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夭一行如同旋風般在淮泗大地上馳騁,很快與潛伏的偵察哨接上頭,很快回到了泗水之畔的軍營之中。
飛鳥夭將田節的首級雙手獻與聶政:“屬下抗令不遵,自知罪無可贖。然某上次行刺失手,必欲正名,今特獻上齊軍主將田節首級,請將軍責罰,願承受軍法處置。”
聶政其實對於飛鳥夭果敢利落的行動是心生讚許的,但這種戰場抗命的毛病一定不能慣。
他故意板起一張臉,對飛鳥夭的功績不讚一聲:“政,自當稟明王上,依軍規處置!”
一句“稟明王上”已經代表了聶政的態度,至少飛鳥夭自已覺得聶政在幫他開脫,心中亦是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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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軍枕戈待旦,準備連夜發起衝鋒。但是,不聞中軍鼓聲,全軍一覺睡到了大天明。
將軍黔夫感覺不對勁,按照之前的部署,以及田節急於求成的心理,不應該偃旗息鼓,按兵不動啊?
要知道齊軍浪費一夜戰機,則楚軍得到一夜休整。
東方漸明,黔夫一身戎裝,走向中軍大帳。
“田大夫何在?”
“尚在帳中歇息?”
黔夫無奈,轉身欲走。忽然又返了回來,警惕地問道:“焉何未聞鼾聲?”
要知道田節平時睡覺,鼾聲如雷,聲傳數里。據說有一次田節在睡夢中竟然把自已給吵醒了,可見其鼾聲威力之巨大。
守衛這個時候才發現,昨夜的中軍大帳,確實太過安靜了一些。
黔夫暗叫一聲不好,不由分說,率人就直衝後帳,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地上一攤暗黑色的鮮血已經乾涸,田節的無頭屍身躺在床上,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了。
黔夫大驚,大戰方酣,糧草被斷,主將遇刺,這仗再也沒法打下去了!
黔夫下令將昨夜值守的軍卒悉數拿下,又在營中開展掘地三尺的搜查。
最終確認,日前前來投奔田節的、不明來路的所謂“恩公”,具有最大懸疑。但這些人,已於東方未曉之前,手持田節軍令,出營而去,杳無音訊。
在田節的案頭,擺放著一封尚未寫完的彈劾田種首的奏札,大意為田種首違抗君令,反對君上“攻擊郯城,關門打狗”計劃,不支援郯城,反進攻莒邑,造成分兵……云云。
本來田節這幾日不顧戰爭規律、一味蠻幹的做法已經引起全軍上下的義憤,軍心不穩。
而今糧草既斷,主將又亡,黔夫趁勢停止了進攻,迅速上報軍情,催促糧草,等候齊公下一步的指示。
齊國人消停了,楚國的援兵也趕到了!
斷糧的危機開始顯現,齊軍戰鬥意志全消,楚軍一個衝鋒,齊軍立即丟盔卸甲,全線潰敗。
被圍了這麼久的郯城楚軍也順勢殺出,兩軍會合,如同猛虎下山般向齊軍發起了衝鋒。
黔夫雖然沒有什麼奇謀妙計,但行軍打仗的基本常識還是紮實的。
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沿著淮泗走廊敗退,那邊沒有大軍接應,絕對會陷入被楚軍銜尾追殺的不利境地。
最後的結局,就是全軍被一點一點選潰,一部一部地消滅,直至全軍覆沒。
為今之計,只能是向莒邑方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