他呸呸往掌心吐了兩口唾沫,搓搓手就要順著繩子攀爬。
然而他剛一用力,當即摔了個屁蹲。
半成功,繩子只是延伸很長,並未【懸掛】某個東西,借不著力自然掉落。
少年從地上爬起來,臉色十分苦惱。
他轉身回屋拿出一本冊子,走到外面,藉著月色逐字逐句讀了起來。
沒讀三五句當場卡住,看樣子是認字不多。
陸凡好奇想走過去看看,但無論怎麼挪動都只有一個視角。
他前進一步畫面就後退一步,只能作罷。
很快,少年表情堅毅,似乎是做下什麼決定。
畫面到這裡戛然而止。
陸凡:“這神仙索不是江湖雜耍,是一門法術!”
他自己就是個修行者,能看出其中門道。
少年唸咒的時候繩子已經微微晃動,只是他正全神貫注沒有注意到。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鏡花水月裡的確定是周強,看起來十一二歲的樣子。”
“我昨天見到的周強,差不多得有三十多歲了吧?畢竟兒子都十歲了,還說什麼就兒子多。”
陸凡又在周強家仔仔細細找了一遍,確定沒什麼痕跡後離開。
出門繼續往東走,沒過百米便是一片墳墓。
白霜正站在一個墳頭前,見陸凡過來叫了一聲:“老爺,這裡.”
“噓”
陸凡比了個手勢,靜步走過去。
相較於其他墳頭來說,面前個墳明顯是新墳,而且處於被破壞掉的狀態。
土被破開,棺材蓋子被人翻開過。
從痕跡上看,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裡面撞擊,直至頂開棺材釘和蓋子。
白霜遞給陸凡一個墓碑。
【亡妻孟犁之墓。】
下方是一行小字,上面有立碑人的名字。
這時,白霜貼著陸凡耳朵小聲說道:“這座墳隔壁那個,好像是孟犁的丈夫。”
“丈夫!”陸凡眼前一亮,感覺抓住了什麼。
他快步走到隔壁的墳頭。
【亡子周忠然之墓。】
下面也是一行小字,立碑人正是周叄!
周叄便是那周老三。
眼前這兩座墳,一個是他二兒子的,一個是他二兒媳的。
先是兒媳婦難產死亡,又是兒子被怪物吸血要死。
陸凡張開法目看了看周忠然的墓,果然,透過黑白線條能發現裡面並沒有屍體,只有一個骨灰甕。
古代是有土葬的習俗不假,但若是中邪死掉,家屬絕不會土葬,而是選擇火化。
就算家屬想土葬也不現實,官府、宗族、鄰舍都不會同意。
“實錘了,我大概猜到那小東西什麼來路,就是需要確定一番。”
陸凡沉吟一聲,吩咐白霜就在此地不要動。
而後他快速閃身回到主世界,開啟家裡的電腦搜尋起來。
輸入關鍵詞後,很快跳出來一大堆鬼嬰之類的玩意。
將這些無視掉,憑藉記憶陸凡找到一個短影片,是介紹那些罕見民間傳說的。
【墓虎】。
這東西是孕婦死後腹中胎兒所化,很詭異,誕生先要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足月孕婦難產或因其他原因死亡,其家屬沒有火化,也沒有將孩子弄出來直接就下葬了。
第二,這個孕婦家裡又有新的孕婦要生孩子。
這個家裡指的是夫家,包括丈夫的哥哥或弟弟,乃至婆婆。
滿足這兩個條件後,才有極小機率誕生墓虎。
墓虎誕生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禍害這家人。
從人到牲口一個不留,吸乾渾身血液。
每天只吸一個,直至將所有活口吸乾。
墓虎生得銅皮鐵骨,雙抗防禦力拉滿。
基本上沒有出現過殺死墓虎的傳言,而是慢慢的不了了之。
相傳墓虎禍害完家人後就會直接消失。
有傳說是變成人了,有傳說是怨氣消散,自身化為灰灰了。
短影片畢竟是主世界來的,都是虛擬傳說。
大靖世界其他修行者怎麼處理墓虎陸凡不曉得,他只知道自己有點麻煩了。
在先前的簡單交手之中,墓虎硬吃了一記雷霆,又吃了一記鎮字訣。
最後吃了昇華後的鎮字訣。
看似這墓虎挺慘的,被打的嗷嗷亂叫,實則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
後更是趁陸凡不注意,從已經成型的鎮壓法陣中逃了出去。
似乎是在印證古老傳說:打不死、困不住。
陸凡沒有在主世界逗留太久。
返回大靖世界後,他沉思片刻,決定還是先看看這小東西真實水準如何。
他把白霜幾人叫過來聚在一起,而後施展隱字訣,徹底隱藏資訊。
不多時,孟犁的墓地裡傳來輕微聲響。
“老爺,要不要我咒他一下?”黃十三請示道。
“不,以後你那詛咒少用,妥妥的折損福德,用多了我怕是罩不住你。”
陸凡目不轉睛,隨口說道。
這時,孟犁的棺材板猛地震開,而後那四隻著地的墓虎果然爬了出來。
他鬼鬼祟祟看了看四周,又用力嗅了嗅鼻子,見沒有生人氣息後這才放心下來,大搖大擺往村子裡走去。
這東西的特性決定了他要和周叄一家糾纏到底。
在那之前不會動任何人畜。
陸凡悄悄跟了上去,同時繼續思考對策。
按照這墓虎的特性來說,如果沒有真正的大佬出手,幾乎就是無解。
攤上這玩意兒,等同在閻王那裡提前預約投胎業務。
還是全家桶套餐。
很快,墓虎晃晃悠悠來到周叄家門口。
還未進門便聽見一陣:“6666”!
“是那個奇怪的小黑狗。”空空小聲說道。
這黑狗有點意思的,張嘴發出的不是犬吠聲,而是像人一般‘6666’。
估計周老三也怕得慌,懷疑中邪了,便想著把它扮成小孩模樣吸引墓虎。
能躲一天是一天吧,反正墓虎每天只襲擊一次,而且人畜不分。
眼瞅墓虎就要上牆,陸凡覺得不能再等了,當即打出一道鎮字訣。
“鎮!”
“桀~”
聽到這聲鎮字,墓虎膽寒欲裂,撒腿就跑。
他是能扛得住,但疼啊。
可惜鎮字訣已經打出,他只跑了兩步便後繼無力,被鎮壓當場。
不過看其架勢,破開鎮字訣是早晚的事兒。
這次陸凡看的清清楚楚,墓虎破開鎮字訣是用了‘怨氣’侵蝕。
“果然還是有怨。”
說著,他凝聚出一條雷電長鞭捆住對方。
他有天雷真意,這長鞭自帶破邪之能。
之後,他更是化身法術炮臺,將一身所學盡數施展出來。
什麼掌心雷·攻、雷火螺旋丸、雷火螺旋手裡劍、天雷。
一番折騰下來,只差七星步和日月石沒用過。
這番動靜可不小,爆炸聲連同光影特效傳遍整個村莊。
周老三家門前的空地更是被打出一個數米深坑。
墓虎被折磨的‘桀桀桀’慘叫不停,但始終也只是慘叫,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
全憑那口怨氣支撐。
“還真是雙抗拉滿了?”陸凡滿臉鬱悶,停下手喘口氣。
見狀,白霜反倒有些躍躍欲試:“老爺,讓我試試?”
打不死的東西好啊,對一個劍客來說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練功樁了。
陸凡看穿她的想法,點點頭:“你隨意吧,我去叫周老三家人出來。”
解鈴還須繫鈴人。
很快,被嚇到瑟瑟發抖的周老三一家出來了。
大兒媳儘管不情願,可她沒膽子獨自留在家中。
出來後,周家人看到門口的異象和各種炙熱氣息,心裡滿是慶幸,但回神後卻更加絕望。
連這種手段通天的道長都不行,難道真是天要亡我嗎?
見到這一家子出來,墓虎情緒更加激動,上躥下跳想要撲過來襲擊。
雷電長鞭不是吃素的,加之白霜在一旁看護,暫時翻不起浪花。
“道,道長,您收了這妖孽可好?”
周老三戰戰慄慄拿出一個小布袋,要遞給陸凡。
他不看就知道里面裝著什麼,當下拒絕:“這些俗物就不必了,先說說你二媳婦怎麼死的?”
“這絕沒有什麼蹊蹺,女人懷孕生孩子本就是鬼門關走一趟,閻王老爺不留情俺也沒法子的!”
周老三連連否認。
他是個見過江湖世面的,當即明白陸凡懷疑自己一家對二兒媳不好,或是其中有怨恨。
沒有這回事,這家雖然不算富裕,但關係還算相對和睦。
周老三沒有那麼多保守觀念,知道家裡何不和睦全看老人怎麼做。
老太婆對老伴言聽計從,自然不會有什麼婆媳矛盾。
聽完之後陸凡更加鬱悶了。
“難道真就是意外誕生的?”
如果沒來由的誕生那可真就頭疼了。
有怨氣就有根源,有解決的法子。
厲鬼再兇,失去怨氣實力也大打折扣。
正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周老三的大兒媳婦突然慘叫一聲。
“唉呀媽呀,媽呀——媽呀——”
老大見媳婦兒慘叫,趕忙上前攙扶。
“要生了要生了,快叫接生婆!”老大檢視過後,當即慌張喊道。
可這大半夜的上哪兒找接生婆去!
“我去叫請你大娘來!她有經驗!”周老三見兒媳要生,也顧不得墓虎。
周家老太太則是和兒子攙扶產婦往家裡走去。
而那墓虎也更加狂躁兇悍。
場面亂作一團,沒人注意那小黑狗悄悄溜到墓虎身旁。
趁著他被雷電束縛的機會,這廝奶兇奶兇撲上去,嗷嗚就是一口。
“桀————!”
墓虎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高亢慘叫。
陸凡驚詫萬分,看過去時眉心神目自動張開,出現一幅幅別樣的畫卷。
畫卷結束後,終於明白一切。
“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丟擲一顆棗核,催動木行之力使其快速生根發芽。
不多時,一株歪歪斜斜的棗樹苗破土而出。
本不到結果的樹齡,頂端卻掛著一顆鮮紅的大棗。
“霜兒,持我書符隨他們去接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