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還認得我?”陳凱之沒給他們留一丁點兒溫存的時間,掐著點進來打擾。
“挺眼熟的,你哪位?”
看出她眼裡的狡黠,他冷哼一聲:“買了核桃,多吃點補腦。腿腳功夫再練上一年,保管你這輩子都忘不了我。”
“是該好好練練,三腳貓的功夫果然沒用。”她自嘲地笑笑,察覺氣氛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佯裝輕鬆地伸個懶腰:“活著可真好。”努力忍住鼻子的酸脹,咬著眼眶裡的淚珠不讓它滾下來。
此刻就連鑽進鼻腔的消毒水氣味都覺得親切好聞,還有照進病房的陽光,那麼溫暖,一下子就驅散了身上的寒冷。
曲歡歌遵醫囑,只能吃病號餐。劉君出去領飯,陳凱之順腳跟了出來。
“本事挺大。全網都搜不到訊息,就連新聞都撤了。醫院門口那些記者也打道回府。來無影去無蹤,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你怎麼做到的?”
陳凱之並不覺得他真有這樣的本事。但他卻做到了。看他的時候跟帶了 幾分審視。
“不全是我做的。我還沒那麼厲害。”這兩天,他也在調查,到底是誰和他一樣著急封鎖訊息。
他們還要說什麼,忽然有人問:“她醒了?”
劉君陳凱之回頭,竟然是高辛冉。
滿頭的捲毛耷拉著,沒了往日的狷狂。面色蒼白,眉眼間少了些桀驁。他同樣穿著病號服,右手打著石膏,垂吊在胸前。
陳凱之戲謔地看著他,眼裡閃過一絲玩味:你小子也有今天?!
劉君看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彎了彎,很快便掩藏了情緒,從容道:“哪位大俠替天行道斷了你的手?”
高辛冉聽出他話語裡的嘲弄。
他剛警告過他離曲歡歌遠一些。轉眼,他就出了車禍,還真斷了一隻手。
這叫什麼?現世報嗎?
連他自己都覺得太過巧合。
奈何高家查了半天,硬是沒從肇事者身上找出任何貓膩來。
還真是他活該倒黴??
鼻孔裡出氣。
算了,他今天不是為了這檔子事來的。
清清嗓子,想要開口時,發現劉君身後站著的,是陳凱之?!
他們不是情敵的關係嗎??
竟然如此心平氣和?說說笑笑??
什麼關係?
劉君看他眼神晦暗不明,欲言又止,搶白道:“你來做什麼?”
高辛冉回神:“好歹是同學,又住同一家醫院,我來看看她。”
劉君挑眉。
哦?那麼好心?
擺明了不信。
高家不趁機落水下石就不錯了。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真心來看她。我沒想到,她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他是為難過曲歡歌,但和殺人犯比起來,他那頂天了就是惡作劇。
如果曲歡歌真的就那麼死了,他或許還真會良心不安。
“她很好。如果以後沒人再故意刁難她,她就會更好。看望就不必了,我會轉達。”劉君瀟灑地轉身,留他一人呆愣在原地。
“你不好好躺著出來做什麼?”
他遠遠地聽到劉君跟人說話,話語裡有寵溺的嗔怪。
順著聲音看過去,眼神在那抹穿著病號服的身影上流連。
她清瘦了很多,但看起來精神不錯。
笑容饜饜,像一隻曬太陽的貓,眼睛裡流了蜜一樣看著她眼前的男人。
心裡莫名升起的焦躁,惹他不悅。
然後劉君傾身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曲歡歌轉過頭,朝他的方向看過來。
他看到了她另一側的臉頰,包裹著紗布,她露出的脖頸裡那一圈青黑色的,並不是項鍊的繩結,而是被人掐出的勒痕……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