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來跟他碰面的。
半個臉掩藏在被子底下,最終還是沒有起來。
有一句話喬霆鄴說對了,她困於過去,不僅是困於過去,她根本一步都不敢往前踏,根本不敢再嘗試。
從前的謝卿卿有多麼勇往直前,現在的謝卿卿就有多畏首畏尾。
她把這輩子所有的勇氣和膽量都用在了一個人身上,用在了七年前,從此之後,她就成了懦弱無能的謝卿卿。
她也厭惡現在的自己,可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往前走。
身體裡住著兩個謝卿卿,其中一個,早就已經死去,救不活了。
高寒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謝卿卿看自己實在沒有辦法再睡著,正起來洗漱,準備早點兒去學校。
看到是高寒的電話,她關了水喉,走到外邊來接。
高寒聽起來聲音帶著氣喘,好像是在劇烈運動之後打過來的電話。
他問:“謝小姐,你那裡現在接電話方不方便?”
謝卿卿一聽他這嗓音,和口氣,就料著有事發生。
忙過去把門鎖了,又轉到洗手間裡來,蹙眉問:“我一個人,怎麼了?”
高寒道:“有人在追殺我.”
謝卿卿精神一震:“你怎麼樣?”
高寒說:“暫時沒事。
不過我要離開香港一段時間,可能沒辦法聯絡你.”
謝卿卿道:“是因為調查程廣璉的案子?”
高寒道:“我不能確定,但應該有關係。
我查到了籌辦慈善晚會那天有人手裡還有錄影,只要拿到那個時間段的場內監控,查出程婉那段時間有沒有離開了現場,應該能初步確定你跟程廣璉的死是不是有關。
我聯絡上的那個人叫付杏芳,是瑪麗妍集的主席,我擔心她也會有危險。
我現在過去找她.”
謝卿卿沒有問瑪麗妍集的付女士現在人在哪裡,高寒打算怎麼過去找她,只說:“你有什麼需要打電話給我.”
高寒說了一聲“好”,停頓了一下,他說:“我提議你最好單獨換手機跟我聯絡,我也會再換號碼。
你等我跟你聯絡.”
謝卿卿應了一聲,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在洗手間裡又坐了一會兒,才走出去。
高寒說他被人追殺,雖然她沒有身臨其境,但只是聽,謝卿卿就感到手腳發冷。
高寒剛才讓她重新辦張卡和他聯絡,這是擔心她會被人監聽?謝卿卿想到高寒之前提及喬霆鄴,又想到昨天晚上在喬家見到的程婉。
她從身體深處打了個寒顫。
她從昨天開始,因為喬霆鄴而焦躁不安的內心,瞬時間冷了下來。
坐在樓下餐桌旁,謝卿卿等著喬霆鄴跑步回來,她走過去,站到了他面前。
喬霆鄴在換鞋子,陡然面前多了一道身影,他起身踢掉腳上的跑步鞋,彎腰拿了拖鞋丟到腳邊穿上,不冷不熱的看著謝卿卿。
眼神過分沉靜,如古井無波。
謝卿卿直截了當道:“你是不是派了人去香港?”
喬霆鄴眸底的光閃爍了一下,他抑著脾氣,面無表情道:“你在質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