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萌王子在涪城一戰中,一敗塗地,像一隻喪家之犬一樣,攜帶少量部隊,撒著丫子一路向南奔逃。
但沒逃多遠,端木伯御的騎兵就摧枯拉朽般地掩殺過來。騎兵這種陣勢,是蜀軍所沒有見過的,更是嚇得三魂出竅,七魄歸位。
於是避開大道之上的追軍,率領殘軍遁入山林,力求儲存實力,再圖重起。
俱酒的目標盯上了雒城,追兵抵達雒城之後,立即停止進一步追擊,開始準備攻城事宜。這也使從側路逃竄的葭萌殘軍,得以稍加喘息。
葭萌此刻盤踞在西部山區一個叫做“伍城”的小城,以“王子”的虛名,不斷收攏從前線敗退下來的殘軍,同時在當地徵集青壯,竟然也有五千餘軍力。
當初葭萌鎮守涪城,佔據廣袤的土地與人口,是蜀國國內雄霸一方的實權人物。
現在真可謂是虎落平陽,鳳凰落毛,標準的一隻“喪家之犬”,其沮喪之情難以言表。
此刻葭萌正在召集一班心腹,秘密議事。他萎靡不振地說道:“涪城兵敗,大勢已去,葭萌今後,當步何途?二三子,且為我謀。”
一位謀臣道:“如今秦軍壓境,蜀國境內,唯餘蜀相別元邦和司馬風長丁兩大勢力。”
“別元邦素疑王子,故不可信。臣建議,王子應派人速速聯絡風長丁,許以高官厚祿,令其歸附,如此,王子仍可佔據半壁江山,復興蜀國,指日可待。”
葭萌有氣無力地道:“風長丁這隻老狐狸,擺明了是在坐山觀虎,按兵不動。某當初擁有城池軍隊,彼尚不願歸隊,況如今天落拓如此,彼安肯來投?”
另一位謀臣道:“如今秦軍勢大,郫都必有一場大戰。臣之策,請王子繞過郫都,直抵南蠻。懷柔南蠻九洞,整軍備戰。待別相與秦軍兩敗俱傷之時,適時北征,以復故土。”
葭萌低頭不語,半晌方問:“南蠻九洞,尚可一戰否?”
謀臣道:“南蠻性格粗野,桀驁不馴,個個孔武有力,人人悍不畏死。各洞建有象軍、百獸軍、藤甲軍、獠丁軍、飛猱軍、草鞋軍等奇異兵種,蜀中罕見或可一用。
另一名謀臣道:“南蠻生性暴戾,久叛不服。歷代蜀王,均有招撫。然彼等屢降屢叛,不易招撫。此計恐非一日之功。”
葭萌聽了更是悶悶不樂,南蠻雖然能戰,但也不易招撫,短期之內恐怕於事無補。
又一名謀臣發聲道:“雒城者,郫都之門戶也。雒城一失,郫都必不保。臣以為,別相必然要親率重兵,北上援助。”
葭萌聽了,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一般,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謀臣道:“別氏尚有心腹部隊‘十方軍’和‘郪軍’,也必然隨行雒城。別相一走,郫都空虛王子宜乘虛而入,自立為王。”
葭萌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兩眼放出異樣光芒,一副急不可耐、洗耳恭聽狀。
“彼時王權在手,登高一呼,無論別元邦、風長丁,還是南蠻九洞,安敢不聽王命?彼時再集舉國之力,外和巴國,北伐暴秦,如此大勢可定。”
葭萌心中暗許,但卻不動聲色地道:“二三子,以為如何?”
他的這副表現,已經被手下人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暗自腹誹,你雖然表面上是在徵求我們的意見,但你的身體表現已經誠實地反映了內心的傾向。
扶植王子登上蜀王寶座,是這些謀臣心腹長期以來的戰略目標。只要葭萌當上蜀王,他們的野心才能變現,才能成為簡在帝心的“從龍之臣”。
於是眾人齊聲稱頌:“此計甚妙!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