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木門轟然合上,隔絕了房中最後一絲明亮的光線。
邵千宿驚醒,卻發現渾身都不得動彈,感受到鼻腔間沖人的血腥氣味時,他還有些恍惚。
這是哪兒,他不是在柴房嗎?
眼珠也不能轉動,幽綠色的光充斥著整個視線。邵千宿仔細辨認了好一會兒,忽的發現——
這地上的都是人啊!
乾屍狀的物體倒在大灘的液體中,更要命的是,他自己似乎坐在許多人骨上。
這裡,這裡到底是哪兒?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腦中還是一團亂麻,一道邵千宿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撞入耳中。
“怕嗎?”
這是他自己的聲音。
“哦,忘了,”
邵千宿感覺自己的手掌握住了什麼冰涼圓滑的物品。
“你不能回答我的問題。”
視線下移,邵千宿看見一個面色猙獰的白骨出現在自己的手中。
“畢竟你的身體在我手中啊。”
邵千宿內心慌張無比,但身體掌控權不在他的手中,眼睜睜看著自己短小的手指輕鬆捏碎了頭骨,這隻手昨日還被打的紅腫不堪。
“剛才的對話你聽見了多少呢?”
這是自己平常絕對不會說出口的那種悠揚又帶著威脅的語調。
那怪物操控著邵千宿的身體緩緩起身。
他閉上了雙眼,邵千宿的世界也變得一片漆黑。
“噗嗤”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貫穿血肉,邵千宿感受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他痛的想要流淚,想要彎腰,卻只能任憑這怪物操控著自己的身體癲狂的大笑。
他竟然用手貫穿了自己的腹部。
鮮血噴湧而出,但這怪物像是毫無察覺般,很久沒有修剪過的長髮都被他笑的從髮帶中滑了出來,他笑累了,便用另一隻乾淨的手隨意將頭髮往後腦勺僚去。
沾滿血的那隻手中,有一點瑩白的光亮閃爍其中。
“就是這東西,讓你保留了自我意識嗎?”
雙指合併,這魔物搓了搓手指,白色的碎屑就散在空中消失不見了。
“我每每用你的身體,都心疼你身上數不清的傷口。”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笑著按住了肚子上的血窟。
又是一陣劇痛,邵千宿緩過神來後,卻發現痛感愈來愈小,直至最後消失不見。
這怪物又治好了他的傷口。
“連我都心疼你,可你的父母似乎毫不在意你。”
“其實本該有許多人愛你的,可惜......”
他話沒說完,邵千宿聽的半知不解,不懂他話的深意,又忍不住多想。
“唉,我知道你和你那弟弟一樣在意民生,可你的父親是全然不顧百姓的死活呀。”
“可我沒有辦法啊,你能感知出來的吧,他在這房裡下了鎖靈咒,你父親太貪心了,他總想著要更多。”
“可你不一樣,你命運如此多舛,仍心存善意。你不知道你每天夜裡夢見的人是誰,可我知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