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我的家!”小白將頭一扭,用力把他推開,想要逃竄離開。
孫長易雙膝一屈,攔腰將她扛起來,毫不留情地丟在床鋪上。
掐著她的肩膀,俯身下去,卻什麼也聽不見。
她已經死了。
不再是人類之軀,他無法再聽見她內心的負面,更不確定現在惶恐不安的她是不是在騙他。
腦海裡叫來了肖梅美,他掐著她的面頰,強迫她轉向肖梅美的方向,讓小白看看這個舊時的同學。
身下的人害怕得淚眼婆娑,清澈的眸底還帶著幾分茫然。
不一會兒,她小聲地抽泣起來,還用手捂住眼睛,倔強又可憐。
他心底漫出疼愛的情緒,伸手扶住她的後頸,將人攬入懷中,輕輕地拍打她的後背。
像是安慰,又像是歉意。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不信任她,明明怕她別有所圖,卻又忍不住可憐她。
孫長易坐起來,懷中的她乖乖地靠在他的肩頭,縮著肩膀一下一下地抽泣,像只被遺棄的小兔子,無助地哭泣著。
他伸手撫摸她的頭,指尖劃過一絲順滑的黑髮,忍不住將髮尾掂起,貼在唇邊輕吻。
肖梅美在不遠處站著,清楚地看見王的每個動作和表情。
那樣溫柔而滿含愛意的表情,那些曖昧的動作,她大概明白了,這一年來為何王要救應小白,為何王會默默地守著她。
王喜歡應小白。
意識到這個可怕的事實,肖梅美侷促地捏緊手心,將頭低下不敢多看一眼。
或許是許久的不安和委屈積壓,此刻的眼淚就像是開啟了閥門的水閘,應小白哭得根本停不下來。
孫長易很有耐心,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沒有停下一次。
良久,她終於停了下來,不太自在地掙脫他,背對著畏縮在一邊。
過了一會,她轉過來,眼眶泛紅:“我是......已經死了嗎?”
他沒回答。
“我永遠都,不能回家了嗎?”
看著她可憐巴巴的表情,他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腦袋:“他們如果知道你已經死了,會傷害你。”
“這裡才是你的歸屬。”說著,攤開手掌,一顆糖出現在他的掌心。
他極致溫柔的話語中,是隱藏的陷阱和誘騙。
是要戲弄她嗎?想要將她耍得團團轉,以此來獲取成就感嗎?
小白眼皮輕顫,緩慢地伸出手,拿走那顆橙色的糖果。
撕開糖紙,糖果在口腔內彌散一陣橙子的清香,甜味在麻木的舌尖席捲。
熟悉的味道,卻是陌生的感覺。
這副已經冰冷的軀體,不過只是一個載體罷了。
那個惡魔是要將她永遠地禁錮在這副軀體裡,賜予她痛苦的永生,然後慢慢欣賞她困獸般無用的掙扎嗎?
小白仰臥在床上,一點倦意都沒有。
抬頭所見的那一片如舊的星空,不再是詩情畫意,而是她最後的荒涼的寄託。
小白翻了個身,看見肖梅美卑微地在近處的地上蹲坐,肖梅美似乎很害怕現在的她。
漫漫長夜,孫長易不知消失去哪了。
他把肖梅美派到她的身邊,就像一個活動的監視器一樣。
難道他還不相信自己真的失憶了嗎?
小白有點好奇,為什麼自己不會像那些泉眼一樣,既沒有殺人的慾望,也不會產生奇怪的殺人生物。
“喂,”她坐起來,看著肖梅美:“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