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擋路!”
一個鬍子拉碴的漢子挽著一個約三十歲風韻猶存的女人,語氣不耐。
兩人身後跟著幾個僕人,僕人護著一個鐵籠,是他們剛從巷子裡運出來的。
四人站位比較分散,並沒有擋住他們二人的路,只不過那個籠子可能不太好經過人群。
黎楚知道現在不是他打草驚蛇的時候,看了他一眼,往後挪了一步。
“你瞪什麼瞪!”
漢子顯然並不想息事寧人。
他想送人頭。
黎楚是個好模樣,漢子心想,如果他能把這個人搞到手,還怕官家不給錢?
於是他示意了身旁的女人一眼。
女人笑容嫵媚,款款上前。
“郎君不要見怪,夫君向來口無遮攔,小娘子在此為夫君賠個不是。”
女人邊說,帕子上的香粉隨風而動。
黎楚黑色的瞳仁瞬間變成細長的銀色,又立馬恢復。
好,好得很。
敢給他使絆子。
黎楚指尖的藍紫匯聚,正打算取了這兩人的心,沒想到後面的人突然騷亂起來。
幾名僕人也神色慌亂。
他們也沒想到籠子上的黑布會被突然吹落,他們明明包得嚴嚴實實,裡面的孩子也都被下了迷藥。
不可能從內部將黑布扯下啊!
籠子裡是約莫十多個孩子,街上的人原本以為這是運死物的,因為整個籠子都是臭烘烘的。
但此刻這些孩子瑟瑟發抖,有幾個還在嘔吐。
白翊的眼神犀利地看向旁邊的商鋪。
他原本想將這群孩子喚醒,然後扯下黑布,趁亂逃跑。
沒想到剛為這群孩子催吐,黑布就自已落下來了。
白默坦然接受這道視線,就是他做的,那又怎麼樣,他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更何況是那漢子自已找事。
葉清渙也沒想到竟然有人比他快一步出手,神色隱晦。
似乎在不經意間,白默這個人類,有了很大的變化。
沈悅離更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外界,因為他發現,他馬上就要壓制不住體內的力量了。
漆黑的瞳孔時不時閃爍猩紅,連愈發蒼白的唇色都因被咬破而變得殷紅。
“葉清渙……”
沈悅離艱難出聲,輕得讓人幾乎聽不到。
離魂追意散應該是被冥燁改進過了,竟然能將他們困於一人的記憶之中。
可是他不能再久留了。
葉清渙轉頭看向沈悅離,見他臉色蒼白的厲害。
“為什麼不告訴我?”葉清渙扣住沈悅離的手腕,不自覺用了些力。
身旁的少年是在何時將這離人窺的苦楚盡數下嚥!
“不礙事,可是我們……能先出去嗎?”沈悅離牽出一抹笑,他們如今的情況不好判斷。
按理來說,黎楚的記憶中沒有他們可以容身的地方。
況且沒有人知道真正解除離魂追意散的契機是什麼。
“竟然是人伢子!”
“多可憐的孩子們啊……”
街上人群將籠子圍的水洩不通,那漢子見情況不對就先跑了,還順手摸了幾個錢袋。
女人雖沒見過如此情形,但也不是吃素的,早就趁幾人不注意時溜了。
溜了嗎?
黎楚冷笑了一聲。
陰風四起,伴隨著各種各樣的淒厲的慘叫,與人群的交談和孩子們的抽泣混在一起。
不遠處的街道上,漢子五官扭曲,面色青白,嘴角滲出鮮血,舌頭已經不見。
漢子前面的女人雪白的胸脯貼在地面,胳膊以不正常的弧度彎曲著,後背有一個窟窿,心臟已然消失。
黎楚收回目光,眸子平靜而又冷淡,彷彿剛剛殺了那兩個人的不是自已。
籠子裡的孩子已經被放出,有幾個甚至就是在這個集市走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