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坐忘道是也~
一番操作後，青年躺在地上不斷抽搐，他背後的蛾翼緩緩貼回背上，直至變成刺青模樣。
與其說刺青，倒不如說像胎記。
額頭觸角也縮了回去，眼睛的綠光散去。
同樣的，他也因此擺脫黃十三的幻術。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清醒過後，他察覺之前都是幻象，臉色頓時無比驚恐。
“我？”
陸凡微微挑眉：“我就是揚州來的李家大少。”
青年很顯然不信，但此刻也不敢多說一句。
這李大少手段竟然如此逆天！
沒人比他張力更清楚蛾變的下場是什麼。
他開始陷入【回憶】之中。
蛾變分三步。
第一步，種卵。
在體內種下一顆蟲卵，然後進行一個儀式之後將其徹底煉化。
頭頂香爐的儀式，很怪異。
儀式成功後蟲卵自動孵化，也算能隨意使用能力。
吐絲是基本能力，消耗體力和一種神秘力量。
以這種絲線織的布比甲等布材質要好得多。
但礙於老太爺的要求，眾人不得不劃分出三六九等。
待到神秘力量耗盡之後，【卵】就要開始結繭。
理論上來說，結繭時是他們最後一次吐絲。
之後老太爺會收走他們破繭後的蠶絲，而他們則是開始蛾變。
初級蛾變是背後出現蛾翼圖案。
中級蛾變是額頭暴起類似觸角的青筋，其實那就是觸角。
徹底蛾變就是剛才那樣，整個變成半人半蛾的怪物，理智全無。
還有一個叫【精華液】的東西，和奶水的顏色、味道都一模一樣。
喝了這個可以緩解徹底蛾變的過程，但對已經徹底喪失理智的人無效。
陸凡：“原來是這樣子的，那你們的卵從何而來？村子是什麼時候開始吐絲織布的？”
張力不作回答，背後再度張開蛾翼。
“鎮！”
陸凡搭手一指，指尖電弧閃爍將其定在原地。
而後又是一番復愈。
“伱，你”
話沒說完，張力再度陷入【回憶】之中。
說蟲卵的來歷就有點突然了。
按照村內數得上的大事計算，那天是村正家大小姐張瑩出嫁的日子，原本已經約定好娶親的時間，可時辰都過了迎親隊伍遲遲不來。
正當村裡人疑惑之時，新郎官獨自騎著高頭大馬出現了。
村正當下肯定是不滿的，可進屋一番交流後，似乎又改變了主意。
老太爺安排諸多事宜，但卻直接讓送親隊伍散去，就連嫁妝也沒送。
可甭管村民怎麼議論，大小姐還是被新郎官帶走了。
自那之後沒幾天，張力和其他年輕人被老太爺叫到祠堂賜下蟲卵。
當時可沒說這是蟲卵。
老太爺說這是【天蠶內丹】，種在丹田後便會擁有天蠶的諸多能力，還能破繭成蛾仙。
哪怕是個獸仙也算是【仙】了。
況且還能自產質地非凡的蠶絲。
修仙+發家致富，這種誘惑沒人抵擋得住。
之後就是正式開始了。
說是種下內丹，實則是將腹部拋開，把蟲卵塞進去。
旋即便要舉行儀式，成功後一切傷口即可恢復，就連被種卵的人本身也充滿力量，端的是神奇。
就這樣，第一批【蠶人】出現了。
說來也奇怪，自那之後他們明明知道這是蟲卵，但也興不起一絲絲厭惡，反而喜歡的緊。
而且升不起一絲絲【背叛】的心思。
可要說背叛的是誰，大家都不知道。
就這樣，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
直至所有男人都種下蟲卵，村子徹底成了一個【蟲巢】。
只是大家都很奇怪，自從大小姐成婚之後村正一家就再也沒出現過。
換做老太爺出面主持一切。
村民倒也不在意。
又能修仙又能發財，有這種好事兒誰還管村正死活？
“還有沒有別的了？”陸凡問道。
青年不說話，用幽綠色的空洞瞳孔死死盯著他。
沒救了.陸凡心裡嘆了口氣。
這會兒就算是用復愈之力也沒用了。
此人神魂已經消磨殆盡，只剩下一個半蛾半人的血肉軀殼。
陸凡隨手打出一道鎮字訣，安排暗影刺客將其捆綁起來看好。
他召回所有暗影刺客，詢問情況如何。
“村內有人肆意縱火。”
“祠堂坍塌了。”
“村子裡突然跑出來好多像他一樣的飛蛾人到處發瘋。”
一共就這麼多資訊。
陸凡若有所思點點頭。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趕忙讓暗影刺客隱藏起來。
一道熟悉的人影衝了進來，面帶焦急之色：“可是揚州李家李大少爺當面？”
“在下是村正的姑爺，來此探親，不曾想村裡突然冒出好多妖魔。”
“李大少若是信得過在下，就讓在下助你一臂之力逃出生天。”
他說的情真意切，要不是這張臉實在是眼熟，陸凡差點就信了。
“你”他拖著長腔道。
“什麼？”姑爺一臉迷茫。
“我的意思是，你出來混都不打扮偽裝一下的嗎？”
姑爺一愣，緊跟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竄腦門：“陸凡！！！！”
這個所謂的姑爺正是周強。
此刻他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驚悚，好似大白天見了閻王爺一樣。
正要轉身逃跑，卻聽陸凡爆喝一聲：“定！”
定字訣發動，周強身體瞬間僵在原地。
但也僅僅持續了不到一秒便被掙脫開來。
傷勢完全恢復之後，他未必不能和陸凡掰一掰腕子。
可那一日當頭沖刷的庚金劍氣給他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所仰仗的五行遁術沒能完全穿透庚金劍氣，反而被其中劍意傷到神魂。
這邊周強剛猶豫要不要繼續施展土遁，陸凡又爆喝一聲：“鎮！”
這廝實力著實不俗，他必須要保證對方騰不開手，否則一但施展土遁又要追逐。
此時，鎮字訣落下，當場和周強僵持起來，未能立刻生效。
兩人進入隔空角力的狀態。
陸凡但凡鬆口氣，周強就能土遁。
周強但凡鬆口氣，陸凡就能徹底發動鎮字訣將他當場鎮壓。
僵持過程中，他心裡無比後悔，暗罵自己毀在一個貪字上。
直接走不就行了，何苦再哆嗦這一趟。
原本尋思這揚州大少也算是個人物，若是能啟用蟲卵將其控制再好不過。
揚州那地方，鹽幫被徹底打垮，此刻正是空白區域。
此地甚富，周強尋思找護法請示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這塊地拿下，做為他的地盤。
李大少正是一顆上好的棋子，藉助蟲卵將控制，把他放在臺面上。
屆時弄死李老爺等人，直接接管李家的一切。
可誰成想什麼狗屁李大少，這人是自己躲還躲不及的煞星！
自己這是趕著送上門了！
就在局勢僵持不下時，袈裟突然探出腦袋“666”的狂吠起來。
這叫聲對周強來說如同魔音灌耳，當下被震得口鼻出血。
而這聲叫喊過後，袈裟氣息肉眼可見的萎靡起來。
陸凡察覺到情況有變，來不及檢視他的情況，趁著周強分神時猛地發力，將其徹底鎮壓。
“鎮！”
一座金字塔將周強裹住，無數符文在其上攀爬，最後圍繞核心落成一個‘鎭’字。
僅僅是以土行鎮壓陸凡有些不放心，又施展天雷鎮壓，以蘊含天雷真意的雷霆鎖鏈將金字塔牢牢束縛住。
這下應當是穩妥了。
做完這一切後，陸凡吩咐暗影刺客帶上週強和秋紅，快速衝出院子。
此時整個村落都陷入火海之中。
一道道魁梧的身影漫無目的遊蕩，他們背後均是長著一對蛾翼。
“好手段，感知、法目、天眼都被迷惑過去了！”
“就連我的天人合一都為發現端倪，當真是欺天的手段？”陸凡心頭猛地一沉。
直至現在，漫天妖氣和各種異常才浮出水面。
他扭頭看了看不遠處，那裡是村中祠堂，已然坍塌。
“單純的蟲卵應當無害，是人掌握不了蛾變後的境界。”
陸凡心裡默默說了一句。
他進村時也不是沒見過活人，比如張力三人和村口那群年輕人。
這些人絕對都產生蛾變現象，可均是未曾發現端倪。
此時，一個蛾變後的人注意到陸凡這裡。
他綠油油的目光繞過陸凡，直接落在秋紅身上：“嘶————”
巨大的撲稜蛾子發了瘋似地衝向他。
“想吃我？”陸凡面色冷然，伸手需抓，一杆雷電凝聚的虎口吞金槍成型。
一記橫掃過後，月牙狀的純陽法力夾雜著些許雷霆爆射而出。
“雷霆半月斬！”
唰——
月牙法力速度極快，那撲稜蛾子躲閃不及，被生生切下半邊身子。
內臟嘩啦啦流了一地。
可他仍舊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樣，身軀在地上蠕動，拖著腸子在地上拉出長長的血痕。
“心智全無.”陸凡心頭微微沉重，反手再挑出一道槍氣，斬落對方人頭。
這邊動靜鬧得不小，立刻又有七八隻蛾變人湊過來。
眼中均是閃爍著暴虐神采。
陸凡雙手一合散去長槍，將儲物空間開在手上。
下一秒，數十個鋼珠蹦了出來。
他猛地提氣，雙手成爪各自凝聚出一團雷電。
雙·掌心雷！
“去！”
一聲暴喝，左手掌心雷驅動意念馭物，右手掌心雷發動登抄術。
砰砰砰砰砰砰砰！
去字落下後，附近的蛾變人紛紛被炸成一團血霧。
緊接著才是【轟轟】的聲音。
有了登抄術的加持，意念催動鋼珠的物理運動徹底超越音速。
這次動靜鬧得更大，或許蛾變人之間有什麼感應能力，他們紛紛煽動翅膀起飛檢視。
當看見陸凡和身後的秋紅後，瞬間發狂。
見狀，陸凡雙掌立在兩側，勾連房屋燃起的烈火，胳膊用力交錯一拉。
烘——
烈焰被牽引著快速流動，數條美的讓人目眩的橙紅色光帶交錯纏綿。
很快，一道火龍捲成型，護持在陸凡周身。
“起！”
他厲喝一聲，再度發動登抄術。
烘——————！
原本就烘然的火焰再度高漲。
不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暴增數倍。
沖天而起的火龍捲極其莊壯觀，溫度更是達到足足五千度，已經接近太陽表面溫度。（應該是的）
蛾變人彷彿不知恐懼，前部後繼衝進這片火海之中。
當真是應了那個詞：飛蛾撲火。
第一批蛾變人衝進火焰使其燃燒的更旺。
而第二批卻讓火焰有些被壓制。
待到第三批衝進去時，火焰竟然被生生撲滅。
陸凡渾不在意，仰天長嘯一聲。
“雷來！”
隆隆隆————
天空一聲悶響，滾滾烏雲凝聚，團簇在火龍捲上方。
藉助這雷雲，陸凡高舉右手，用力向下一拉。
“天雷助我——！”
轟——————
一道水桶粗的天雷當頭落下，命中蛾變人將其打成灰灰。
緊接著無數雷霆狂降，蛾變人被徹底淹沒。
當白霜和空空趕到的時候，一切已經平息。
“老爺！”
白霜提著劍衝進來，看見一臉陰沉的陸凡。
“貪嗔痴，帶人去看看村裡還有沒有活口。”
貪嗔痴領命而去。
暗影刺客藉助陰影移動的速度很快，分散開來檢視，只要是沒活人立刻換下一家。
約莫兩三分鐘後，所有人回來：“沒有活口。”
貪彙報了所見所聞。
婦女兒童老人盡數死亡，而且死相出奇的一致。
腹部被掏開，失去全部血液。
“腹部.是藏著蟲卵的地方啊。”
陸凡微微嘆了口氣，扭頭看向仍舊處於昏迷中的秋紅。
她是弓長村為數不多的活口，同樣也被暗中種下蟲卵，只是還未舉行那什麼儀式。
“頭頂香爐舉行儀式，怎麼聽著這麼像出馬弟子？”
這一點觸及陸凡的知識盲區了。
他一直拿主世界的各種神話故事當參考對比。
但有一點他心裡很清楚，當參考對比可以，不可形成固有概念。
“算了，回頭審一審周強，我們去祠堂。”
在火光的圍繞下，一行人齊齊往祠堂走去。
這裡已經坍塌，裡面供奉的祖宗牌位盡數開裂。
祠堂坍塌、村子裡到處瀰漫令人作嘔的妖氣。
兩者結合一下，不難猜出之前村子被掩蓋氣息是祠堂在搞鬼。
陸凡用念動力將坍塌物搬開，看到一間形似密室的東西。
“老爺，有人！”白霜提醒了一句。
陸凡點點頭，目光平靜注視密室的門。
那是一扇很厚重的鐵門，此刻正在微微顫抖，彷彿裡面有什麼東西在撞擊。
不多時，鐵門猛地向外凸起，一個拳印出現。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最後伴隨轟的一聲，鐵門倒飛而出。
“斬！”
白霜嬌斥一聲，凌空揮劍，鋒利的劍芒將鐵門劈成兩半。
門後的東西也漏了出來。
一個上半身赤果，下半身蛾肚的女人飛離地面。
頭髮披散在額前，從髮絲間露出一對充滿暴虐氣息的綠色瞳孔。
嘴巴微張，露出滿嘴尖牙。
“誒？蠶蛾也有牙齒嗎？”陸凡好奇道。
白霜一頓長劍守護在他身前：“蠶蛾沒有尖銳細牙，但蠶有。”
話音落下，蠶女猛地一揮翅膀，無數磷光粉揮灑開來。
白霜持劍不斷揮擊，可無往不利的劍鋒對漫天粉塵頗有些無力。
這時，空空條上前，口吐烈焰砸在地上。
轟——
一片錐形火海瞬間擴散開來，觸及到熒光粉時引起連環爆炸。
“就是現在！”
白霜趁勢衝入火海中，雙劍成交叉狀斬出：“破！”
蓯——
“嗬————！”
利劍在蠶女身上刻出深深的x型傷口，使她忍不住仰面痛呼。
從這裡就能看出戰鬥素養這種東西了。
白霜一擊得手並未停止攻勢，手中長劍靈巧出擊。
雙刺、交叉反手橫劍、直刺！
第一擊雙劍刺瞎蠶女的眼睛，原本這一劍她大可以更用力一些，嘗試直接插進她腦袋裡。
但考慮到蠶女手段未知，她選擇十分力出五分，算是試探。
緊接著刺擊收劍時，又雙劍交錯在蠶女喉嚨處化開深深血痕。
還不等鮮血噴出來，白霜立刻意識到敵人依然有咽喉這個缺點，當即上步直刺。
不僅僅是一柄劍直刺，她左手劍和右手劍一樣溜。
加上身體柔軟堅韌，可以做出很多常人做不到的動作。
右手劍攻擊咽喉，左手劍來了個袖裡藏劍白蛇出洞，直接刺中敵人心臟。
就算蠶女要防備，注意力也全在咽喉處，很難發現下面還有一柄劍。
雙雙命中，一擊斃命！
以上操作發生在電光火石間，若是施展道術的話，撐死也就唸出一個法訣。
反觀白霜，長劍附著瑩白色的劍炁，呼吸間連連命中敵人要害。
武藝比拼的兇險之處就在於此。
（純武藝比拼可能嗎？那個書友大大你怎麼想的，怎麼會是純武藝，劍氣劍術劍炁是算武藝而非道術裡。）
今天她以兵器、劍炁之利、劍術高超碾壓敵人。
將來若是遇到更高一籌者，情況就有可能反過來。
道術比拼才更像是見招拆招，你出一個釘頭七箭書，我祭起一個太極圖定住自身魂魄和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