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歡歌想通了這一層，便有意無意對兩個人的感情冷了下來。
如果早晚都要分，不如少投些心力進去。
說不定……慢慢地，各自習慣了……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無痛分手。
於是，她更是忙得腳不沾地，畢竟對現在的她來說，錢要重要得多。
虛擬賬戶上的資金翻到了10萬！
曲歡歌看著胖子，簡直像是看到了財神！！她眼睛晶晶亮：“胖子，我開了個賬戶，裡面有2000塊，賺了，咱們55分成。”
胖子舔舔嘴唇：“2000塊？真錢？真賬戶？！！”
“那是！”
“賠了呢？”他的心禁不住癢癢起來。
曲歡歌咬咬牙：“賠了算我的！反正就2000塊，我就當給你交學費，玩玩！”
“真的？！！”
“不過，你不能瞎玩，要穩紮穩打，我的錢來的可不容易，都是起早貪黑的辛苦錢。”她掏錢的手有些哆嗦。“還有，不能耽誤學習。在操作中，還要鞏固複習數學知識，有事情，多請教方大頭。”
“你缺錢嗎？”
“廢話！我跟老顧一樣缺錢！”雖然她的本意，不是為了這些錢……但不可否認，她是真的缺錢。
胖子想想：那倒真是挺缺。老顧是他們這兒最缺錢的人了……愁得頭髮都快掉光了……
“你怎麼不讓方大頭幫你操盤？”方大頭挺厲害的。他由衷有些佩服他。
“我不是讓你有實操機會麼！！”
胖子忽然覺得，曲歡歌對他是真不錯。
老顧都沒那麼信任他。只讓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把70變成80，把80變成100。
胖子沒把70變成100，只把70變到了89，不過老顧已經很滿意了。他摸著胖子的腦袋瓜，又狠狠請他吃了一頓肯德基。
“不錯，好小子，我回頭把你的成績單交給你爸，他肯定開心壞了！”
“顧叔，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看我爸？”
他其實還有好訊息，想親口告訴他爸，他把曲歡歌的2000塊變成了10000塊，曲歡歌還說，把10000塊再交給他，讓他有機會，再把10000變成100000,1000000！！
“等過年！”
胖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等他見了他爸，卻只顧著哭，對於操盤的事情，卻開不了口了。因為，他沒把曲歡歌的10000變成100000，反倒變成了0……
曲歡歌啥也沒說，就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又掏出了2000，讓他再接再勵，但是一定要吸取之前的教訓，不能貪功冒進！！
胖子拿著曲歡歌的2000塊，哇得哭了。這2000塊拿在手裡，感覺好重啊……
方大頭頭一回見胖子這麼認真得請教他各種數學問題……他不僅鑽研數學問題，還偷摸摸請教操盤……不過問出來的問題，真的不像個小朋友，還像模像樣的。連他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真該讓他上個手？
這傢伙，對數字的敏感程度，真的跟他爸有一拼。
有一天，胖子把50000塊交到曲歡歌手裡。
“給你！”
曲歡歌接過錢……真的假的？你賺了那麼多？
"一共就賺那麼多，我沒要我的分成，都給你。“他頭一回那麼大方。
曲歡歌捧著錢傻樂，對著胖子的臉蛋親了又親。胖子抿著嘴甜甜地笑：“你別得意忘形，被老顧知道，指不定怎麼教育你呢。”
“曲歡歌做什麼壞事了？我要教育她什麼？”老顧忽然進來。
胖子嚇得立馬就想把錢給藏起來。
老顧一直說，錢是魔鬼，會控制人。要是知道他碰了錢，會不會跟曲歡歌他爸一樣，打死他？！
曲歡歌卻嘚瑟地抖著手裡的紅票子：“看，老顧！！胖子給咱們賺錢了！”
嗚呼哀哉，無知者無畏啊……胖子絕望。
“什麼？！！”老顧的眼睛紅起來，操起曲歡歌掛在牆上，從來沒真用過的戒尺，追著胖子就要打。
胖子跑得飛起，在泥坑裡摔了好幾個跟頭，結結實實捱了老顧一頓揍。
“你對得起你爸麼！！你知道你爸怎麼進去的嗎？？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打死你！”老顧拿著戒尺，在他面前揮舞。
“老顧，你要打打我，是我讓他乾的！”曲歡歌為了救胖子，也捱了他兩下。
這戒尺打在身上，還真是挺疼。
她後悔了，沒事買什麼戒尺啊！！
“曲歡歌啊曲歡歌，你幹得好事！！我千辛萬苦拉扯他們，就是希望他們能幹乾淨淨，正正當當做人，你倒是好！“
“股票基金不乾淨嗎？不乾淨的是人心！！殺人犯殺人，難不成是刀的錯，不是人的錯？你這什麼歪理邏輯！他長大了不會接觸錢嗎？錢是老虎，是猛獸嗎？錢有什麼錯！不會正確的用錢，不會正確的賺錢才是錯！！”曲歡歌一氣呵成，嗓門大誰不會啊，她從小嗓門就大，潑婦罵街。
胖子袖子抹一把眼角的淚，又抹一把鼻涕。
他心裡可委屈了。是越想越委屈。
“從小就接觸錢，長大了更收不了心，貪念，都是貪念！”老顧罵回去。
“從小接觸，才能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什麼才是錯的！胖子，把你賬戶開啟，給老顧看！”
胖子不知道曲歡歌要做什麼，但很聽話地開啟賬戶，方大頭在一邊聽著他們又打又吵，雞飛狗跳，也嚇傻了，這是怎麼了？
“老顧，你自己看！你說他貪，他貪了嗎？！我給了他2000塊，變成50000塊，他一分不少，全都給我了！我跟他說了分成，他一分沒要！他甚至沒留100塊去買肯德基！他貪了嗎？！”
老顧瞥一眼賬戶，還真是。
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曲歡歌沒有經歷過，她不懂他的害怕。那種內心裡深深的恐懼。
對金錢的貪婪是不受控制的，他們進去過的每個人都被那魔鬼控制過，變得妻離子散，人不人，鬼不鬼。
他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就是想把他們這些人的生活拉上正軌。
他害怕，他真的害怕，最終又把他們這些無辜的孩子推到那個深坑裡，一輩子爬不出來。
他忽然蹲到地上嗚嗚咽咽哭起來。哭得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曲歡歌看他涕淚橫流不成樣子，摸摸他的後背，等他哭夠。
那麼大的人，哭成這樣……她於心不忍，好像自己真的闖禍了……但她骨子裡還是覺得自己沒錯。
老顧流不出眼淚，安靜地坐在地上。
曲歡歌這才開口：“你們都是身上有故事的人，可是，沒必要把這些故事藏起來，遮掩起來。你們經歷過的事情，對孩子們來說，是寶貴的財富，是他們可以少走，甚至不必走的彎路，為什麼不能用你們的親身經歷，教育他們，如何正確的用錢，賺錢？”
方大頭聽著，垂下了腦袋。
“你不是一直好奇，為什麼我來的第一天，孩子們就跟我玩到一起去了嗎？為什麼不用威逼利誘，講大道理，他們忽然就開始學習了嗎？”
老顧瞥一眼曲歡歌。
“因為我不講道理。我把自己經歷過的事情，講給他們聽。別把他們當成孩子，欺來騙去的。他們都懂。哪怕生活的真相再殘酷，他們都有權利知道，他們也有能力接受。”曲歡歌忽然微微撩起後背。
“幹什麼，幹什麼！！”老顧阻止他。他犯的是經濟錯誤，沒犯過這種錯誤。
曲歡歌瞪一眼他，後腰上還殘留著醒目的痕跡。
老顧愣住了。一邊看戲的方大頭也愣住了。
“每個人光鮮亮麗的背後，可能都是一團糟。誰比誰好到哪裡去呢。”曲歡歌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著，語氣裡滿是對生活的無奈和妥協。
年紀輕輕，卻像受夠了生活的磨難一般。
“你，你這是？”老顧沒想到，她身上竟然是傷痕累累，她一個那麼好看的小姑娘……
方大頭明白過來，為何胖子老說她慘……
“就算我被傷成這樣，我也有力氣爬起來，他們因為看到我爬了起來，所以才相信，自己也能爬起來。你怕什麼？你到底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他們？”她把5萬塊在手裡拍了拍。
“我相信他們。這是我的投資。挑一些孩子，每人1000塊，先模擬，再實操。當做教學資金。真錢和假錢，操盤起來是完全不一樣的。當做數學教學，和模擬課之後的實操。我的想法，分成。盈利的8成算託管所的教育資金，2成給孩子們當零花錢。如果虧了，就從教育資金來出。這5萬是胖子賺來的。胖子，你同意嗎？”
胖子用力地點點頭。
“但是光這樣還不夠。每個人的零花錢怎麼用，要寫計劃，要計賬本，也當成一門課來學習。以後你們長大了，才知道自己的錢應該怎麼花。作為配套教學，我覺得對於錢的危害，你們應該也讓孩子們提前知道。讓他們充分了解，什麼是貪婪。”
曲歡歌終於一口氣說完自己想說的話。
方大頭第一個點頭同意。主要是曲歡歌給她的震撼太大了……一時之間，緩不過來。
他看看老顧，老顧沒反應，他不得不再推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