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省四願五教同

山風蠱 象曰:卦中爻象如推磨,順當為福反為禍,心中有益且遲遲,凡事盡從忙處錯。

雖然只離開了不到一個禮拜,但是再次回到老宅,鄭明總還是有一點不太真實的感覺,總會擔心,自己在一進去,硯哥雀兒姐他們,是否還會像之前那樣,在屋裡等著他,如果萬一,那只是自己的一個夢,自己是否還能接受,但是看了看身邊的祥子和小妖,這種不真實的感覺,又逐漸消退。提了一口氣,鄭明推開大門,帶著二人向屋裡走去。

“硯哥!雀兒姐!九爺!我回來了,想沒想我啊!?”走進院內,鄭明大喊一聲,彷彿給自己打氣一般,生怕那些已經在記憶中的眾人,不會再出現。還好,這一切都不是夢,都是真實存在的,雀兒姐正笑呵呵的站在堂屋門口看著他,硯哥還是那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在屋內椅子上坐著,看樣子正在練字,至於九爺,估計又跑哪喝酒去了,並沒有看到其身影。

看著走進來的三人,雀兒姐快步迎了上去,沒有在意鄭明的打招呼,反而徑直走向小妖。來的時候,小妖已經聽鄭明跟她說了家中的幾人,現在迎上來的這位女子,想必就是鄭明口中的雀兒姐了。“姐姐和”小妖乖巧的打了一聲招呼,甜甜的對著面前的女子笑著。雀兒姐雙手拉著小妖,不住地上下打量,一邊滿意的笑著,一邊親切地回答道:“好好好,我這弟弟眼光不錯,這小丫頭,看著就懂事,這模樣,長得多清秀俊俏,快跟姐進來,這一路累了吧。”說完這些話,雀兒熱情的拉著小妖往屋內走,只是沒有回頭的隨意跟鄭明祥子說了句:你們也進來吧。鄭明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跟祥子對視一眼,二人心中同時想著:得,我們跟撿來的似的了,這區別對待要不要那麼明顯。

眾人走進屋內,李硯也放下手中的毛筆,看向眾人,還沒等鄭明訊問,邊開口說到:“都休息一下,老葫蘆出去買吃的了,大家晚上一起吃個團圓飯。先讓你們雀兒姐跟你們聊吧,我剛練完字,心中突然有點感悟,去打坐一番。”沒等眾人開口,便飄然離去。雀兒讓鄭明和祥子坐下,自己拉著雀兒坐到一邊,便不再搭理鄭明二人,自顧自與雀兒聊了起來。鄭明再次受到打擊,讓祥子在這待著,便起身跟雀兒說了一下:“雀兒姐,你陪小妖待著吧,我去看看大奶。”“嗯,你去吧,一會回來吃飯就行,小妖你不用管了,我會照顧好她的。”雀兒連臉都沒有轉向鄭明,只是隨口回了一句。至於祥子,在鄭明離開之後,就已經跑到院子裡,一個人蹲在角落裡畫圈圈。

小妖是第一次,從別人身上感受到這樣的熱情,之前鄭明給她的是踏實的感覺,祥子給她的是輕鬆的感覺,而在雀兒身上,感受到的是熱烈的關心,和那種,長輩的感覺,這些感覺融合起來,她覺得,這可能,就是家人的感覺。此刻的她,已經放下心裡那僅存的戒備和緊張,此刻,真正的融入進來,這個家,她,想要守護。

從大奶家回來已經傍晚,拒絕了大奶留下吃飯的好意,鄭明回到了自己的家,此刻堂屋桌上已經擺上了很多飯菜,從包裝上看,能知道是在外面買來的,看著忙碌的幾人,有人擺碗筷,有人盛飯,有人拆包裝袋,鄭明心中一暖,這種有人等著他吃飯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自從父母去世以後,家裡,已經很久沒有亮起一盞等他的燈了。

九爺已經坐上了桌,雙指捻了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裡,抿了一口酒,眼神微閉,輕輕晃動著腦袋,嘴裡哼著:

“天也空 地也空 人生渺渺在其中

日也空 月也空 東昇西墜為誰功

房也空 屋也空 換了多少主人翁

妻也空 子也空 黃泉路上不相逢

財也空 物也空 死後何曾在手中

功也空 名也空 時光過去無影蹤

利也空 祿也空 碩華轉眼一場空”

李硯與雀兒,此刻也跟著哼了起來,至於鄭明三人,則是安安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擾眾人。聽著聽著,不知為何,鄭明也慢慢閉上了眼睛,也隨著三人,輕聲哼唱了起來。

過了一會,眾人安靜了下來,雀兒率先開口,招呼眾人入座,隨著李硯說了句:“食不言,寢不語。”幾人開始動筷,吃起了飯,這一頓飯,雖然沒有多麼的豐盛可口,但是幾人都吃的很安靜,很踏實,也很溫暖。

“小明子,一會吃完你跟我過來,你該知道一些事和學一些東西了”九爺放下筷子,一口氣把葫蘆裡剩下的酒喝完,打了一個嗝,便向後院自己的小屋走去。鄭明抬眼看著李硯和雀兒,李硯點頭輕聲說到:“嗯,你去吧,你也該學點保命的東西了,祥子,一會你也跟我過來,我也會教你點手段。”祥子聽到,一臉驚喜的抬著頭看著李硯,而鄭明則是一臉鄭重,挺直身軀,步履堅定地走向九爺的屋子。

“小妖,一會我們收拾完,你在陪姐姐聊會天,現在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我也想跟你說說。”沒管其餘幾人,雀兒還是語氣溫和的跟著小妖說話。“嗯,我聽姐姐的。”小妖乖巧的點頭。

鄭明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一聲“進”,便推門走入,此刻九爺在炕上盤腿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膝上,面前小炕桌上,擺著那本之前鄭明就已經看過的家譜。

鄭明看到眼前的情形,也面色莊重,筆直的站在九爺面前,等著九爺接下來要說的話。

“鬼醫一脈,開脈初始你一世祖,光耀立威於你六世祖,到了你太爺那一輩,傳承數百年,方才定下這一脈立世之法,鬼醫脫胎五教,取眾家之法,在外卻並不被那多家所容,你可以理解為,在那些大教大派面前,我們被他們視為旁門左道。這也是為何,當初你太爺隱世,卻仍被針對,你三太爺被害跳井,四太奶鬼物上身,縱使你爺爺天賦驚才豔豔,卻最終不能修行,你鄭氏一脈當年枝繁葉茂,後面有的人卻不敢姓鄭!凋落如今只剩你一人。”說到此處,九爺聲音有些顫抖,面色也有些黯淡和掙扎。

“所以,我名字本該有的興字,沒有出現。”鄭明以一種,無法形容的語氣緩慢問道。

“是,所以你面對的,比你想象中的可能更困難,從今天開始,你沒有退路了。你可後悔?”九爺緊緊盯著鄭明,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之前就說過,我要知道為什麼,我名字中,缺少了本該有的興字,現在知道了,那麼我的答案便是---不悔。”

九爺盯著鄭明,聽著鄭明的回答,沉默了一會,剛剛的情緒已經消失不見,朗聲繼續說到:“好,鄭氏子弟鄭明謹記,鬼醫一脈,當遵三省四願五教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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