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指望不上“這張白紙”了，餘乾退出了那種既在此又不在此的狀態，換一個視角重新端詳自己的軀殼。
確實是類似鬼魂狀態，美其名曰“阿飄”。
過了不知多久，餘乾感覺有點冷颼颼的，感覺冷凍感到達了煙霧魂體的深處。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星月盡匿，陽光未落，陰陽交替，剎那黑暗。
餘乾感覺有些不妙，難道成為了阿飄還怕冷？
他從樹洞中飄出來，四下打量，周圍漆黑一片，連鬼火都一朵也無，山林如黑湖，天幕如墨傾，天地之間，半空之中，朦朧一線微灰色光線，看樣子這裡還是有太陽的嗎？
半空中的灰色光線逐漸變得明亮，“紫氣東來……”餘乾莫名想起一句古話，與此同時，灰黑煙霧的魂體那種冷凍感減輕了很多。
鬼魂不是應該怕陽光的嗎？餘乾腦海中飄過這樣的念頭，然後他就注意到那張白紙上字跡變換：鬼魂是陰性，但又不完全是陰。就像很難提煉出百分百純度的單一元素一樣，魂體也存在很多雜質……
“鬼魂怕陽光，但鬼魂也需要初陽蘊含的陽性。”餘乾在心中將白紙上沒來得及顯現的文字默唸出來。
餘乾想到：這張白紙能把我的念頭純化、清晰化。我對魂體模模糊糊一點揣測，它就將這個模糊念頭搞成當真如此的“道理”。
果然是人工智慧的死樣子，它在隨時隨地給我的模糊念頭創造“理論”支撐啊。
可惜……不經過專家系統的審查和對齊，AI創造的回答，很有可能就是它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不過，還能有成為一隻“阿飄”更荒謬的事情嗎？
趁太陽沒有完全升起來，餘乾從樹洞中飄出來。魂體上的那種對環境改變的異常反應，讓餘乾知道，自己不能毫無準備的待在樹洞庇護所裡面。而且，還需要四處轉轉，看看這裡到底是哪裡。
昨夜餘乾卯足了力氣逃離那頭巨型猛虎，不說夜飄千里，估計直線距離怎麼著也得有兩三百里了。
此處山勢地形林貌與巨虎所在位置完全不一樣，舒緩山坡替代了陡峭巉巖，闊冠喬木替代了參天巨木，林間有了明顯的路徑，顯然不是獸道而是人跡。
餘乾四下飄了飄，估計自己昨晚從深山老林的山脈深處，飄到了邊緣地帶的一處山麓，順著那條隱約的林間路徑，大概可以追尋到人類聚居地。
“腦海中的白紙”點贊：分析得很準確。這裡還有更詳細的幾條，請看，第一……
餘乾把腦海裡的白紙忽略過去，加速朝著山麓下降的方向飄去。雖然有些人類聚居地也可能建在山間高地，但更大的機率是在山谷或者山脈間平原。他要趁太陽光完全照射進山林之前，找到人類聚居地。
現在餘乾是“阿飄”狀態，——他內心深處拒絕認為自己是一隻鬼，“阿飄”這個代稱就挺好，至於找到人類聚居地之後幹嘛？除了瞭解何地、何時之外的事情餘乾還沒想好，反正不能在深山老林裡面晃盪，那頭巨型猛虎給他的壓迫感實在是強到讓“阿飄”魂體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