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陘三醜(1 / 2)

嚴仲子極愛自己的長髯。

古人信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不理髮也不刮鬍子。但由於各人體質不同,鬍鬚也是形形色色。

有的亂如雜草,有的色澤枯黃,有的蒼髯如戟,有的螭蟠虯結。

嚴仲子的長髯細分五綹,耳際兩綹、唇上兩綹和頦下一綹。尤其是頦下的一綹,鬚髯根根分明,互不纏繞,色澤油墨,濃厚密集,長度堪堪垂在胸口位置,微風吹來,參差披拂,煞是好看。

五綹長髯是古代美男子的重要標誌之一,再戴上嚴仲子最喜歡的高高的峨冠,搭配嚴仲子修長身材和端正五官,堂堂然正人君子,昂昂乎國之干城。

侍女仔仔細細地幫嚴仲子梳理了一遍美髯,然後用紗錦囊輕輕地收藏了起來。

一名家臣前來稟報:“稟主父,白陘三醜回來了。”

嚴仲子驚訝地“哦”了一聲,抬起頭看著家臣:“三人都回來了?”

醜夫、乙丑、丁丑是太行人氏,兄弟三人在太行山中靠著白陘做一些沒有本錢的營生,就是白陘古道上打家劫舍的強盜。

多年來的刀頭舔血的生活,練就了三兄弟強悍、殘忍、冷酷的性格,也磨礪出一身的硬功夫。“白陘三醜”的名聲也漸漸在江湖上叫響了起來。

嚴仲子原是韓侯手下大臣,但與韓相俠累交惡,懼誅而遠遁衛國濮陽城,時時網羅天下英雄,圖謀刺殺俠累而重奪權柄。

嚴仲子聽聞聶政的俠名,多次重金結交,都被聶政以奉養老母、照顧家姊為由婉拒。

但復仇的怒火沒有讓嚴仲子停下腳步,他以重金美婢為手段,多方網羅人手行刺俠累。

大多數時候是有去無回,畢竟俠累貴為韓相、韓侯季父,無論府第還是出行,均重兵圍護、戒備森嚴。

這些刺客不是行刺失敗橫屍當場,就是拐騙錢財銷聲匿跡。

然而今天,“白陘三醜”卻全身而還,此刻就在府門外求見。嚴遂陷入深思,難道上天助我,惡相俠累身死名滅?多年來的夙願得以實現?

亦或“白陘三醜”貪生怕死、畏縮不前?不對呀,他們為什麼不捲走定金,反而要回來見我呢?

嚴仲子眯縫起了雙眼,叫道:“家老,‘白陘三醜’可有話說?”

家臣拱手道:“稟主父,三醜只是求見主父,說事涉機密,必須面見主父,此外未有多言。”

嚴仲子又問道:“三人可身有傷殘?”

家臣道略一深思道:“有傷在身。醜夫面上新添長條疤痕,似是銳器所傷;丁丑左臂有傷,以麻布挎在脖子上。乙丑無傷。”

嚴仲子心跳開始加快,二醜有傷在身,至少經過了一番戰鬥,但不知是否是行刺俠累時所傷,更不知自己的死對頭俠累是傷是死。他忽地站起身來就向外走。

未走幾步,忽然停住腳步。轉身對一旁的家臣道:“去!告訴他們,某今日無暇,讓他們先到館舍住下,拿些布幣,延請疾醫治傷。”

家臣應喏一聲,走了出去。

嚴仲子望著遠去的家臣,開始一言不發地在廳堂裡踱步。

他其實急於知道“白陘三醜”所帶來的訊息,但小心謹慎的性格又使他冷靜下來,這種矜持既與他貴族的身份所匹配,又讓他應對諸事存有迴旋餘地。

這,是一種修養,更是一種亂世自保的必修課程。

咚咚咚咚……這是家臣一路小跑發出的腳步聲,嚴仲子眼光一亮,停下了踱步,威嚴地看著家臣跑來的方向,一語不發。

家臣跑到離嚴仲子數步遠的地方行李道:“主父,醜夫獻上一物,請主父一觀。”說畢將雙手舉共頭頂,手心裡捧著一個小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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