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抓捕(1 / 2)

小說:汴京定容律 作者:阿董

十一月十五日,天色陰沉,街上的行人穿著厚實的衣裳,有的行人一邊走路,一邊哈氣暖手。

藍色底板配黃字的琉璃牌匾下,便是“梁府”,寬敞的門上掛著桃符,門前設有臺階,圍牆上畫著挺拔的竹子和一些憨態可掬的大貓熊。院子裡種植花草樹木,院子內有馬棚,馬棚內有一匹黑馬和一頭黑色小毛驢,它們在馬棚內吃草。

梁珠珠頭戴貓熊圖案的羊毛短帽,畫了淡妝,身穿淡青色交領羊毛短襖,粉色寶相花紋裙子。翠錦束髮,頭戴藍色逍遙巾,身穿藍色圓領襖,褐色繡花褲子,雲頭履。翠錦拿著鐵鉗,她身旁放著一個籮筐,籮筐裡裝著煤炭,她用鐵鉗麻利地夾起一塊煤炭,放進灶臺,她在廚房燒水,梁珠珠在灶臺邊用手烤火說道:“翠錦,今早我是被冷醒的,你知道哪裡有賣‘湯婆子’的嗎?”

翠錦說道:“我聽母大郎說過,他說州橋附近的街上,有很多賣‘湯婆子’的鋪子。”

梁珠珠說道:“翠錦,那你現在把火熄了,我們去買‘湯婆子’。”

翠錦說道:“娘子,水快燒好了,你且等等,這些煤炭,不能浪費了。”不一會兒,翠錦把火熄滅,她們走出廚房,走出大門。

梁珠珠鎖好門,大門口,一位頭戴綠色幅巾,穿著褐色短襖,灰色褲子,布鞋的小廝和她們互相作揖,小廝的短襖上,繡著“礬樓”二字。

小廝從衣袖裡掏出一本賬本說道:“梁娘子,這是你這半個月和契丹使者在我們酒樓的消費賬本,一共五兩黃金。”

梁珠珠從衣袖裡拿出一張摺疊過的紙說道:“大伯,你看看,那位契丹使者,是不是長這樣?”梁珠珠展開白紙,遞給小廝,小廝點頭說道:“對。”

梁珠珠說道:“前些日子,我聽朋友說,有位小娘子冒充我和契丹使者詐騙,真正的契丹使者,十月初就回契丹了,他要明年上元節才會回來。”

小廝問道:“梁娘子,那這賬本上的消費,我該找誰結賬?”

梁珠珠問道:“大伯,除了契丹使者和假冒我的小娘子,還有誰跟他們一起吃過飯?”

小廝撓了撓頭說道:“岑推官。”

翠錦說道:“那你就去找他結賬。”

小廝為難地說道:“我以前聽岑推官說過,如果契丹使者和你去礬樓吃飯,可以報他的名字,他請客,我今天本想把賬本送到岑推官家中,掌櫃的告訴我,岑推官囑咐過他,雖然他嘴上說請客,但是結賬的費用,由梁樞密或者契丹使者結算。”

梁珠珠說道:“大伯,如果這些飲食,真的是我消費過的,我不會賴賬,問題是這些不是我消費的。”

翠錦說道:“娘子,要不我們和大伯,去一趟開封府吧,我們讓官府來判定,這些費用,應該由誰來付。咱們順便去看看開封府附近的街上,有沒有人賣‘湯婆子’。”

梁珠珠說道:“好。”

他們前往開封府。

十一月十八日。街上的行人穿著暖和的衣裳,有的行人手上提著一個“湯婆子”。

頭戴圓頂斗笠,身穿黃褐色僧袍的僧人路過報時:“午時。”

“岑宅”,桌上放著茶水,茶瓶,茶托子,糕點,渣鬥,香爐,香爐裡飄來沉香的味道。頭戴黑色展腳幞頭,身穿綠色官服,束著腰帶的岑推官正襟危坐。莫勾當從書房裡走出來,手上拿著賬本,他頭戴黑色雙卷腳幞頭,身穿綠色官服。

岑推官起身說道:“莫勾當,我從未參與過什麼賣官交易,賬本你也看過了吧,我賬本里的每一筆消費,都是乾乾淨淨的。”

莫勾當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審訊過很多官員,我發現他們在說謊的時候,眼珠看向右上方,你方才也是如此!”

一位束髮,頭戴白色貝殼冠,畫了淡妝,其貌不揚,身穿淡黃色抹胸,翠綠色鑲毛邊褙子,暗紫色裙子的婦人和一位留著“棋格角”,穿著白色鑲青邊圓領寬袖襴衫的岑跋扈進門,他們身後跟著夏御史,夏御史頭戴黑色展腳幞頭,耳邊夾著鉛槧,身穿青色官服,束著腰帶。他們和岑推官互相作揖。

岑推官神色驚訝:“夏御史,你不是被罷免了官職嗎?”

莫勾當說道:“夏御史昨天官復原職了。”

夏御史厲聲說道:“岑推官,你的孩子和娘子都招認了,你還要嘴硬到什麼時候?”

岑推官說道:“夏御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夏御史說道:“你的兒子岑跋扈,在書院對他的同窗說,你在汴京置辦了三所住宅。天聖七年,官府下詔,所有在汴京任職的官員,除了自己現有的居所外,不得再次在京置辦田產。你做官六年,從一個九品官員升為從六品官員,按你的俸祿,你在汴京城繁華地帶,是買不起三所住房的,你的錢財,從何而來,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岑跋扈得意地說:“爹,我前些日子和同窗聊天,我發現我是我們學堂,住宅最多的人。”

岑推官斥責:“閉嘴!”

婦人皺眉說道:“郎君,前些日子我們在書房談論住宅的話,都被兒子聽到了。”

夏御史把賬本遞給莫勾當說道:“莫勾當,這是我在岑推官位於西大街的住所的書房發現的賬本,賬本里記錄了岑推官的賣官物件的姓名和賣官所得。”莫勾當翻看賬本,他拿著賬本說道:“岑推官,你跟我還有夏御史去一趟開封府吧!”

岑跋扈害怕地問道:“娘,爹是不是要坐牢了?”

岑推官哈哈大笑:“夏御史,莫勾當,我可是請梁樞密的女兒吃過飯的人,梁樞密的官職多大,你們都是知道的吧?你們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梁樞密,若你們今天放了我,我還可以在梁樞密面前為你們二人美言幾句。”

婦人說道:“我郎君和梁娘子,契丹使者一起吃過飯,就算梁樞密不幫他,契丹使者也不會袖手旁邊。”

莫勾當說道:“梁娘子前些日子報了官,有人冒充梁娘子和契丹使者進行詐騙,我們懷疑他們是西夏諜者,目前正在尋找他們,岑推官,如果你見過他們,麻煩告知我們一聲。”

婦人說道:“西夏諜者?郎君,你該不會被騙了吧?”

岑推官問道:“莫勾當,這契丹使者,長什麼樣?”莫勾當從衣袖裡拿出一個黑色荷包,他從荷包裡拿出一張疊好的紙張,展開說道:“這是我託畫院的學子,臨摹的契丹使者的畫像。”畫像裡的契丹使者,頭頂沒有頭髮,額頭及兩鬢前留著短髮,面容粗狂,身穿淡紅色窄袖及小腿圓領袍,烏皮靴,腰間束著躞蹀帶,面帶微笑,臉上有一對酒窩。

婦人得意地說:“郎君,前些日子,你就是和這位契丹使者吃的飯吧?”

岑推官氣憤地說:“我做官多年,竟然被騙子給騙了!”

婦人問道:“郎君,你這麼聰明的人,竟然也會被騙,是你太笨了還是騙子太精明瞭?”

岑推官說道:“是騙子太精明!”

岑跋扈哭著問道:“官人哥哥,我爹是不是真的要坐牢?”

夏御史點點頭。莫勾當說道:“岑推官,真正的契丹使者,十月初已經回契丹了,你若是知道那兩位騙子的住處,我可以讓林通判為你減刑。”

岑跋扈流淚大哭:“官人哥哥,我爹進了牢房,是不是就會死掉?”

夏御史說:“不是。”

岑跋扈問道:“官人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敢不敢和我拉鉤?”

夏御史和岑跋扈拉鉤說道:“真的。”岑跋扈和夏御史拉鉤。

岑推官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住所,但是我知道他們常去什麼酒樓。”

莫勾當問道:“他們常去什麼酒樓?”

岑推官接著說:“三天前,礬樓的大伯給我送來一本賬本,賬本上有那兩位騙子的消費記錄,他們常去那裡吃飯。”

夏御史問道:“那本賬本在何處?”岑推官說:“我放在書房掛畫後面了。”夏御史進了書房,不一會兒,他拿出一本賬本。

莫勾當說:“岑推官,你這次沒有說謊,我們現在得去一趟開封府!”

婦人眼角泛起淚花,哽咽著說:“郎君,從此以後,你可要清清白白做人。我和兒子,會常去牢房看望你的。”岑推官點頭。

他們和婦人,岑跋扈互相作揖道別,走出“岑宅”。

昨天下午,言律已經官復原職,言律約我今天下午去瓦舍看戲,他會來家裡找我。

上午我去了一趟繡坊,繡完了我負責的圖案。天氣有些冷,我拿著針線,在書房縫製羊毛襪子,送給言律穿。書房的牆上,掛著我們一家人的畫像。書房的桌上,放著一個針線盒。

我束髮,頭戴銀製蝴蝶冠,畫了眼影妝,身穿白色交領上襦,薑黃色對襟羊毛短襖,黑色繡黃梅花裙子,腰上佩著“鴛鴦帶”,身上沾了“梅花水”,腿上放著一個“湯婆子”。

用木簪挽著頭髮,畫了淡妝,身穿褐色圓領短襖,深紫色裙子,耳邊和脖子上戴著白色祥雲玉墜的娘站在書房門口問道:“清容,‘湯婆子’還暖和嗎?”

我用手摸了一下“湯婆子”說道:“有點涼了。”

娘把“湯婆子”拿走說道:“廚房還有多的熱水,我給你換成熱水。”

“謝謝娘。”我說道。

“別客氣。”娘笑著說道。

娘走出書房,不一會兒,娘把“湯婆子”放在我腳邊,說道:“清容,你爹在餘大伯家裡下象棋,我要去向三孃家裡打紙牌。洪姨丈他們後天想請麻蟲在家吃個飯,你待會兒幫我問問言律,麻蟲有沒有空。”

“好。”我說道。

縫製好羊毛襪子後,我把針線放進針線盒,我拿著羊毛襪子進了臥房,言律停職的這段日子,我為他縫製了一些羊毛鞋墊和繡著不同圖案的羊毛襪子,羊毛耳衣,我把這些裝好,放在一個繡著綠竹葉的白色包袱裡。我拿著包袱走到廳堂,等候言律的到來。廳堂的桌上,放著一束梅花,一盤梅花糕,紫砂壺,渣鬥,茶水,茶托子,香爐,香爐裡飄來沉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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