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陽初升時，周乘昭提著餘禾的行李箱走在前面，讓餘禾繼續檢查一下有沒有東西忘了，剛把行李箱放在李阿伯的小賣部門口時，“唰”的一聲，小賣部的門被一下子開啟。
“乘昭，餘禾今天要回去了吧？”李阿伯推開門，動作利落，像是已經從病中痊癒，恢復到以前的精氣神。
“嗯，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周乘昭有點訝異，把行李箱放在門邊，直起身子問道。
“早上七點多鐘來的，我女兒要回婆家吃頓飯，我想回這了，老跟著子女也不好，還是回這待著舒坦。”李阿伯說著，轉過身，把那把椅背上掛著毛毯的椅子搬出來。
周乘昭上前幫忙搭把手，低頭和煦地笑，“您是怕小曼姐姐管吧，呆在這就沒人管這管那了。”
李阿伯笑著拍周乘昭的肩膀，“成，我這老頭還有你管著呢，你什麼時候走？”
“再過幾天，這邊也要大掃除，我順手幫您也打掃打掃。”周乘昭穩穩當當地抬起椅子放到院子中央，那片水泥地上正曬著太陽，冬陽的溫暖需要慢慢積攢。
“我哪用你，我平時也愛乾淨，不用你掃。”李阿伯擺擺手，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
“好好好，行行行，聽您的。”周乘昭叉著腰，低著頭，把針織毛衣的袖口捲到手腕上。
餘禾檢查完家裡的水電開關煤氣，在鏡子前粗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飛快鎖好門，小跑下樓梯。
還沒走下樓梯，餘禾就看見周乘昭跟李阿伯在說話，周乘昭和李阿伯都原本背對著她，周乘昭聽見腳步聲，側頭看向餘禾。九點鐘的陽光灑在地面上，反射出溫柔又有力的暖白色，映在餘禾的眼底、臉上。
“誒，李阿伯，回來啦。”餘禾微微低頭，稍快走近倆人。
周乘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隨餘禾，從樓梯口到面前，從髮尾到臉頰。
李阿伯笑眯眯地回應道，“是呀，車找好沒呀？”
“約好司機了，等會吃完早飯就走。我先給您拜年啦，您多注意自己身體，吃好睡好。”餘禾淺笑。
“得嘞，你現在變開朗些了嘛，不過開朗好，安靜也好，都好。”李阿伯忽然仰頭向站在背後的周乘昭看去，眼角的皺紋漸深，“你說是不，乘昭？”
“嗯……都好。”周乘昭飛快瞄了餘禾一眼，小聲附和，轉身往後面望，眼神似乎在逃避什麼，視線觸及安安靜靜站在門邊的行李箱，想起還沒吃早餐，便轉回身佯裝正經說道，“我們去吃早餐吧，等司機過來也差不多時間了。”
“好。”餘禾眼神在周乘昭略為侷促的表情上漂浮，垂下長睫，忍下嘴角的笑意應道。
李阿伯哼哼地笑，擺擺手讓他們趕快去，眯眼望著兩人並肩的親密背影。
“阿姨，我要兩份小籠包，兩杯豆漿。”周乘昭跟餘禾走進坐在平常坐的位置，周乘昭熟練地抽紙擦了幾圈小木桌，接著掏出手機滑動螢幕，“還有半小時司機才到，不急，我們慢慢吃。”
餘禾嗯一聲，也看著手機發呆。
周乘昭默默看著餘禾，眨了好幾次眼睛，卻不知道開口說什麼。
冒著熱氣和香氣的小籠包被老闆端上桌，隔著薄面皮能看見肉汁的充盈，周乘昭輕輕點頭，兩個人同時放下手機，說了聲謝謝。周乘昭把一屜拿下來，推到坐在對面的餘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