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好,憂愁

小說:惶然不知 作者:Simone089

“在這種陌生的感情面前,在這種以其溫柔和煩惱攪得我不得安寧的感情面前,我躊躇良久,想為它安上一個名字,一個美麗而莊重的名字:憂愁。這是一種如此複雜,如此自私的感情,我不禁為此感到羞恥,然而,憂愁在我看來卻永遠是那麼高尚。我對它雖並不熟悉,但我熟悉厭煩、遺憾,甚至還有悔恨。今天,我心中好似展開一匹綢緞,有什麼東西在輕柔地撩撥著我,使我遁離了其他的人。”

——弗朗索瓦絲·薩岡《你好,憂愁》

阿洛伊西婭在早飯桌上翻開一本舊小說,用清柔悅耳的法語輕輕朗讀起來,“這是我少女時代的最佳讀物。”

“不愧是在法國巴黎,如此推崇薩岡。”沈千眠說,他回憶起:薩岡——那位極其有天賦而敏感的少女作家,林印水常常提起。

薩岡,這個原名弗朗索瓦絲的年輕女子,用普魯斯特筆下的人物:薩岡公主為自己取的筆名。她憑藉《你好,憂愁》這本處女作在法國一炮而紅。

沈千眠總覺得她和年少成名的林印水有些相似之處。

在薩岡作者欄的照片上,是一個短髮的不羈女子,論外貌,小巧、東方韻味的林印水要比薩岡精緻得多。

但從二人的眉宇間,沈千眠讀出了同樣的東西——對刻板教條的反抗。

所以,當阿洛伊西婭又提起薩岡,沈千眠眼前發黑,耳邊嗡嗡作聲。

又想起故人了呢。

阿洛伊西婭擔憂地看著額角沁汗,似乎支撐不住的沈千眠,“你還好嗎?”

沈千眠調整好心態,“還好。”

所有殺不死你的都會令你強大,這句爛大街的箴言,也有一絲絲正確之處。

《你好,憂愁》正是沈千眠的舞臺劇甄選,要表演的劇目。

法國劇院將把這本1954年的小說原典再次搬上舞臺,讓這本激情洋溢的小說再度煥發青春。

阿洛伊西婭看著沈千眠身心不適的模樣,連忙把話題岔開,聊起麵包片、果醬的幾種搭配吃法。

誰知沈千眠又把話題拽了回來,“你還記得《你好,憂愁》的情節嗎?”

“當然,你可算問對人了。”阿洛伊西婭說,“我可是薩岡的骨灰書迷。我在少女時代讀過薩岡的每一本書:《你喜歡勃拉姆斯嗎?》《毒藥》等等。而《你好,憂愁》恰恰是我讀的第一本,也是薩岡最著名的一本。”

《你好,憂愁》講述了法國富人區的一位十七歲少女塞西爾,和自己的父親過著一種放蕩不羈的中產階級生活,在海濱浴場、舞會揮霍著自己的生命。父親有一個年輕而美麗的女友。然而,這種生活,隨著已故母親的朋友安娜的到來而崩毀。安娜象徵成熟、規範、秩序,父親也打算和安娜結婚。

為了繼續紙醉金迷的日子,塞西爾設了一個局,令父親的年輕女友憑藉美貌奪回父親。塞西爾的導演成功了。然而,安娜因為受到打擊,精神恍惚,出車禍而死。塞西爾與父親失去了安娜,在道德的拷問中滑向黑暗。

阿洛伊西婭合上書本,滿意地感嘆一聲,“四個人的關係複雜交織,薩岡所寫,真是充滿了張力與黑暗的青春。難怪會在法國文壇掀起颶風。”

沈千眠苦笑一聲,想起了自己經歷的複雜多人關係。

但是,他還是決心演好這一部舞臺劇,拿下父親的這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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