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曝書會(1 / 2)

小說:汴京定容律 作者:阿董

昨天召南來我家找我聊天,郭忠維來我家買茶葉,他約我們今天上午巳時在相國寺門口集合,參加在相國寺舉辦的曝書會,言律當時也在場,關於加固汴河河堤的事情,他要忙一個月,今天他來不了。

我和召南並肩走著,湛藍的天空,雲捲雲舒,太陽隱藏在雲層中,街邊的樹上,蟬鳴聲不斷,街上的小販,吆喝聲不斷。

召南撐著一把彩色布傘,梳著漂亮的髮髻,頭戴青瓷髮簪,畫著金閃閃的妝,身穿綠色抹胸,淡青色鑲花邊短褙子,黃白相間的裙子,腰上繫著好看的“合歡帶”和同心結。

我撐著一把油紙傘,梳著簡單的髮髻,頭戴一隻黃色玫瑰花髮釵,畫了淡妝,身穿丁香色抹胸,淡綠色提花紋短褙子,藕粉色裙子,腰上繫著“鴛鴦帶”。

一位束髮,頭戴木釵,耳邊粉色荷花,畫了淡妝,身穿紅色抹胸,藍色短衫,駝色裙子的老婦人,站在樹下,樹下襬著兩個籮筐,籮筐裡裝著荷花,老婦人吆喝:“賣荷花,新鮮美麗的荷花,十五文錢一朵。”

我們把傘靠在籮筐邊上,和賣花人互相作揖,召南說:“清容,這花我請了,你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好,謝謝你。”我說道。

“別客氣。”召南說,她付賬後,老婦人把荷花遞給我們,召南問:“清容,你可以把花簪到我頭上嗎?”“好。”我說道,我把花簪到召南頭上,召南也把花簪到我頭上。我們和老婦人互相作揖道別,拿上傘離開了。

我問:“召南,你今天畫的是什麼妝?你的臉上金閃閃的。”

召南笑著說:“我娘聽食客說,這叫‘三金妝’。你看,這個妝和‘三白妝’很相似,需要在額頭,鼻子,下巴著重塗粉。”

我誇讚說:“這個妝容真好看。”

召南笑著說:“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費黃金。”

我繼續說:“召南,言律到現在都沒牽過我的手,這是怎麼回事呢?他是不是不想牽我的手呢?”

召南笑著說:“我娘說,男女定親後,就可以牽手。”

路邊有家賣冰水的店鋪,店鋪的名字叫做“好味水鋪”。攤位前有一把褐色的布傘,傘下襬放桌椅,頭戴紅色萬字巾,身穿白色半袖短衫,褐色褲子,草鞋的店家在收拾桌子上的餐具。

我停下腳步說:“召南,我請你喝杯冰水。”

召南皺眉說:“清容,我現在不能喝冰水。”

我小聲問:“召南,你是不是月事快來了?”

召南搖頭說:“不是,我月事已經一個月沒來了,我過些日子再告訴你原因。”

我說:“好,那你可以喝渴水嗎?”

召南說:“可以。”

我和召南收起傘,把傘放在桌上,和店家互相作揖,我對店家說:“店家,我要買兩碗楊梅渴水。”

“客官,一共是六十文。”店家說。我付賬後,店家把兩碗渴水和勺子端上桌。

我們用勺子慢慢喝水,召南說:“清容,你以後要是成婚了,可得在洞房當晚,檢查下房間。”

我不解地問:“檢查房間做什麼?”

召南面色緋紅地說:“我成婚那晚,我和賀郎在洞房內說一些肉麻的話,我們準備睡覺的時候,在房間內聽到呼嚕聲,我和賀郎當時以為有小偷,最後我們在床底下發現了賀遠,賀遠說他是被田大娘安排,偷聽我們的洞房事的。”

臉頰緋紅的我說:“沒想到成婚當天,還有這樣的習俗。”

我們吃完渴水,和店家互相作揖道別,撐起傘離開。

今天十五,相國寺對外開放物品交易,相國寺門口,遊人如織。一些遊人在大門口觸控門釘,討一個好彩頭。

束髮,戴玉冠,身穿一身白色織錦交領長衫的郭忠維在相國寺附近的樹下,衝我們揮手,我們走近後,收了傘,把傘掛到腰上,他和我們互相作揖。即便站在門口,我們也聽到了門內小販的吆喝聲,遊客的喧譁聲。

召南問:“臨風,你昨天不是說花影也要來嗎?她人呢?”

郭忠維說:“她還沒到。”

我們在樹下等待,束髮,頭戴紅色逍遙巾,身穿白色上襦,青色裙子,手上提著竹籃,竹籃裡裝著捲起來的紙和兩個竹筒,腰上佩短劍的花影打著呵欠向我們走來。

我問:“花影,你今天起得很早嗎?”

花影說:“我昨天睡得晚,前天我們不是去了‘凌三郎私人書坊’嗎?阿爹昨天查出凌三郎是西夏的諜者,他透過印刷錯字和錯版書籍,向西夏提供大宋的情報,昨天我幫著阿爹還有其他官員,寫下舉報諜者有獎的告示,今天早上,我們在開封府的牆上貼了一些,還沒有貼完,我準備把剩下的告示,拿到相國寺貼。”

召南說:“花影,我和清容幫你貼。”

郭忠維說:“花影,我也幫你貼一些告示。”

花影說:“謝謝大家。”

我們回道:“不客氣。”

花影分給我們一些告示和兩個竹筒,花影開啟竹筒,用竹勺在相國寺的紅色外牆上抹上漿糊,我們開始貼告示。

郭忠維一邊貼告示一邊說:“花影,凌三郎主要向西夏提供了大宋的軍事情報吧?前天那首《靜夜思》,引起了我的懷疑。”

花影說:“對,凌三郎的書坊和製造兵器的軍器所距離不遠,昨天我和其他官員問了凌三郎住所和店鋪的鄰居,他們說每天早上,都會看到一位穿著相撲服的人來書坊買書,那人胳膊上有一個黑鷹刺青,凌三郎和他說著家鄉話。”

召南貼完一張告示,問:“‘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山月,低頭思故鄉’,李白在詩裡反覆提及月亮,這樣的詞語能提供什麼情報呢?”

我說:“召南,那首詩是拼湊的,‘床前看月光,挑燈看劍忙,萬里赴戎機,寒光照鐵衣’。”

召南說:“沒想到西夏人這麼狡猾,透過書籍傳送情報。”

我貼上一張告示,問:“花影,那個相撲者你們抓到了嗎?”

花影說:“還沒有,聽凌三郎的鄰居說,那人經常出現在相國寺,我準備今天過來碰碰運氣,其他官員今天也在相國寺,尋找那個相撲者。”

我們貼完告示,有些遊人前來圍觀。召南看著告示說:“請大宋百姓留意,手臂或者胳膊上有黑鷹刺青的人,是西夏諜者。提供諜者身份資訊的百姓,官府獎三兩白銀,提供諜者店鋪或者住址的百姓,官府獎十兩黃金,協助抓捕諜者的百姓,官府獎二十兩黃金。諜者,我一定要找到你。”

花影問:“召南,你知道西夏男子的穿著打扮嗎?”

召南搖頭,花影說:“西夏的男子和契丹男子一樣,會把頭頂的頭髮剃光,其他地方留一些短髮或者編髮,他們平時喜歡穿交領窄袖長袍,皮靴。”

召南問:“花影,西夏女子的髮飾穿著是怎樣的呢?”

花影說:“我們沒有抓到過西夏的女犯人,我爹聽人說,西夏的女子平時也會戴冠,她們喜歡穿翻領窄袖長袍,百褶裙。”

相國寺內人聲鼎沸,我們走到寶殿,寶殿附近有很多售賣物品的攤位,攤主們穿著各色衣裳賣力吆喝。寶殿附近有個“燒朱院”,我和娘以前在“燒朱院”吃過飯,炙豬肉味道一絕。“燒朱院”的不遠處,用竹竿搭起十個灰色棚子,棚子下襬放著書桌,桌椅,書桌上擺滿了書籍,有的棚子下還掛著一些畫。

桌子上擺放著渣鬥,茶瓶,茶托子,茶水,荷花酥,帶樹葉的杏子和李子。

書桌前有些遊人前來看書。遠處,有很多遊客在圍觀一個舞者,舞者束髮,戴玉冠,穿著灰色黑邊的曲裾在跳舞,他的身子好像比風輕,鸞回鳳翥。

郭忠維和一位束髮,戴銀冠,身穿圓領窄袖深紫色長衫,身材高大,五官對稱的男子作揖,男子回了“抱拳禮”。郭忠維說:“這位是高進,高大郎,今年二十歲,他是武學院的學生。”男子向我們行“抱拳禮”,我們作揖回禮。

郭忠維介紹說:“腰上繫著同心結的小娘子,姓衛,她已經成婚了。那位小娘子姓沈,走在我身後的小娘子,姓林。她們與我們年齡相仿。”

高進說道:“官員和文人為了遵循禮法,平輩之間,常常以字相稱。作為武士,我們喜歡大家稱我們的名,大郎是我的名,三位小娘子可以稱我‘高大郎’。”

“俞。”我,召南,花影齊聲回道。

召南說道:“高大郎,普通女子也是以名相稱,因為只有皇親貴族或者官員的女兒才有表字。”

高大郎問道:“林娘子,聽說你是林通判的女兒,你的表字怎麼稱呼呢?”

花影說道:“待我以後出嫁,爹會給我取字。”

高大郎問:“臨風,是不是學畫的男子,招女子喜歡?你跟她們是在畫院門口認識的嗎?我都想轉學來你們畫院了。”

郭忠維笑著說:“非也,林娘子是我在開封府認識的,衛娘子和沈娘子,是我在書坊遇到的。”

召南問:“高大郎,你喜歡什麼樣的小娘子,我幫你留意留意。”

高大郎說:“我喜歡會蹴鞠的小娘子。”

郭忠維問:“高大郎,仲文呢?”

高大郎指著前方說:“仲文在那兒跳舞呢。”

郭忠維說:“聽說仲文的爹孃反對他跳舞,現在他爹孃是同意他去瓦舍了?”

高大郎說:“他爹孃還是沒同意,他每月就趁著相國寺開放的日子,在相國寺跳舞呢。”

不一會兒,遠處響起觀眾的鼓掌聲,齊仲文向我們走來,他畫著“三白妝”,我們互相作揖。

“小娘子舞姿不錯啊。”有位頭戴斗笠,身穿黑色短衫,褐色褲子,木屐的老翁和齊仲文互相作揖,笑著說。

“老翁,我是男子。”齊仲文尷尬地說。

“你雖是男子,跳舞的姿態比女子還美呢。”老翁誇讚說。

“老翁過獎了。”齊仲文說,老翁和他作揖道別。

齊仲文向我們走來,我們互相行禮。

有位戴著圓頂斗笠,穿著黃褐色僧袍,目光慈祥的僧人,打鐵牌報時:“午時到。”我們在相國寺的“燒朱院”吃午飯。我們點了六道菜,我比較喜歡的一道炙豬肉,吃起來又香又脆,召南平時也喜歡吃這道菜,她今天卻沒有夾菜,今天的菜品有召南喜歡吃的杏仁豆腐,木耳萵苣炒豬肉,她都沒夾菜,我猜測可能是天氣太熱,她沒有胃口吃飯。

我們隔壁桌,有位頭戴裝飾著灰色羽毛的草帽,赤裸上身,大腹便便,身穿黑色褲子,草鞋的男子在吃飯。一位頭戴黑色展腳幞頭,身穿青色官服的老翁指著男子說:“你穿著奇裝異服出門,成何體統。”

男子笑著說:“老翁,我一介草民,要遵循什麼規矩,我不像你們士大夫,穿個衣裳都不自在,這麼熱的天還要穿官服,你穿得還沒我涼快呢。”

我們吃完午飯,老翁突然倒地,男子焦急地說:“誰是大夫,請幫幫忙,這裡有人暈倒了。”

我們急忙走出“燒朱院”的大門,幫忙找大夫,男子攔住我們,他和我們互相行禮說:“你們能留兩個人在這裡嗎?幫我作證,老翁是無緣無故暈倒的。”

“我留下,我今天不能走太多路。”召南說。

“那我留下來保護你。”花影說。

她們和我們互相作揖道別。郭忠維說:“高大郎,你和仲文一組,我和清容一組,我們分頭尋找大夫或者藥攤,我們爭取在一炷香的時辰內找到他們,你們找到大夫後,就直接去‘燒朱院’。”

齊仲文說:“好。”他們向我們作揖道別。我和郭忠維走過很多家鋪子,一直沒看到大夫或藥攤。郭忠維在遠處和一位路過的青袍道人互相行禮。我在尋找藥攤,有位頭戴綠色山谷巾,身穿黑色圓領衫,褐色褲子,草鞋的老婆婆向我作揖,我回了“萬福禮”。

老婆婆說:“小娘子,我幾天沒吃飯了,你能幫我買碗麵吃嗎?”

“好。”我立刻答應。我見附近有賣面的攤位,我準備給老婆婆買碗麵,老婆婆突然抓著我的手腕說:“小娘子,我們換一家攤位吃麵吧。”她走路一瘸一拐的,郭忠維跑過來,隔著衣袖抓著我的手腕,說:“清容,跟我回去,我找到大夫了。”

“忠維,你先過去吧,我帶這位老婆婆重新找家賣面的攤位。”我說。

“買什麼面,你都要被人賣了。”郭忠維呵斥。老婆婆鬆了手,越走越快,郭忠維鬆了手,他在售賣草蓆的攤位前和攤主互相作揖,攤主頭戴草帽,穿著黑色長衫,草鞋,腰上掛著一把蒲扇。

郭忠維遞給攤主一百文說:“店家,我買兩根麻繩。”

攤主把麻繩遞給他,郭忠維接過麻繩,跑到老婆婆面前,他用麻繩把老婆婆雙手捆上,帶著老婆婆走過來,他和店家作揖道別,對我說:“開封府有張通緝令就是為她而畫的。”

我問:“忠維,這位老婆婆犯了什麼罪?”

郭忠維說:“她是沒有身牌的牙婆,專門販賣良家婦女。”

郭忠維說道:“聽說道士擅長醫術,方才那黑冠道人就是例外,他是個做飯道人。”

郭忠維又說道:“清容,你要是把我當朋友的話,以後你可以叫我‘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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