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時光飛逝(1 / 2)

小說:非凡de人生 作者:張廣傳

時光飛逝,一轉眼間,蒲公英英年早逝一年了。馬力與她從小青梅竹馬直至有一段短暫的婚姻、孕育過共同的一個夭折的小生命。同時,他也牽掛想念父親、梅花姐、老師等等,就決定返鄉回家一趟。是日,在天黑之時回到了生養他的那山村裡。推開家門的一瞬間,恰好見著梅花喊了一聲“姐”就一把抱住她。

梅花埋怨地說:“你怎麼這麼長時間不回來啊?走,回屋裡去。”

走進屋裡,父親從東間屋裡出來,馬力動情地叫了一聲“爹,我回來了。”隨後眼睛似乎溼潤了。

父親點點頭“嗯”了一聲,說:“你不年不節地回來有事?”

“我回來看你,其次……也沒有什麼大事。”

或許梅花為了給馬力解圍,就說:“你想吃什麼?姐給你做。”

馬力說:“打滷麵。”

梅花忙去了,馬力跟父親去東間的炕上坐下,父子的離別之情便溢於言表。聽著他的所謂“彙報”,父親不斷地點點頭,那臉上的一道道皺紋似乎平舒開來。那欣喜、欣慰的神情感染著馬力,心裡默默地感念著家這個港灣的溫馨、溫暖和久違了的其樂融融。

家裡的土炕熱了,笑臉有了,幸福感頓時瀰漫到整個屋裡的每一個角落。梅花忙碌著端上打滷麵,順便問道:“要不要喝點酒?不是說‘吃麵喝酒什麼都有’嗎!”

“那就喝點。”馬力轉向父親又說:“我包裡帶回一瓶茅臺酒。”

父親笑而不語算是預設了,馬力急忙拿出包裡的茅臺酒開啟。頓時,一股酒香散發著撲鼻而來。父親不勝酒力只喝了一點點,他敬了父親又敬梅花,美酒將他們融入陶醉的氛圍。看著父親很滿足的樣子,他與梅花對笑了一下,她似乎在期待著他說點別的。他也心照不宣地清了清嗓子說:

“你想聽什麼?是工作事業?還是……”

“明知故問,你說什麼我聽什麼,真是的。”梅花沉默有頃,又說:“你不說我說我自己,我結婚了,簡簡單單的,兩家吃了一頓飯,你那姐夫就回了部隊。我還得在家間接地當這個家啊。”

“啊?你怎麼不告訴我?”

梅花不好意思地說:“怕你忙,跟爹商量不告訴你,反正你早晚要回來,今天算是告訴你啊。”說著,又反問馬力:“說說吧,你的事怎麼樣了?”

“我……我也戀愛了,她和她爸原先也在我們縣裡唻,她原先就對我有那意思,現在全家搬市裡了。咹,真是冤家路窄啊。”馬力喃喃地說。

“這怎麼講?”

“你忘了我那年體檢去縣裡的事吧,就是她爸給我協調的特批指。但是我身體的原因,沒有去成也她爸爸的使然。她當時下鄉專門來看過我,現在重新拾起了那份感情,成與不成還未知數呢。”

梅花聽了煞是高興,激動地說:“你一定好好的,與她也一定好好的啊。”

……

馬力與梅花這麼聊著,夜漸漸深了,山村寂靜無聲。他感覺到了梅花姐在替自己盡孝道,結婚了也不離家照顧父親。想指望哥哥那未必能行,心裡便有了一種責任、緊迫感。

第二天早晨,馬力順著衚衕走到蒲公英的家門口,她的母親正在門口抱草垛裡的乾草,馬力怯怯地喊了一聲:“娘。”

她轉過頭頓時老淚縱橫地喊著他的小名,他急忙上前幫她抽著乾草。然後把乾草用右胳膊夾著,左手扶著她進屋裡坐在灶前。他點著灶膛的火,一邊拉著風箱,一邊說:“你說你怎麼還跟我爹一樣這麼苦著啊?”他想,自己說的意思她能聽懂。

“娘與你爹一個命,都風燭殘年、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不想別的,過一天算一天吧。”

馬力信誓旦旦地說:“我們都要好好的,我說過我總有一天把你們接到城裡去。”

“孩子,娘知道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你能回來看看我們、去給我那閨女墳頭燒點紙錢就夠了。”頓了頓,她又問:“你這一年怎麼過來的?”

馬力此時眼圈紅了說:“我挺好的,你不用牽掛我,我就是想你們,可我得奔事業啊。”

“你好好出息了,娘也就寬心啦。”頓了頓,她又問:“對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鍋裡有什麼,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馬力看著她也想同時想到生自己的娘。上午應該按照鄉俗去,不僅給蒲公英的週年祭,還要去母親墳上祭奠,他(她)們在那個世界好嗎?

馬力早餐與蒲公英的娘告辭,就與梅花姐一一祭奠完已是中午了。本來計劃直接去高中的學校看望一下老師,可父親說那老師已經舉家去另一所重點學校,所以,就匆匆地在天黑前返回島城。

辦公室就是馬力的“家”,白天是他的辦公室,晚上草簾子一鋪就是床。廣義上說能給他以力量、以信心,而在其背後幾多心酸、幾多傷感唯有自己得以體會。不知怎麼的,晚上感覺全身的不適:腰痠、背疼、發燒。這是繼他那個部位痊癒、身體的首次欠佳。很久前,因為冬天久坐受寒而腰肌勞損有過疼痛的經歷。此次除腰肌勞損還外加高燒感冒。無助的他這時候想到了女神,撥她電話同事說她在主持節目,直到夜裡十點多才打來電話。這個時候的他已經燒得開始迷糊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說的、說的是什麼。深更半夜,她在西海岸,又深更半夜,只好給父親電話過去了。政委親自帶著戰士來將門上的一塊玻璃打碎破門進來,將神志不清的馬力抬到車上,去了警備區醫院直折騰到拂曉。當他醒來感動得“嚶嚶”地哭了。

“你這是怎麼搞的啊?”

“我………我前妻昨天週年祭,我回去了,就……不知道這樣。”

“前妻?”政委有些吃驚地、不敢相信的樣子看著馬力。“我怎麼不知道?她回家沒有告訴我,你咋不告訴我?”

馬力掙脫著欲坐起解釋,被政委按住了。

馬力說:“我心思她跟你說了我的情況,我很抱歉,絕不是想故意隱瞞。”

“你啊!”政委似乎有些不快,直直地盯著馬力的眼睛,或許想從他的眼神裡發現點蛛絲馬跡什麼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女神急匆匆地進來了,問道:“你怎麼搞的?好點了嗎?”說著,就上前將手放在馬力的額頭上,說:“不發燒啦。”隨後就握住他的手。

“你們聊吧。”政委見狀說著悻悻而去。馬力望著他的背影對女神努努嘴,說:“我闖禍了,你怎麼不跟你爸說我前妻的事啊?”

“人都沒了,跟他說什麼?”

馬力忙說:“你爸應該有知情權吧!我倆肯定因為我這次生病麻煩了。”

“你瞎說什麼啊?你現在靜心養病,想那麼多累不累啊?”女神開導馬力說。“告訴我,現在還哪裡不舒服?”

“腰疼背痛,頭不疼了。”

“呵呵,讓一個堂堂的政委忙前忙後服務,你知足吧。”女神說。

馬力微微地咧嘴笑了,說:“那年,我倆還一個宿舍住唻,我也給他打洗臉水、洗腳水、洗過衣服呢,這你怎麼不說?”

“我一大早回來看你,咱們就為嘴官司?”

幾位醫生帶著護士進來了,其中一位醫生問道:“說說吧,現在什麼感覺?”

“你是說身體還是身心?”

在場的醫生、護士忍俊不禁地笑了,女神在一旁也隨著笑了。還是那位醫生笑完了說:“你還挺逗啊,我感興趣你的頭、你的腰、你的身上哪不舒服?看來,你沒事了。”

“頭不疼了,腰、身上還有疼的感覺。”馬力忙說。

“那上午繼續掛吊瓶吧。”那醫生說著與其他人一起去了。

女神關上門倒回頭對馬力說:“沒看出來,你挺嘴貧啊。”

“我身上的東西你慢慢挖掘吧。”

不想,馬力回老家生病讓政委有了異議,而女神的媽對馬力卻截然相反,她說用她練功的角度看,這是大師給他消災、消業、上層次、超度他。傍晚,她讓女神帶他回家,自己早早地去農貿市場買菜。轉頭與她比較投緣的、曾經給她治過眼睛的孫大夫剛巧碰上。便說:“哎呀,是你啊,孫大夫。”

孫大夫有些意外地說:“好久不見你了,你的眼睛視力怎麼樣?有無特別變化?”

女神的媽說:“還真感謝你那年為我針灸按摩。對了,晚上去我家吃飯吧。我約了女兒和她男朋友晚上到家裡坐坐,你也幫我參謀參謀。”

孫大夫似乎一語雙關地說:“是幫孩子參謀,你可別犯錯誤。”

“對,對。看我說的。就這麼定了,晚上你一定去捧場啊。”

孫大夫說:“好,我半年沒見你那寶貝女兒了。”

其實,女神下午與醫院打個招呼帶馬力到家裡,女神替他解釋了好多,政委才理解臉上有了笑容,對女神說:“你也快大齡青年了,你倆下一步……”

女神插話說:“已經是大齡,還什麼快了呢。下一步嘛,就看人家的態度。”說著朝馬力期待地看著。

“你別把責任推給馬力,假如有事的話,我看在你、你媽和那功上。你看吧,家裡每天來的人全那幫練功的,像魔鬼般的纏繞在我們家,趕都趕不走,驅也驅不散。”

此時,門鈴響了。父女二人對望了一眼,政委又說:“看吧,說鬼鬼就到,又來了。”

女神去開門,門開了,站在門外的是孫大夫。

女神驚喜地說:“哎呀,是孫大夫。稀客,快進門,我和我爸當是那些練功的呢。”轉身又喊:“爸爸,是孫大夫。”

政委過來很客氣地與孫大夫握手寒暄說:“你來,我還是歡迎的。”

孫大夫問:“還有不歡迎的?”

女神插話說:“我爸還不是煩那些練功的。”說著,接過孫大夫手裡提的水果又指著馬力說:“我一個做媒體的朋友。”

孫大夫高興地看著馬力說:“聽說了。”便與馬力握手。“認識你很高興。”

還沒等馬力說話、女神就插話問道:“您聽誰說的?”

孫大夫說:“你媽啊。要不是說,我今天還不一定來啊。”

“她又跟您瞎說什麼了?您坐啊。”

孫大夫坐下看著女神笑說:“有喜事不告訴我?”

女神不解地問:“您說什麼呀?我哪來的喜事?”

“你媽她……”

這時門開了,女神的媽提著蔬菜進來問:“你們在說我什麼呢?”

女神上前接過蔬菜進了廚房。女神的媽找把椅子坐下說:“我還沒有顧上告訴他們。”說完,轉過臉看著馬力說:“今天約你來我們家吃飯,不光約了孫大夫,還有幾個功友。”

政委不滿地說:“這事你怎麼擅自做主,也不跟我們商量一下?”

女神的媽不屑地說:“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你當你的政委主外,我做我的老百姓主內,我想請誰來家裡吃飯還得跟你商量?”

女神插話說:“那也得分誰。”

孫大夫這會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忙出來圓場說:“看來你今天犯主觀意識上錯誤,也只好將錯就錯了。”

門鈴又響了,女神的媽忙去開門,這會兒可真是她的功友胡一。他進門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地朝他們點頭示意,馬力、女神和孫大夫也很勉強地與他點頭招呼。

“到我那間去吧”。女神的媽帶他去了另一間。

女神朝那一間指了指說:“你說讓他來幹什麼?”

孫大夫似乎暗示地說:“來了都是客啊。”

這時,女神的媽從那一間走出來對女神和馬力說:“你們陪孫大夫說說話,我下廚去。”說著朝政委剜了一眼:“你倒坐著挺老實啊。”

“媽,我幫你吧。”倆人進了廚房關上門,女神悄悄地說:“媽,你這是何苦呢?今天給你留點面子,下回可別怪我不客氣。”

“你個沒良心的,還怪起我來了?”

突然,女神的媽那一間屋裡,傳來胡一一聲大叫:“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

他們聽了愣吃了一驚,女神的媽急忙從廚房走到自己的房間,問:“你從天目裡看到了?”

胡一說:“是。還有,大師也顯靈告訴說,她的物件就是他。”

女神的媽聽了朝大師的像閉上雙眼,雙手合起道:“謝大師。”然後,睜眼從一旁拿起一根香點上插在香爐裡。

馬力看到政委、女神的臉上繼而變成憤怒狀,女神進自己的臥室“砰”地帶上門。他們對望著愣了一下。政委憤憤地說:“這些人整天神魂顛倒,真不明白他們中了什麼邪。”

孫大夫還是和風細雨地勸道:“慢慢地勸說,畢竟你們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

女神開啟自己房間的門提包走出來說:“我們電臺要我馬上回臺裡,有重要採訪任務。”轉身看著馬力說:“你留下替我敬孫大夫幾杯酒吧。”

孫大夫忙說:“你別這樣,我能理解你,可你也得理解你媽為你所做的一切啊。”

“明天不行嗎?天都這麼晚了。”政委也挽留她說。

“不了,我跟我媽打個招呼。”說完開啟廚房的門,說:“媽,電臺有緊急採訪任務,我得馬上走。”

樓下這時傳來汽車的“嘀嘀”聲,女神提著包開門後用手捂著鼻子跑出門,馬力則不安地看著她走了。

一會兒,女神的媽開始從廚房裡往外端菜,政委悄聲對孫大夫說:“今兒個我看你的面子。”說著又看看馬力繼續說:“當然也包括你,要不,我肯定不在家喝這煩心酒、吃這鬧心飯。”說著,依次給孫大夫、馬力斟上酒,再給自己酒杯添滿後,端起杯剛想說什麼,被孫大夫止住了:“哎,安定團結,等等他們,也給他們斟上酒吧。”

女神的媽與胡一也來坐下後,孫大夫向政委使眼色客氣地說著話時,舉杯帶頭幹了一杯酒。

馬力看著他們乾杯,也喝下了這第一杯酒。坐在他一旁的胡一,眼睛幾乎不轉地盯著他,他心裡有點打怵發毛,只好避開這眼光看著政委與孫大夫說話。過了一會兒,女神的媽與胡一去了她的臥室。

孫大夫看著她走去對馬力說:“大前年,她的眼睛看不見了,其實是上火的原因。我前後給她針灸幾個月,再配吃了中藥才有了視力。”

政委感嘆地說:“要沒有你給她靜心調理,她現在還不是盲人一個,什麼練功的作用,全是假話。”頓了頓,“孩子煩她痴迷這功都氣跑了啊。”

女神的走不是回電臺,是找武力去了。因為工作關係認識時,武力的婚姻已裂變。他的妻子在外面有外遇,時常夜不歸宿,後來乾脆公開化了。倆人終於協議離婚,武力獨居有半年,為人比較正,她則一直大哥長大哥短的稱呼著。因為她的心裡只給馬力留有位置,用她的話說“愛情不能摻一點沙子”。兩人純粹的知心朋友、閨蜜,有不順心或棘手事會想到對方,此次就是如此。

這一夜,女神在武力酩酊大醉,武力想打車送她回家,她回絕了,說:“不回家,我……我就是為了逃避,才……找你來的。”

武力猶豫了,為難地說:“那,你晚上睡……?”

“睡……睡你這……這,還不行嗎?只要……你不……你不欺負我,我睡你這成嗎?”

武力信誓旦旦地說:“我哪敢,有那個賊心,也沒有那個賊膽啊。”

就這樣,兩人到下半夜才各自睡去。當時鐘敲過七下、新的一天到來時,女神醒來回憶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忽然,疑慮著坐起摸摸自己的腰帶,看著自己的腹下。門被敲兩下,武力閃進一個頭來問道:“你睡醒了,飯我已做好了。”

女神有點難為情地說:“我……”

武力做了一個鬼臉說:“哥們,你什麼也不要說了,你還是昨天完好無缺的你。”

“你是一個好人。”

“一個好人?”

女神反問道:“這還不夠?”

武力走到床前將手放在她的肩上表白道:“我愛你。”

女神將武力的手從肩上移開,握著他的手一本正經地說:“我知道,你也知道我心裡有人了,但我說了我們只適合做朋友,僅此而已。我來你這裡是相信你的為人,所以,就……”說到這裡,女神望著他不語了。

少頃,武力打破這種尷尬場面說:“要不,咱們先吃飯?”

“我的肚子是在咕嚕響了。”她說完,雙手撘在他後肩上、推著他走進客廳:“給我做什麼好吃的?”

“牛奶、麵包、火腿腸。”

“這就不錯了,我在那邊山上電臺,每天饅頭、鹹菜加稀飯,膩味死了。”她說完,倆人坐下開始吃起來,或許是她有意為了感激他,也或許無意,她似乎挑逗地說:“哎,你看,我們現在像那麼回事啊。”

她這一說,武力也隨和說:“就是,要是天天能這樣廝守在……”

“哎,哎,就此打住。”

武力咧開嘴笑了,說:“你起得頭,不怪我。咱們不爭議,吃飯。”

早飯後,女神在公用電話亭給政委打個電話說:“爸,家裡好嗎?我在回去的路上給您打個電話。”

政委問道:“你怎麼還沒有回去?”

“昨天遇上個朋友臨時聚了聚,這就回電臺。我給你報個平安,沒有事我就掛了。”她若有所思地又給馬力撥來了電話,他正在看當天的報紙,順手拿起話筒:

“喂,你好!你這是在哪啊?這麼鬧。”馬力問道。

女神說:“公用電話亭,你沒有事吧?我是煩我媽,我媽也煩你了吧?”

“就那麼一點點糾結,不過,我默默感覺到我們之間會不會因為你媽的問題出紕漏啊?”

“你可別嚇唬我, 我膽子小,我媽是我媽,我們是我們,一碼是一碼,你可不許混淆。”

馬力聽了一時無語,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她又說:“你在聽嗎?我告訴你,我希望你對我們要有信心,不要想三想四、讓我心不安好嗎?”

馬力在電話裡答應了女神,她愉悅著說回電臺去了。她主持的兩個時段節目正好是一早一晚:一個是早新聞,一個是深夜的“心靈雞湯”。馬力不是全部聽,但基本保證一天收聽一次,畢竟電臺與紙媒有差異,可這樣他們也可以互通有無。

也就是十幾分鐘的事,女神又給馬力打來了電話說:“市區發生重大突發事件,一個體飯店老闆用開水潑傷服務員,據說燙傷很厲害已經送醫院了,臺裡要我趕赴現場採訪。”

“啊?咱們一起去吧。”

於是,馬力隨即去那家個體飯店,看到飯店已關門被公安劃了警戒線。不少人圍在不遠處竊竊私語地議論著,有公安警察進進出出。女神趕過來與警察商量採訪被拒絕了。馬力圍著飯店轉發現後面有個便門,就示意女神悄悄地進了飯店後廚。恰好有位廚師在,對方拒絕錄音和筆記。無奈之下,兩人只能憑著記憶,聽他將事情經過一一說了。之後,記錄完當事人現場採訪內容,又去醫院的特護病房的門外、看到了被飯店老闆開水潑燙傷的服務員。只見她頭上、臉上、身上纏滿了繃帶,整個人面目全非。女神同情而又憐憫地流下氣憤的眼淚。馬力的記憶裡事情大概這樣:晚上9點多,飯店來幾個穿奇裝異服的年輕客人要吃火鍋。那個外地來的女服務員上前給火鍋加熱水和火鍋底料,正點火時被身旁站起的客人碰一下,圓桌上放的火鍋被服務員的手不小心弄翻了。裡面的熱水順著圓桌淌另一個客人腿上,便“啊啊”著跳起來。那女服務員被嚇蒙、一動不動地傻站在那裡。女老闆聞訊急忙上前道歉賠不是,並答應受傷者提出的所有條件。受傷者無理要求老闆端一盆熱水澆到服務員身上。老闆猶豫中,幾個與被燙者一起來的青年,二話不說拿起椅子開始砸店裡的東西。也許是老闆惹不起對方,或是為保全自己的飯店,她就歇斯底里著拿起暖瓶開蓋後,拽著那小服務員的頭髮朝她身上倒去。那弱小的女服務員頃刻間號叫著……且這小女服務員還不到十八歲、農村單親家庭成長的孩子。

馬力跟女神瞭解到這一切憤怒了,並把所有的憤怒傾灑在稿紙上和電臺的電波里。他的文章以大特寫形式在報紙週末版頭題上刊載。這一起人為的、血腥的慘案立刻在社會上引起強烈的反響。繼而,所有的媒體也紛紛予以報道,一時間形成強大的社會攻勢和壓力。既然事實清楚、民憤極大,公檢法系統速速結案,犯罪分子首犯被繩之以法,得到應有的判決。而馬力和女神毅然發起為傷殘小女孩募捐的倡議,並各自捐出一個月的工資。社會各界紛紛響應,到最後募捐到的款項近百萬元。馬力提議除受傷者必需治療款項外,建議設立外來工救助基金歸屬於總工會。

著實講,馬力為自己與女神的此次採訪合作、特別是設立基金倍感欣慰。人生最大的收穫,就是遇見彼此的那盞燈,你點燃我的激情,我點燃了你的夢想。你照亮我的前程,我指引你走過黑暗旅程。馬力在想,這個“你”會是女神嗎?

院子裡一簇簇迎春花爭芳鬥豔、幾棵白玉蘭也花掛枝頭,給乍來的春增添了盎然 生機。讓馬力有了幾多幻覺、幾多遐想、幾多希望,也給他那顆心充足了能動力。此時電話響起,馬力上前接過說:“你好……我就是啊……會議中心?好 ,我馬上去。”電話是宣傳部的人打來的,放下電話拿起採訪本和筆去聆聽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專家對外開放形勢報告……馬力聽報告、又專訪那專家後,回辦公室將稿子完成後,天已經黑了。他決定出去走走、舒緩一下自己。

華燈初上,馬力獨自徜徉在老街下,教堂、中山路、中國電影院……盡收眼底,到電影院門前站住後,端詳著這座島城富麗堂皇的洋建築,不禁想起小時候與馬天那些小夥伴在村裡或鄰村看電影的事兒,《紅燈記》《杜鵑山》《智取威虎山》《龍江頌》《春苗》《小兵張嘎》《雞毛信》這些影片裡的那些活靈活現的人物,頓時從他腦海裡閃現出來:李玉和、柯湘、楊子榮、江水英、田春苗、嘎子哥、海娃等等,一直伴隨著他的少年成長。看電影,有時候是一種單純的娛樂,有時候能從中獲取生活的道理,更能從中得到對未來希望的詮釋。想著這些心裡便有了一種嚮往,記得林秋秋曾說偶爾來看電影,他期待幻想著她能突然出現在眼前。遐想之中,電影院的大門開、這一場的電影散場了。觀眾們興致地說著、笑著、議論著走出來。他尋著人群中會不會真的出現林秋秋,但到最後也沒見到期待中的林秋秋影子,不免有些失望。一個人漫無邊際地走著,路燈下他那長長的影子若隱若現地被甩在後面。不遠處的海上隱隱約約地傳來海浪聲,心兒隨著這海浪聲聯想到了海西岸的女神,一陣溫暖由心而發。這時候,他感覺最好的享受能透過電波聽到女神的聲音。心裡那份道不清、說不明的情思,就那麼不知不覺地向她接近著。如一艘在汪洋大海飄蕩很久且迷失方向的船兒,需要找一個心靈的避風港灣一樣。他甚至期待把那個希望的港灣寄託於女神。他加快了步子匆匆之中,迫不及待地回來開啟了收音機,將草簾子鋪到地上、從廚子裡拿出被子斜倚著躺下,女神主持的“心靈之約”節目頓時飛進耳朵裡:

“……午夜的心靈之約又向您敞開,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空裡,我將與您共同度過一個語音交流時段。您有什麼隱衷?假如需要情感傾訴什麼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願做您的知己朋友。靜聽您的傾訴,與您談心,幫您在婚姻、家庭、事業詮釋疑難。我們的熱線電話是800800880。好,現在請導播接通剛剛打進的熱線電話。”

此時,馬力有些激動地靜靜地聽著。一位男士聲音傳來說:“我……因為工作關係認識了一位女博士,她淵博的知識,對事業孜孜不倦的追求以及個性等讓我仰慕喜歡。這些年漂泊在外,好像等待的就是生活中的‘這一個’。我對她不但產生了好感和仰慕之情,而且還幻想著與她……”稍一停頓,又繼續說:“可我又因為自己的地位、家庭條件、自身素質,再就是出於面子難以啟齒。我怕高攀遭到拒絕又不甘心,處於矛盾的兩面性中。所以就……”

“你的個人情況,我能冒昧地問一下嗎?”女神問道。

“可以。我是搞文字工作的。今年38歲,曾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原先來自農村,現在供職於市政府。你說我是不是有高攀之嫌?”

收音機裡的女神說:“你現在的條件很不錯,這談不上誰高攀誰。博士也好,本科也好,甚至高中也好,只是生活賦予了他自身的一些內涵、一次機遇、一個文憑或者一種生存的條件,使他比別人有一些差異或是優勢而已。對於愛情,我認為男女雙方選擇的權利是平等的。只是在選擇上應客觀實際一些,但不是勢利眼。譬如,經濟條件、知識水平、個性差異等等。當然,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兒,關鍵是每一個人要透過‘那種’感覺去把握那個‘度’、把握那種機會,免得自尋煩惱或者是沒把握機會而遺憾終生。生活是美好的,相信愛情的姍姍到來,一定會揚起你事業的風帆。耐心追、好好等吧。”

馬力聽了內心很不平靜,有些不能自拔而衝動中撥著電話,可就是撥不通。最後,還是撥通了,他一邊調著收音機旋鈕的聲音,一邊對著話筒說:“剛才聽那位聽眾的傾訴,我感覺他是在替我說。我職業在新聞圈,咱們是同行。我對她印象也不錯,只是……”

女神聽出了電話裡的馬力,似乎有點吃驚不自然,但很快鎮靜下來,一語雙關地說:“你很勇敢,敢於說真話。這麼說吧,是你的她肯定跑不了,有緣千里都能相會,何況你們。我記得電影《列寧在1918》裡的瓦西里說過:‘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我透過電波預祝你能成功。”

……這一夜的傾聽,讓馬力有些期待。生活裡有時說是多餘的,不如不說或將要說的放在心裡藏而不露,以便話多有失、失而有悔、悔而有痛。人還是要講緣分的,你不找他、他也會找你。

早晨,推開窗戶晨曦射來,馬力心情格外地好,觸景生情中忽然想起80年代非常流行的歌曲《清晨》,便情不自禁地小聲地哼唱了起來。記得歌詞是這樣寫的:清晨聽到公雞叫,推開窗門迎接晨曦到,花香鳥語春光好,今天又是一個豔陽照。青青的草原對我笑,那綠油油的秧苗在山腳,叢叢的山林在身旁,那白茫茫的雲霧在山腰。早起運動身體好,身強體健智慧高; 奉勸大家要起早,美好時光不要辜負了。馬力想著、唱著、想象著,追憶起小時候家裡養的一隻十幾斤的大公雞,一大早就在院子裡叫起來,那聲音由低沉到高亢、嘹亮。他在這鳴叫聲中醒來,或背誦或朗讀或複述課文,也或幫梅花姐燒火做飯。這麼回憶著,心裡有一種久遠的感嘆和陶醉。這回憶是美好的,正如有一句歌詞那樣:“我們在回憶,回憶那過去,在冬天的山巔露出春的生機。我們的故事,故事多麼甜蜜,春天的好時光,留在我們心裡……”

此時,被電話鈴聲沖斷了,馬力接起後聽到一聲:“喂,是我”。

馬力驚異地問:“你在哪裡?”

“我能在哪裡?”女神似乎鎮靜了一下才對著聽筒繼續說:“你咋回事?怎麼能隨便打我節目的熱線電話呢?你不知道弄得我多麼緊張。你說萬一出點差錯咋辦,你真是的”。

“我……怎麼?嚇著你了?我也不知咋的,控制不住自己就……”

女神嗔怪地說:“下不為例,以後可再別開這樣的玩笑啊。”

馬力手拿聽筒認真地說:“這怎麼成玩笑了?那些話我發自內心,真的。”

“那也不能說。”

“好,以後不說,藏在心裡還不行?”

“就是不行嗎。”

……放下電話,馬力還沉浸在剛才那種歡悅的狀態中。忽然,門外響起輕輕地敲門聲。來者開門遞上的是東方集團新聞釋出會請柬,馬力送走來者看著請柬自言自語道:“女神啊,下午見。”

島城春天難得有這麼晴朗的天空,碧藍的海面上,快艇疾駛著,雪白的浪花飛濺在快艇的兩側,爾後又在急速中被甩到後面。客艙裡,馬力與大家一樣興致勃勃地欣賞著艙外的景色,封閉的玻璃窗上不時濺地上浪花,引來大家一陣驚歎不已。

海西岸近了,逐漸顯出輪廓:林立的高樓、成片的工廠、港口排列的集裝箱。一會兒,快艇開始靠岸停住,大家走出客艙、坐上接站的麵包車,驅車到了酒店。大門一側女神和電視臺幾位記者正在進行專訪。一名派頭十足的中年男子在侃侃而談,馬力見狀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眼神裡有欣賞,也包含了驚羨。一旁的隨行同行拐他下說:“哎哎,幹啥?別見了美女拔不動腿。”

馬力回過神來忙說:“那裡有我認識的一個朋友。”

“屬哪一類的?”

另一位女同行接過話茬幫馬力說:“我們這兄弟可不是那號人,是吧?”稍一停頓,又拖著長腔說:“不過呢,就目前的狀況而言,兄弟是該成個家、立大業,找一位俏麗姑娘相伴終生啦?”

“依我看,你一個獨身,他一個單身,不是正好嗎?”

“我們看行啊。”大家一起起鬨說。

馬力欲說什麼,被幫他說話的那位拉著進了大廳,其他人也隨後走進了會議室。不一會兒,新聞釋出會開始了。女神後進來與馬力並排坐著,倆人對望一眼、會心地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了。釋出會時間不長就結束了,他欲去山上的電臺、她也沒有拒絕。

天高雲淡,高高的發射塔矗立在山頂直插雲霄。蜿蜒的水泥鋪就的山路上,倆人說笑走著中,女神不小心踩歪一塊石子“哎呀”一聲,身子向後斜去,馬力眼疾手快將她抱住了。倆人如觸電般地對望了一眼,他急忙鬆開手,女神熱望著他說:“謝了。”

馬力說:“這山太陡了。”說完,便走到女神的前面將右手揹回:“你要不介意扯著我的手。”

女神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握住馬力揹著的右手繼續向山上走去。西邊天際迅即黯淡下來。倆人走到離發射塔後不遠的一處單身宿舍前,馬力在院子裡端詳著對女神說:“這裡倒也挺清淨的,有點世外桃源的感覺。”

女神似乎幽怨地說:“你哪知道我這裡的苦衷啊!”說著開門進來指著屋裡的床繼續說:“你別看屋裡四張床,平常基本我倆女的,簡直是一座山庵子。特別晚上那貓頭鷹一叫,挺瘮人,也怪嚇人的。咹,當初不知怎麼想來這裡,真不知何時脫離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馬力心裡一陣酸楚,但又忙安慰她說:“你不會節目裡,僅僅對他人場外指導吧?”

“你什麼意思?”女神不懈地問。

馬力微微一笑直視著她說:“你主持晚間節目聽眾說‘麵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我沒有說錯吧?”

“那是針對聽眾的。”

“對你也一樣。”說到這裡,馬力又話鋒一轉:“哎,你看我們今天還真像那麼回事。”

女神轉過頭來問道:“什麼意思?”

馬力幽默地說:“你說呢?”

女神聽了,微笑著問道:“像那麼回事?上次你到我們家,我逃到一個朋友那裡,他也這麼說過,你說這為什麼?”

“潛移默化。”

“你們這些狡猾、不懷好意的男人啊!”

馬力試探著問道:“那天是為什麼?”

女神感傷地說:“我讓我媽和她那練功友煩的,那邪乎我受不了啊。那個胡一整個神經病。硬說他天目裡看到了什麼樣,說我們是一對……”說到這裡,她又打住了。

馬力擠了一下眼睛說:“往下說啊。”

女神反問道:“你想聽?”

“非常想聽。”

此時,外面有人喊女神有電話。她便急急忙忙地去了。豈不知,是幾個同事發現他倆行蹤,故意喊來編輯室嘻哈著。旁邊放了一捆啤酒,幾包真空包裝的雞、魚、蛤蜊。其中又一位說:“看,我們美酒佳餚準備好多有誠意。”

女神故作生氣地說:“那也不至於用這種方式,是不?”

幾個人裝傻乎乎的樣子齊聲說:“我們錯了。”

女神還是憋不住“撲哧”笑了。大家頓時嘻嘻哈哈地拿著啤酒和酒餚來到宿舍裡。門開了,女神和她的同事進來時,馬力一愣,女神介紹說:“我的幾個同事,想過來湊湊熱鬧,別介意啊。”

馬力很愉快地上前與大家握手:“非常高興認識你們,早聽說你們這些難兄難弟啦。”

這會兒,幾個人有點侷促不安。女神說:“怎麼?剛才的熱情哪去了?”

馬力接過話茬說:“來,今晚借個地方喝個痛快。”又似乎解圍地問道:“對了,今晚誰留宿我啊。”

這一說倒緩和了氣氛,幾個人情緒為之一振,其中一位說:“兩種選擇。第一,去我們那,加入男士單身大家庭;第二,在你這裡。”說著,又用手對女神比畫著:“你這裡的床上拉一塊床單,你們就……”

女神裝作不高興的樣子,上前對他就是一拳:“想不想喝酒了?”

另一位忙出來和事說:“來,來,坐下喝酒,這事酒後再研究。”說完,拿起啤酒瓶開始倒酒。

馬力也隨和著說:“對,對,等我喝醉了你們抬我去哪裡都行。”便端起一杯酒:“來,來,難兄難弟們乾一杯。”

幾個人看了一眼女神似乎在徵詢她的意見。女神故作白了他們一眼說:“還看我幹什麼,往肚子灌吧。”

之後,女神去主持她的“心靈之約”節目,將馬力拜託給幾個同事。剩下他們幾個人海喝海聊著,馬力漸漸地體力不支。女神回來已是深夜,桌子上杯盤狼藉。他好在被安撫在床上蓋著被子呼呼大睡。她下意識中,一雙手在他的臉上撫摸有頃,他朦朧中似乎感覺到額頭、嘴唇被吻,女神那最寶貴的東西給了自己……

如果說80年代改革開放剛拉開序幕的話,譬如拉幕的最前沿當屬深圳。那麼,進入90年代,可以用如火如荼詞兒來形容這種大勢。馬力每天被這個時代的日新月異激越著、感動著,因為激越感動才會發現亮麗之巔,而亮麗之巔成就他那一番轟轟烈烈的新聞事業。今日早間報道中央同意批准上海加快浦東地區的開發建設,實行經濟技術開發區和某些經濟特區的政策,這使他的腦海潛意識裡突然蹦出一個新詞兒“中國經濟的第二增長極”。開發開放浦東讓大上海重返亞洲經濟大都會之列,這是20世紀90年代初當政者最為明智、最具眼光、最具國際影響力的一項國家戰略。中國經濟的第一增長極的深圳開放發展實驗實踐,已經積累務實的經驗,上海浦東開發開放有捷徑可鑑。所以,馬力就中國經濟第二增長極,寫了一篇記者觀察稿,引發了經濟學家們關注、質疑、爭議。已被譽為京城“四少”其中之一的青年派經濟學家孫浩,借來島城參加一個品牌戰略研討會之際,專門與馬力探討關於中國經濟增長極的問題。他曾經問馬力:中國除深圳、浦東為第一、第二經濟增長極快,還會出現在哪裡?

馬力想了想坦言:東部沿海一線已經有珠三角的深圳、長三角的浦東,那環渤海經濟圈理應是啊。

孫浩問道:“還有呢?”

馬力猶豫著不安地說:“東部經濟發展,會不會帶動資源豐富的西部?形成東西部平衡發展又一增長極呢?”

“說得好,你的思維很敏銳、很有前瞻性,你窩在島城可惜了。”頓了頓,他又問道:“你不想嘗試著換一換環境?不想去北京發展?”

馬力想也沒想地說:“至少現在還沒有想,我覺著我現在挺有成就感的。你不知道我一個月居然能刊發四個頭版頭條大稿,我挺知足的。”

孫浩聽了遺憾地搖搖頭,說:“人各有志,是金子在哪都會發光。”

馬力如阿Q似的從精神層面快活下嘴皮子而已。陽光依然普照,日月還是天天輪迴,月亮照樣圓與缺,星星也一如既往地眨著出現在天空,地球不變著坐地日行八萬裡,宇宙還屬萬物的總稱並沒有大爆炸,冬天還是那麼冷,夏天依然繼續熱著,他還固執在地方勵志,人們還依然酸甜苦辣鹹地延續著那一天天、一輪輪的生命-----這就是最現實的現實、誰也無法改變的現實。

馬力這些歪歪理論,那天又在女神家裡與她也這麼說了。她玩笑地說:“你神經不對、腦子進液體了?”

還沒有等馬力說話,客廳傳來女神的媽聲音:“進來好啊。”

馬力與女神會意地看了一眼,她將門開了一條縫往外看著,只見那個女練功者帶來一個戴紅領巾的小姑娘說:“奶奶好,我叫明明。”

女神的媽撫摸著她的頭說:“我們輔導小組又多個漂亮小姑娘。”

“這是我的小侄女明明,已經上五年級了。”

“是嗎?”女神的媽轉對明明問道:“把今天的功課做完了?”

“做完了。”

“你知道讓你來做什麼嗎?”

明明羞澀地說:“練功啊。”

“那奶奶考考你,為什麼要練功?”

明明有點天真的樣子說:“練了能飛上天,不生病不打針,長生不老。”

女神的媽愛撫地說:“真是個好孩子,不但你要練,還要動員你的同學練,大家都練。”

就在此時,女神出來氣呼呼地說:“你說你們損不損,你們大人折騰也就罷了,連孩子也牽進來,你們也不怕老天懲罰你們。”

女神的媽氣憤地說:“閉住你的臭嘴,你自己不想消業求圓滿,還對我們來說三道四。”

女神悻悻地回到房間對馬力說:“我真讓她們打敗了。”

正在哭笑不得中,門外傳來女神的媽在說話聲音:“我啊,忽然受到一個啟發,弘揚大師的功法要有創新。”

“怎麼個創新?”

“我認為必須向青少年普及,讓他們從小學練。對於青少年的教育,現在不是提倡素質教育嗎?我們何不從孩子抓起,形成一個老、中、青、少四結合的練功體系,讓大師的功法在全社會鋪開,讓越來越多人受益。”

“哎呀,你可真有思想,我們真這麼做了,非在全國出大名不可。”

聽到這些,馬力與女神面面相覷,他想趁此一走、但又難於啟齒……

此後,女神的媽這種明目張膽在學校引起軒然大波。一些家長不安地找到校長那裡,校長把她請到辦公室正式談話:

“我們是學校,學校是教育學生、傳授文化課,你怎麼能教他們功法?”

她正要反駁說什麼,校長一揚手說:“你先聽我說完了,這幾天已經有家長找我上訴了,我一向是尊重你的,你在教學上又有一套,可不能因小失大,讓家長說三道四啊。”校長來回走著,似乎在思索著如何繼續對她說什麼。不料,她似乎有些理直氣壯起來:

“校長,我前幾年醫藥費在學校報了多少?而這兩年你沒有簽過我一分錢的藥費單,還不是我練功強身健體的結果?練功可以不吃藥、不打針、不生病,我對學生多說幾句有什麼不好?”

校長似乎不耐煩了,說:“這練功再好,也不能教學生啊。因為教學大綱上沒有,沒有的就不能教,更不能隨便在課堂上對孩子講。這樣,學校考慮你在第一線教學的年限不短、年齡也不饒人,安排你到總務處工作,一會你回去將工作交接完就去。”頓了頓,“這些年,你在一線的工作是出色的,也確實太勞累了。現在把你替換下來放鬆一下,讓青年教師上去鍛鍊鍛鍊接你的班,你現在去總務處於你於學校都有利。”

她沉靜了片刻,說:“這對我太突然,既然學校決定了,我還能不服從?”

校長試探地問道:“你還有什麼意見說出來。”

“能不能讓我兼任兩個班的政治課?”

校長一口否定說:“這恐怕不行。”他似乎有意避開什麼,說:“總務處也很忙,哪有時間去教課啊?”

她有點咄咄逼人地問道:“讓我下來,是不與練功有關係?”

校長忙解釋說:“沒有多大關係。”說著忙給她的杯子續了熱水,又說:“這是學校對你的照顧,你五十多歲的人,再這麼折騰下去,讓我們於心不安吶!”

她不吱聲了,臉上一副無奈的樣子看著校長欲語,校長打了一個手勢,說:“你去交接忙吧。”

這一切,馬力不久後相遇校長、偶然的話題引出知道的。他有些無奈狀的一擺手,對馬力說:

“如果再這麼下去,我們的學校就不是一片淨土了,而孩子純淨的心靈也會受到汙染。”頓了頓,他又說:“你們媒體怎麼無動於衷啊?”

馬力聽了一時啞然被噎住了。一段時間,民間對這種功法的傳言已經不小,他也聽到一些社會傳言還沒理出頭緒唻,自然沒能妄下結論、妄下筆。既然校長這麼說都影響到少年兒童了,他的責任感還是有的,也不再無動於衷啦。想想那些人終日沉湎於練功,在個人的虛幻世界中,幽閉自己、遠離人群、荒疏了工作。甚至一些習功者生出仇視世界與他人之心。譬如做丈夫的疏遠了妻子,做妻子的又仇恨丈夫,父母有悖於兒女,導致了家庭諸多矛盾的出現。而專心去營造所謂“消業”“圓滿”海市蜃樓的人,怎麼有幸福可言?因此,馬力幾乎一天沒有出門洋洋幾千言後,似乎有一種如釋重負之快感。隨之,就出門朝不遠處的海邊走去,眺望著海天一色景緻長嘆一聲。天邊的雲已紅了很長的一抹,海水天空的顏色伴隨著晚霞變化著,海面上無數小浪跳躍著,嫣紅的雲透明翻滾,飛絮般一片片飄散,霞光飛射引無數道粗大的光柱通貫青天。一艘艘船兒乘風破浪航行在海域裡,一陣長長的汽笛聲劃破海的上空,他倚欄憑眺著這一切心潮難平。這時候,兜裡的傳呼機響了,他看了看電話號是林秋秋家的,便返回辦公室打過去,她電話裡對他說:

“嗨,你也不跟我們聯絡了啊?告訴你個好訊息,我們家的村子集資建房、簡直就是個白菜價。我們家有住的,我媽做村裡工作,以我們家那個指標給你報了名,你先準備一萬塊錢吧。”

馬力聽了倒是挺高興的,三嫂有好事還想著自己,就問道:“全價房款多少?什麼時候交齊款?多大的面積?”

“你問的還真不少啊,全款大概三萬元,面積九十多,這一萬元預付著,交房付清,你就偷著樂吧。”林秋秋說。

“是挺便宜的,簡直從天上掉個大餡餅砸到我頭上了。”

“我媽說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說你我也都成年了,我倒不用買房,你早晚還不得買啊。”

林秋秋的話外有音,但畢竟房價低得太誘惑人,馬力沒有多想承諾答應下來。這幾年在外漂著攢點錢,終於要見有房的曙光了,內心不禁一陣安慰與欣喜。他次日去三嫂的家,想把首付款交給她。她擺擺手也沒有接,就欣賞看著馬力,說:

“走,我帶你去村裡會計那裡交吧,記住了,他們要真問起你的話,你說是秋秋的未婚夫。”

“這……”馬力猶豫著愣住了。

“你不用顧慮,三嫂是為你好,我也聽秋秋說了你一直打地鋪住辦公室。現在有這個機會要抓住,你與我們住得近自己人。”三嫂說。

他一時啞然無語地也看著她,她似乎鼓勵著他又說:“你要真買了房住在村裡的話,儘管不是市區、但也不遠啊。以後你再把你爹接來,我們還一個村裡互相照應著。”

“現在是你們在照應我們啊。我真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表達我心裡的感激。”馬力真誠地說著看她忽然有一種溫暖湧上心頭,一個怪異的念頭也從他的心間蹦了出來:三嫂如果與父親平輩多好啊,他們或許日後會……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如果地下有知的母親知道會不會怪自己呢?但他沒有想自己與林秋秋會怎麼樣。

然而,三嫂卻這樣想了,至於林秋秋怎麼想,馬力則沒有去考究。他認為以自己不可能與她有所謂的羅曼蒂克,況且,他在與女神發展著那種關係。後來證明:馬力的思維與想法大錯特錯了。三嫂的意思恰巧與他相反,她內心動機期待他與林秋秋能有個圓滿結果,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說快也真快,也就那麼幾個月,馬力終於如願以償地拿到了新房的鑰匙。當林秋秋帶他去新房後,馬力那激動的心情無以言表。突然衝動地抱起她在空中轉幾圈放下來後,說:“你和你媽真是我的貴人啊。”

“那你以後怎麼報答我們啊?要不給我們家當牛做馬吧。”林秋秋戲言地說。

馬力也玩笑地說:“那你們家辦個牧場、養些牛馬吧。”

“這可是你說的,我回去就跟我媽說去。村裡正準備建奶牛場呢。”

“別、別價,我害怕。”

“反正你都抱我了,我跟我媽說去。”說著,就擺出要走的樣子,馬力忙拉住了她,說:

“我那是激動過了分,你別亂想啊。”

林秋秋那犀利、火辣辣的眼光看著馬力,眼裡似乎在說:你往哪裡跑,你跑得了嗎?也就那麼一剎那間,她那顆情感飢渴的心被熔化,突然緊緊地抱住了他,他一愣也不好反抗。而她喃喃地用手抓緊他的後背生怕他鬆手似的,繼而昂起頭閉上了眼睛,等著一種幸福感覺降臨。他還是理智地忙掙脫開、難為情地看著她說:“對不起,我……我們回去吧。”

林秋秋似乎不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馬力則不安地跟在她後面回到她的家裡。三嫂還是那麼和藹跟他說著話,他如做賊心虛的樣子應對著她的話。

“房子有了,你的年齡也不小了,是不是該成個家了啊?”

馬力支吾著“嗯”了一聲,頭低得不敢看三嫂一眼。三嫂見他這樣不禁笑了,林秋秋則在旁邊問道:“你笑什麼啊?”

三嫂瞟了馬力一眼,正好他也剛抬起頭與她的目光相遇了,她說:“你看看,都這年齡了還害羞啊”

“那你問問他為什麼?不會是做賊心虛吧。”

“怎麼說話呢?你這小嘴巴伶牙俐齒,小心沒有敢娶你的。”三嫂警告著她說。

“是啊,我把自己的心許給人了,可人家不領情啊。”

“真的假的?我之前怎麼一點不知道啊?”

林秋秋哈哈大笑,說:“你不信,問問他,他知道。”說著,她就手指向了馬力。

三嫂不解地看著馬力,問道:“你知道?”

馬力羞怯地點頭說:“是,她看中了……不,是她那個。”

三嫂看看林秋秋又看看馬力,笑嘻嘻地說:“你倆就跟我捉迷藏吧。”說著,右手點著林秋秋的額頭說:“你那點小聰明能難住我這個經風雨、見世面的人?”

“神。”林秋秋伸出大拇指在三嫂面前晃著,“神人啊,你同意了?”

“我這一關過了有什麼用,你得去問問那個人啊。”

“媽,我可已經……”林秋秋急了吐出了真話。

“你已經什麼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的真愛。”三嫂的話說到點子上。

林秋秋說:“你就場外指導吧。”說著又朝馬力看著,“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好像不該你事似的。”

“你倆好生商量吧。”三嫂說完去廚房忙了,倆人則面面相覷。

馬力攤開雙手搖搖頭說:“你可別兩頭挑子一頭熱啊,房子歸房子、你和我和你媽是兩回事,我心裡已經有人了。”

“我告訴你,你沒有結婚我就有機會追你,咱走著瞧。”說著,林秋秋不理他去廚房給三嫂打起下手去了。

馬力坐下默默不語地沉思起來,直到林秋秋從廚房端出菜喊他,他才回過神來急忙站起說:“我幫你們吧?”

“不勞你了,你等享口福吧。”說著,林秋秋給他一個飛眼又去了廚房。 有頃,滿滿的一桌菜齊了,林秋秋從酒櫃裡拿出一瓶張裕白蘭地酒開啟後,又拿出三個杯子斟滿了酒,說:“我們喝一杯慶賀一下吧。”

馬力猶豫地看著三嫂,三嫂則爽快地說:“反正也沒有外人,我也拿你當自家人,喝一點吧。”

於是,三嫂帶頭端起杯子、三個人就喝了起來。一杯酒下肚後,馬力有些酒意,林秋秋開啟一瓶啤酒對他說:“要不,你喝啤酒,這啤酒度數小。”

豈不知,張裕白蘭地與啤酒混喝容易暈倒。不管是林秋秋有意無意,馬力卻對此一概不知,喝兩杯便暈了支援不住。三嫂讓林秋秋扶他去林秋秋的床上躺會兒。等到凌晨他醒來時,自己身上則一絲不掛,林秋秋就躺在他的身旁。他忽地坐起找著衣服穿起來,林秋秋被吵醒朦朦朧朧中說:“你幹什麼?離天亮早著呢。”

“我……我沒有非禮你吧?”馬力焦急地問道。

林秋秋穿著內衣揉了一下眼睛說:“你說呢?我們都這樣了,該做得都做了,你還想賴嗎?”

馬力驚異著羞愧難當,囁嚅地問道:“我們真‘那個’了?”

“你看看床單上的血。”林秋秋不愧為林秋秋,私下裡紮了手指頭故意弄得這所謂的現場,居然做得天衣無縫似的,矇混了馬力,也讓他懵了……

第二天早飯時,馬力做虧心事似小心翼翼。忽然見林秋秋手上貼著膏藥就問道:“你的手?”

“你掰得你不知道啊?我哪是你一個大男人對手啊。”。

這時候,三嫂從廚房端來吃的,忙圓場說:“你一個男人就那點酒量?還不如我和秋秋。以後,你就不必客氣了,這也是你的家,想吃什麼我給你們做。”

馬力如真做錯事似的把頭低得不能再低了,也不敢正眼看三嫂和林秋秋,三嫂見此對林秋秋使了一個眼色,她心領神會地捅了他一下,說:“你別這樣,家裡也沒有外人,我媽不管我們的事,是吧?”說著,朝三嫂看了一眼。

三嫂通情達理地說:“俗話說兒大不由爺,你們的事自己做主。”

一時間,彼此默默無語地吃著飯。飯畢,三嫂催他倆快上班去。馬力帶著一種忐忑不安與林秋秋一起上了公交車,回到市內各自開始各自的忙碌。馬力做賊心虛般的平衡平靜著自己那焦躁、破碎的心情,就拿起寫好的那個初稿看著,總感覺整體有“骨架”而缺少點具體的“肉”,思來想去記起孫大夫,以他對女神的媽和其他的練功者的瞭解,肯定能為自己提供好線索。於是,馬力去了他的診所,他倒是很熱情。當說明來意後,他苦笑了一下,問道:“你可要想好了,我不是嚇唬你,這事於國於己非同小可啊。”

馬力忙解釋說:“你的意思我明白,你還別說,我從小膽子大沒有怕過什麼,你能提供多少線索就提供多少吧!”

這時,他的BP機響了,從兜裡拿出摁了一下按鍵看了看又說:“是我那朋友的媽的電話,你看……”

“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怕什麼,回傳呼問她什麼事?”

“那,好吧。”馬力說完拿起電話就撥號,還沒有等他說話、電話那面就傳來她聲音:“你很忙吧?晚上下班你到家裡來,我有話要對你說,就這樣。”

馬力沉思著放下電話坐到座位上,孫大夫期待的目光等他說話。

“她讓我晚上去她家裡,說有話要對我說。”

孫大夫微微一笑,說:“那就去,你也可以多問她、來個將計就計啊。”頓了頓,“你等著吧,她會脅迫你練功的,只是個時間問題。哎,她不是晚上說要找你有事嗎?說不定就為這事。”孫大夫提醒著說。

馬力半信半疑地說:“不會吧?”

孫大夫肯定地說:“我敢肯定十有八九是這個,你不知道她的眼睛復明怎麼勸我練功的,說什麼練功能治病、消業、上層次,鬼才信呢。”

“可能你我不信,可真有信的,且到了愚蠢的再不能愚蠢的地步。”

孫大夫中醫和針灸技術在這一帶誰人不知,當初女神媽的眼睛讓他復明。她卻歸結為練功的威力,勸他也練功,這讓孫大夫哭笑不得、心裡有些不舒服,但又奈何不得。而馬力經他一說,心裡自然踏實多了,尤其是得到他配合提供的線索,譬如山川路22號院一位婦女,被轎車撞傷後腿根本殘廢不了,去骨科醫院做外科一個小手術。馬力去那個居民院,經人指點叩開那位中年婦女開門問道:“你就是練功治好腿的……”

還沒等馬力說完,那中年婦女熱情地拉他進屋說:“是我,是我,你想學我教你。”

馬力望著屋裡另一扇半開的門縫出來的煙霧,那位中年婦女立刻領會其意,隨即上前開啟門說:“我女兒和他爹在練功”。

馬力往裡瞧了一眼,只見一位中年男子和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在地上打坐,這使他一陣心寒而內心為他們感到悲哀。他找了把椅子坐下,對站著的那婦女說:“你也坐,你做手術後,醫生對你親口講過腿會殘廢嗎?”

那中年婦女找把椅子坐下,說:“當時是沒有,那是他們出於職業習慣,可有一位主治醫生讓我腿疼不能丟柺杖,啥時不疼了才能丟。而我練功、消業,不用雙柺跟常人一樣走路了。”

此時,另一間的那位男子和小姑娘也出來了。那中年男子說:“是練功救了我們一家。怎麼?你想練我教你。”

馬力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打擾你了。”就向他們告辭來到那家骨科醫院病案室,當他說明來意醫生很熱情,找出病歷給他介紹說:“她遇車禍導致左脛骨前上緣陳舊性骨折,我們對她實施切開復位固定術。其實,這在外科是很普通的小手術,患者脛骨上有個1比厘米的小骨隆起,將骨突切割修平就完成了手術。患者的‘雙側半月板和前後交叉韌帶都未損傷’,如果不怕疼痛手術後,堅持鍛鍊很快會恢復行走。而患者一年多才丟柺杖是因為怕疼沒堅持鍛鍊,這與練功毫無關係。”

馬力按孫大夫提供的線索,採訪調查著直到夜幕降臨,才拖著疲倦的身體來到女神的家裡。見孫大夫已經坐在客廳裡,一旁的方臺桌上已扣蓋幾盤炒好的菜,女神的媽在廚房裡繼續炒菜。

孫大夫小聲問道:“怎麼樣?今天的採訪順利嗎?”

“還好,這些人的愚昧痴迷讓人悲哀啊。”

孫大夫剛要說什麼,見女神的媽從廚房一手端出一盤魚、一手端著一盤蝦出來笑說:“咱們吃飯。”轉對孫大夫說:“你們喝點酒吧。”

“咱不喝了吧?”馬力看著孫大夫徵詢地說。

“我想喝杯,你喝一點意思下吧。”他說著拿起旁邊的一瓶紅酒、開啟後往酒杯裡斟酒。

馬力見方臺桌上放了兩個酒杯就問孫大夫道:“就我倆喝?”

“我們練功的人不能喝酒,否則,就要增加業力,不利於消業。”

孫大夫一語雙關地說:“這第一杯必須幹了,俗話說,旗開得勝嘛。”

馬力理會著說:“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女神的媽夾了一隻對蝦給馬力說:“吃蝦。”還沒等他說話她又接著說:“我們練功的人,不提倡殺生吃生,你多吃。”

此刻,門鈴響了。女神的媽上前開門,進來的是那女功友和明明及胡一。明明禮貌地說:“奶奶好。”

幾個人難為情著去了女神的媽住的那一間屋裡。隨後,那一間傳出練功曲子聲。馬力厭惡地朝那一間斜視了一眼,孫大夫舉杯對他說:“來,咱們喝酒。”

這時,女神的媽開門出來坐下後,又用筷子夾了幾隻對蝦放到馬力的小盤裡,說:“你多吃。”

馬力試探著問道:“你今天找我有事?”

“我本打算勸你練練功,對了,先了解也行啊。”

馬力朝孫大夫望了一眼,又轉過頭對她說:“我正在瞭解,不過……”

她打斷馬力的話說:“瞭解了才能想到去做,做了才知道功法的好處。平常人遇到的苦惱都是過關,而我們修煉者是消業、上層次、求圓滿,與他們有本質上的區別。你不練不知道好,最簡單的是強身健體、不用吃藥、不用打針。你看我原先眼睛瞎了什麼也看不到,一練功就復明了。”

“我對功法的孰是孰非,會有一個真正認識的。”馬力看著孫大夫一語雙關地說。

“看來胡一沒有看錯你。”

“咚咚”門被敲著聲音起:“開門,開門。”

馬力上前開門見一個面帶醉意的人指著他的鼻子說:“把……把我媳婦……交出來。”

這時,那女功友聞聲從房間出來,還沒有等她說話,那人上前拖著她就要走,並用手指著女神的媽說:“我已經對你說過了,你還……對我……對我媳婦,哼。”說完,鬆手將飯桌掀翻。

那女功友連忙上前把住他的手,他把她往旁邊一扒拉,說:“你甭管我。”說完又要砸別的東西,被孫大夫和馬力上前把住了。

馬力說:“我是記者,你有話好好說,你這樣做是犯法的,你知道不?”

“你……你給評評理,練功是不是犯法?”

“你喝酒喝多了,咱們快回家吧。”

那人被她架著走了,口裡還不時地囔咕著:“你們等著,我跟你沒完。”

眼前的他們對望著地上的杯盤狼藉,無語著將被推翻的飯桌扶正、收拾著掉在地上碎盤、筷子、菜餚。女神的媽囈語著說:“這肯定是大師刻意安排咱們消業。消業,消業,我要消業。”

恰在此時,政委開門進來見狀就火了,說:“這……這又是那練功分子做的事吧?”說著朝女神的媽惡狠狠地說:“你再這樣,我們就不過了。”

女神的媽也不示弱,隨口就說:“為了弘揚大法離婚,有什麼可留戀的。”

孫大夫連忙說:“你們別這樣。”

政委手指著女神的媽說:“那你跟那些練功分子過吧。”

“這可是你說的,我現在就走。”說完氣沖沖去了她的那間臥室。

馬力上前對著氣未消的政委說:“首長消消氣,有話好好說嗎。”

“你們也看到了,你讓我說什麼好?”他坐在已經扶正的飯桌椅子上,拿起一瓶紅酒往嘴裡倒著說:“我他媽的怕過誰唻?”

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馬力對女神的媽厭煩了,對政委有點可憐了,對女神和自己的關係沒有了信心。

女神還不到休假的時間。因為馬力晚上給她電話,要她明天務必回家看看父母,家裡發生地震式的變故,矛盾的起點還是那練功者使然。所以,她不敢怠慢急趕回來,路過婚姻登記處時,見那女練功者和她那口子走進去,似乎若有所思跟進去盯在一邊看著。工作人員一而再、再而三地勸說:“你們千萬慎重啊,不要為了練功就這麼一時衝動……”

“我為了功法、為了練功消業,快給我離婚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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