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元復始(1 / 2)

小說:非凡de人生 作者:張廣傳

一元復始山河美 永珍更新錦繡春。馬力與奧生按照約定在元旦倒計時中緩緩落地香港。南國的香港四季如春,跟北國的冰天雪地懸殊著。曾經天各一方今又千里相會。離別後的相聚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那份關心與問候從心中潺潺流出溫潤與美好,心靈寄居的那份情感溢位感染著彼此。那小別後是為今天的重逢做著盛大的鋪陳。遺漏的時光、沉澱的美好、儲滿了思念、滋長著念想,在忐忑期待中一一瀉出陶醉著彼此。離開機場後,徐麗帶他們直奔迪士尼樂園去吃樂園美食。那裡的菜品融匯中西經典佳餚,包括地道的中國菜和美國菜。馬力來香港之前,因百度過提議去笑匠歡宴坊。這間設計靈感來自迪士尼電影《鐘樓駝俠》的快餐店裡,京蔥牛肉湯麵、蜜味叉燒飯、小炒等地方美食都很有特點。

徐麗誇讚地說:“呵呵,看不出你挺在行啊。”頓了頓,“那玩去哪裡好?”。

“幸會史迪仔、馳車天地、UFO地帶、新建成的全新主題園區‘灰熊山谷’,再就是帶奧生在樂園內追尋迪士尼的卡通人物米奇老鼠、小熊維尼、花木蘭、灰姑娘、睡美人公主等。”

“爸爸,我很崇拜你啊,你怎麼對迪士尼瞭解這麼多啊?”

徐麗笑著說:“這些是樂園裡普通、基本的專案。我有感覺的夢想花園、米奇幻想曲、飛越太空山、巴斯光年星際歷險、蒸汽火車。對了,還有動畫藝術教室什麼的,奧生會特別喜歡的。”

奧生此時歡呼雀躍著那份期待溢於言表,徐麗和馬力對望著那一絲絲慰藉自然掛在臉上。這時候,他們點的菜食端了上來,一股香氣撲面而來。奧生“哧溜”著鼻子說:“好香啊。”

“明天我帶你們去彗星餐廳吃香港更特色的美食咖哩牛腩飯、麻香雞翅湯麵,讓你們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你少蒙我們啊,全球酒店最貴餐飲排名前十城市就有香港,你有本事再帶我們去Amber吃啊。”

徐麗知道Amber是屬於那類越貴越有人吃的餐廳,人均兩千的價位至少提前兩週預訂且刷信用卡。她心裡還挺佩服馬力久居北國島城卻居然對南國的香港飲食也瞭如指掌。記得剛來香港那次在那裡被請吃的那道“水煮日本白筍配小龍蝦佐青蘋果海膽醬”菜裡就配有挪威海的螯蝦、日本赤海膽、鹿兒島的竹筍以及黑龍江的魚子醬。整個一頓飯吃下來,差不多得三個小時吧。菜品味偏清淡,沒有強烈的飽腹感,覺得心情美極了,輕盈行走如同貴族般的不一而語啊。

“你說得也對,你這人啊,追求那些花裡胡哨的幹嘛?適合的就是最好的。”徐麗說著朝奧生說:“兒子你說是不是啊?”

“媽媽,我相信你能讓我們在這裡吃好玩好心情好的。”

奧生的話裡似乎模稜兩可,讓徐麗有點吃驚而不敢小瞧於他。稍一思考後,她下定決心似看著馬力說:“如果你真想去Amber吃,我奉陪就是,我一個月的薪金抵吃好幾頓。”

“別、別、別啊,我這麼隨口一說,你可別當真。”馬力急忙說。

奧生也隨和馬力說的安慰著徐麗說:“你挺不容易的,就聽我爸的,別太為難。”

徐麗聽了一把摟住奧生很是感動,忙說:“媽媽有你這麼個懂事的兒子很知足。我在這好好幹,爭取你們下一次來,我提前預約帶你們去。”

馬力和奧生聽了相視一笑“耶”著相互擊掌了一下。欣喜快樂頓時油然而生,和諧幸福之家就是這麼簡單。回到公寓裡,徐麗囑咐著奧生安歇睡覺、明天才有精力去逛玩。隨後從酒櫃裡倒了兩杯紅酒遞給馬力一杯,自己便抿了一口坐在窗前風情萬種看著他。他也迎著她脈脈含情的目光相視片刻後,眼睛瞟向窗外不遠的維多利亞港灣夜景。不時有一艘艘輪船駛過,霓虹燈的閃爍、夢幻般的萬家燈火映入海灣輝煌裡顯現著香港的繁榮富饒。透析著香港的夢幻多姿,感悟著這座國際化大都市的溫暖和迷情。夜景裡五彩斑斕之美與日本函館和義大利那不勒斯被媲美為世界三大夜景。浮想聯翩中使馬力不禁想起《東方之珠》這首歌“小河彎彎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東方之珠我的愛人,你的風采是否浪漫亦然,月兒彎彎的海港,夜色深深燈火閃亮, 東方之珠整夜未眠,守著滄海,桑田變幻的諾言。讓海風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淚珠,彷彿都說出你的尊嚴,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請別忘記我,永遠不變黃色的臉。”隨即便吟唱起來。

徐麗則摟著馬力偎依他身上一副陶醉的樣子。他突然覺得血一熱心跳加速慾火燃了起來。被愛情滋潤的女人是最美麗的,她也明白這個時候彼此需要什麼,既然“久別勝新婚”,那還等什麼何不趁著這美好的夜景,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狂愛。正如高爾基《海燕》裡所吶喊的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次日一早,馬力在輪船鳴笛聲中自然醒來,見徐麗還在甜蜜地睡著,就起身下床輕輕地拉開窗簾眺望著維多利亞港灣。渡海小輪穿梭於南北兩岸之間開始新一天的繁忙,漁船、郵輪、觀光船、萬噸巨輪交織著一幅美妙的海上繁景。白色的霧氣掛在海面上,與東方地平線上的橘紅色相映成景如海市蜃樓般的。他一時心情、心境豁然開朗,心裡默默地念叨著:香江你早,維多利亞港灣你醒來了啊!繼而,他欲帶奧生去維多利亞港灣走一走,推開房門見他也如徐麗一樣在香甜地睡著,便穿戴好一個人下了樓。徜徉在街上看著人們匆匆地走來走去以及車水馬龍地來來往往,與北方的島城相比之下,不禁感嘆著這裡人極強的生活節奏感。

來到濱海公園維多利亞港全景盡顯在眼前,漫步在星光大道上,感悟著那些為香港電影事業作出貢獻的傑出人士之名字之手掌印,看著李小龍的銅像,冥冥之中忽然怪異地感覺兒子奧生或許日後會與其淵源,就拿出手機給徐麗打了過去。

徐麗說:“大清早的,你幹嘛啊?”

“我已經在濱海公園的星光大道,你叫醒奧生來吧。”馬力說。

徐麗答應著懶洋洋地穿衣洗漱完喊醒了奧生,他揉了一下眼睛一骨碌爬起來,問道:“我爸爸他一個人去濱海公園了?那裡好玩嗎?”

“當然,要不你爸幹嘛喊我們去,他的眼力還是不錯的,我怎麼忘了早上帶你們去啊?”

而馬力這時候感嘆著漫步在濱海公園裡,他沒有想到香港這麼繁華、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還有這樣的靜謐之處,實屬難得啊。不遠處是紫荊廣場,傳說中的大紫荊花和人民英雄紀念碑也給人些許的感悟和啟迪,那香港百年風雲、那人生的腳步啊!自己常常在太匆忙中難停下來笑看風雲、坐下來靜賞花開、沉下來平靜如海、定下來靜觀自在。日月在生輝,日子在消逝;生活在變化,生命在昇華;天地在悠悠,過客在匆匆……一切的一切在不知不覺、順其自然中悄然成就正果或變得無可奈何及其奈何不得。

公寓離濱海公園不算太遠,徐麗和奧生按照電話里約定的地點十幾分鍾、穿一身運動裝小跑著來了。

“你可真行啊,比我還輕車熟路一早來了。”徐麗說。

馬力“呵呵”地說:“在家的時候習慣了,到點自然醒來睡不著啦。”頓了頓,“到這裡就幾天的假期,得抓緊時間只爭朝夕地玩啊。”

“你不在家我爸爸挺辛苦的,他不容易啊。”奧生接過話茬說。

徐麗聽了連忙轉移話題,說:“我在這也苦也想你們啊。哎,我說咱們來濱海公園,玩就放棄雜念、啥也不想,走啦。”

於是,三人就上了星光大道,走到李小龍銅像前奧生擺了個姿勢,徐麗給他照完相,又給馬力和奧生合影,便想著三個人合個影朝旁邊晨練的那人說明後,那人接過相機給他們照完後說:“你們是‘三星高照’啊。”

他們表示謝意後,又沿著星光大道走著好不開心。隨後,他們來到紫荊廣場在大紫荊花前又依次照相合影。晨曦中太陽冉冉升起,一陣陣暖意湧上馬力的心頭,這種感覺對於他似乎有點久違了。正在此時,徐麗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接起,傳來一個男的聲音:“徐小姐,來吃早茶啊。”

“我不記得了,咱們之前有約嗎?”徐麗問道。

手機裡男的聲音:“一週前,你答應過我,怎麼貴人多忘事啊?”

徐麗帶著歉意說:“不好意思啊,我家先生和兒子從大陸來了。”

“沒有關係啊,大家一起開開心心,給個面子了嘍。”

徐麗拿著手機顯得很尷尬地看著馬力和奧生,剛要說什麼就被馬力截住了話,略帶醋意地說:“你忙就去吧,我和奧生有胳膊有腿也有嘴巴,別誤了你的事。”

奧生突然問道:“媽媽,他是誰啊?”

“是香港這兒的一個商人。”頓了頓,徐麗似乎下決心似地說:“這樣吧,媽媽帶你和爸爸一起去,免得誤會。”

聽徐麗這麼一說,奧生和馬力面面相覷,他似乎還在猶豫時,奧生問道:“我們去好嗎?我再替爸爸問你:我們去方便嗎?”

徐麗的手朝奧生的頭摸了摸,說:“你人小心不小啊。走,媽媽決心帶你們去,沒有不好,也沒有不方便。”說著,拉起奧生就往前走。

馬力立在那裡站著不動,徐麗倒回頭又催他說:“別愣著了,快走啊。”

說來也巧,他們去的就是昨天晚上議論過的香港全球酒店餐飲最貴的Amber,這讓奧生和馬力大感意外。席間,大家似乎客客氣氣地有那麼點拘謹,特別是馬力自己感覺有點膈應。因為昨晚說要去迪士尼樂園,這早茶吃得牽強,也有些匆匆。一路上,馬力沉默不語,奧生則興致勃勃地,徐麗沒有事似地口若懸河介紹著沿路風景……直到迪士尼樂園裡,奧生驚奇而激奮地歎服著,徐麗問道:“你想先去哪啊?要不先去‘飛越太空山’?”隨後轉對著馬力投去質詢的眼光,“你說呢?”

“你的地盤你做主,我無所謂。”馬力不冷不熱地說。

徐麗見此則不安地問道:“吃個早茶吃出事了?”頓了頓,拉著奧生朝前走著囔咕著,“有你這麼小心眼的嗎?”

馬力似乎聽到了剛要說什麼,只聽奧生說:“媽媽,你心眼大嗎?”

“我……”徐麗一時被奧生的童言無忌噎住了,倒回頭朝馬力看著,他覺著奧生的話真解氣,說:

“呵,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可別怨我有情緒。”

徐麗摸著奧生的頭說:“奧生是我兒子,不是一般群眾。”

奧生停住腳看他倆說:“行了,你們有完沒完?還玩不玩了啊?”

“是媽媽不對,是媽媽囉唆,前面就要‘飛越太空山’了。”

奧生歡呼雀躍著那個興奮勁無與倫比,這讓徐麗和馬力不禁感到了一絲慰藉。整個過程是在室內進行,周圍點點星光!有點類似過山車,但沒有那種360度的旋轉!在音效和立體的宇宙畫面的烘托下,由室內登上高速的過山車。一開始是下了一個坡再上坡、一上一下的,說不上太恐怖如同欣賞宇宙的星空。突然間過山車向左歪了,奧生有一點點緊張,徐麗緊張著閉上了眼睛,而馬力的心則也懸了起來,整個人像要向外飛出來一樣。之後睜開眼睛看到眼前之景真的如同到了太空中。欣賞中過山車又向右邊歪了,徐麗坐在右邊,這一歪像是要掉下去了,就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扶手。奧生適應得很快感覺好刺激的樣子。過山車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重心不穩,上上下下。馬力感覺失重好似心到嗓子口。這時候看不到軌道、看不到車,只能感到“太空”中的車在軌道上速度不算太快。但過一會加速著左右傾斜的幅度較大。急停、急轉、驟降,但沒有翻滾。奇怪的是,奧生沒有一聲尖叫,但徐麗最後嚇得哇哇大叫,馬力從小練就的膽子大沒有那種驚天動地的 感覺。

“哈!真刺激,我以後倒過來的過山車敢玩啦。”徐麗帶著興奮說。

而奧生意猶未盡,對徐麗說:“太好玩了,我想再坐一次,而且要坐第一排。”

徐麗剜了他一眼,說:“這裡好玩得多的是,樂園內你還可以追尋迪士尼的卡通人物米奇老鼠、小熊維尼、花木蘭、灰姑娘、睡美人公主呢。”頓了頓,“‘巴斯光年星際歷險’也不比這差,它會讓你奔赴一趟漫無邊際的互動式探險旅程,幫助巴斯光年拯救宇宙,這個遊戲既刺激又辛苦,拯救宇宙不易啊!”

馬力只是被動而無挑剔地接受著徐麗的安排,奧生聽她這麼一說,欣然接受她的建議。他們前前後後還去幸會史迪仔、馳車天地、UFO地帶、灰熊山谷、幻想世界、探險世界……

如臨其境、身臨其境的幾天下來,整個的旅程充滿驚險、好奇、趣聞和歡樂。其間坐在雙層巴士、有軌電車和中環纜車裡,也不失一種獨特的享受。這不禁讓馬力感悟到香港迴歸十幾年、成為華夏大地上地地道道的南國之璀璨明珠!更讓初次到香港的奧生目睹感覺到中華大地山河之壯美。而作為東道主、妻子和母親三重身份的徐麗內心也充滿了無比的快慰,一家人其樂融融的。讓馬力不安遺憾的是,父親沒踏上香港這片土地。臨走的前一夜,馬力夢裡真夢見父親幽怨的樣子怪著沒來。他也沒有與徐麗和奧生講出來,只是心裡黯然神傷著難以啟齒。徐麗似乎覺察到他內心的那麼一點隱秘,既然他不說她也不便多問。末了,她囑託他有事千萬別自己扛著,他聽了微微一笑,很平靜地說:“沒有的事,你在這好好的,我和奧生也放心了。”

奧生上前摟著徐麗的腰說:“媽媽,你春節回去不?會跟我們一起過嗎?”

“你個鬼精靈,我不跟你們過我跟誰啊?”徐麗摸著奧生的頭說。

馬力意外地發現,徐麗也愛時不時地摸奧生的頭,就如自己的頭曾經每每被摸的時候,總有好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現在輪到奧生了,好事肯定也會輪到他的身上的。而當他把這些告訴徐麗時,她笑了起來,立馬上前也摸了摸他的頭,說:“好事你也有一份。”

馬力感覺這種被觸控的感覺還是不錯的,這不禁讓他想起網上流傳過一個段子,說2009年宣誓就職的美國第44任總統奧巴馬,當著公眾說他最自豪的事,就是在他競選總統的時候,每週都會和女兒共進晚餐。看來家庭的親情勝過一切,那些以事業為重,而以此為藉口,沒有時間和孩子及其家人吃飯的人,難道會比奧巴馬還要忙嗎?顯然,奧巴馬的女兒是最幸福的。幸福不是因為她是美國總統的女兒,而是她是事業與家庭均勢平衡的奧巴馬女兒。因此,人在幾萬天的一生中,事業、家庭、親情缺一不可。沒有缺失的家庭是和諧的,沒有這種缺失的人自然也是幸福美滿的。

馬力和奧生踏上島城的歸程,把徐麗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了香港,他內心感嘆著人生自古忠與孝、事業與家庭難兩全啊。

說來也巧,馬力和奧生下飛機出了站口、上機場大巴車後,忽見女神已經坐在車上,倆人都不禁愣了一下,女神咧嘴笑了笑,說:“這麼巧啊,這從哪裡回來的?”

馬力不自然地說:“剛從香港回來。”說著轉身對奧生說:“快叫阿姨啊。”

“阿姨好。”

“哎呀,都成小帥哥了。”女神說著又朝馬力問:“就你們兩個人?”

“是啊。”馬力急忙解釋著說。

女神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問,直直地朝他臉上看著似乎想發現點什麼。馬力心知肚明她的意思,反問試探著說:“怎麼你一個人?”

“一個人啊,不會想請我吃飯吧?”

馬力笑了,說:“你說對了,我就是這麼想的,回到市區請你去北京烤鴨店吃烤鴨吧?”

“那好啊。”說著又轉身對奧生問道:“你想吃不?”

奧生想也沒想就說:“當然想啊,我爸從沒帶我去吃。”

馬力忙解釋說:“這個店剛開業不久,我還沒去呢。今天算是我們歡聚著為我們自己接風洗塵。”

隨後,大巴車啟動進入環灣大道朝市區駛去。馬力給徐麗報個平安到達,奧生則搶過手機對徐麗說:“媽媽,爸爸要帶我們去吃烤鴨。”

“哪個‘我們’?不是你倆嗎?”

“一個阿姨,爸爸認識、我不認識。”奧生說。

馬力急忙從奧生手中奪過手機,說:“就你事多。”便對著話筒連忙解釋著:“我以前認識的朋友,好久不見,挺巧的,下飛機碰見的。”

手機裡的徐麗說:“好好吃啊,別噎著。”

還沒有等馬力說話,徐麗就掛了電話,馬力無奈地苦笑搖了搖頭,說: “我這電話打得多此一舉。”說著,便對奧生瞪了一眼,“也怪你多嘴多舌,摻和我們大人的事。”

女神急忙圓場說:“別怪孩子,他說的也沒有錯,我們就是相約要去吃烤鴨啊。”

馬力“咹”了一聲,說:“我怕她在香港那邊生疑啊。”

“這有什麼,孩子也在場,我們吃完烤鴨各回各的家,‘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多了吧?”

奧生好像真犯錯誤似的不安地看著馬力和女神說話。其實,兩地分居的家庭還是很敏感的,馬力不是此次在香港也對徐麗被請吃早茶有過“那個”嗎?現在倒過來了,徐麗或許又對他顧慮不放心了,這實在是一個難以避免的矛盾。社會的浮躁氛圍也給家庭不可避免地帶來浮躁的氣氛或給家庭成員造成壓抑的心態,真乃兩難其美啊。

而到深夜與徐麗影片時,馬力解釋著卻遭到徐麗的數落,說:“你知道越描越黑的意思嗎?我給你特別解釋被請吃早茶的那事了嗎?跟誰吃飯不要緊,心裡無鬼怕什麼,你也一樣別讓我失望啊。”

馬力也沒有想到自己讓徐麗無端被數落了一番,心裡不快但很服氣,也間接地印證她於異地而潔身自好。這一夜,他則踏踏實實地睡了一個好覺。直到奧生過來催他起來做早飯,才醒了一骨碌爬起來去廚房打理著早餐:煎雞蛋、煎饅頭片、拌鹹菜、切鹹鴨蛋擺上了飯桌,然後從冰箱拿出牛奶倒了兩杯讓奧生吃起來。自己則去了洗手間刮鬍子、梳洗出來,見奧生已經吃完飯收拾著書包,心裡不禁舒了一口氣。隨後,他穿戴好送奧生去學校才折回家吃完早餐,又開始收拾拖地室內衛生。他默默地在想:這居家過日子就是這麼日復一日的具體、繁瑣、偷閒不得啊!

此時,手機來了簡訊,馬力上前拿起翻看是高彤發來的:早!香港歸來給我帶什麼禮物了?中午還是晚上給你接風?

馬力看了簡訊,想了想給她回覆道:彼此還是避嫌為好。

此時,他的心情被她攪得凌亂起來,便坐在沙發上沉思著。高彤的簡訊再一次發來:呵呵,你多慮了,感情的事我們已經翻篇。晚上去‘呂氏疙瘩湯店’吧,我帶著我們家那口子和孩子、你帶著奧生行不?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馬力再不接應也就顯得太小氣了,於是,他就回復說:你既然話到此份,我只有遵主任之命、成汝之美意啦。

不料,晚上到“呂氏疙瘩湯店”的預訂房間後,馬力見高彤一家和林秋秋已經早到了,便瞪了高彤和林秋秋一眼,撇下奧生撤身走到了大堂。高彤急忙追了上去解釋道:“你別這樣,不就是吃個飯,你至於大驚小怪的嗎?”

馬力倒回頭眼裡如一道閃電刺向高彤,說:“你太過分了啊,你想刺激我也不用這種方式,還拽上無辜的奧生和你現在的丈夫。”

“林秋秋叫我丈夫表姐為乾媽,不就吃個飯嘛,我們吃不了你。”

高彤這麼一說,馬力咄咄逼人的樣子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想幹什麼?你們想怎麼樣?你考慮過我的感受,考慮過徐麗知道這事會是什麼心情嗎?”

“我……”高彤一時啞言了。

馬力雙手合一對著高彤說:“我求求你們饒了我吧,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說著大步走去又倒回頭提醒說:“奧生吃完後,你送他到樓下,你就說我忘了今晚有個領導約我有事。”

高彤弄巧成拙被馬力數落了後,裝作若無其事似地回到包間,按照馬力囑咐跟大家做了解釋。豈不知,馬力順著街道走到海邊,海浪拍打著岸邊,海風吹拂著他的臉龐。望著燈火輝煌恍如香港的遠處一溜海邊,心情似乎不再那麼激動而平靜下來。他在想:也許自己太警覺、太敏感了,也許高彤也是無意地好心吧。但無論如何在徐麗供職香港期間,自己需要謹小慎微、戰戰兢兢,不能與林秋秋和高彤走得、接觸得太近,以防不測、引起她猜疑不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馬力那麼在海邊憑欄眺望著,手機又有簡訊聲,他開啟看是張鈺發來的:“在哪腐敗啊?我是不太冒昧了?”便下意識地心頭一緊皺了皺眉頭。回覆道:大腳雕塑下的海邊發呆。

張鈺大概看後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說:“這大冬天的,你怎麼會有這閒情逸致?肯定有事,我就在少兒活動中心圓樓,離你很近等我馬上過去。”

“別,千萬別,天太冷也太晚了,我要回家了。”馬力說完就掛了手機往回走去。

張鈺風馳電掣般開車趕來時,馬力已經開始往回走一段路,張鈺在他跟前來個急剎車,開啟車窗說:“大冷的天,你來這發什麼呆?快上車。”

馬力還是被動地上了車默默不語,張鈺轉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什麼事讓你不順心了?”

馬力想了想就把今晚的事一一跟她吐露出來,心裡似乎輕鬆了許多倒抽了一口氣。

張鈺微微一笑,說:“你啊,就是太敏感,大家都在,吃個飯算什麼?那我們現在單獨約會,徐麗知道是不是情更嚴重?”

“……”馬力一下子愣住驚訝得說不上話來。

張鈺轉頭見了忙說:“你別緊張嘛,身正不怕影子斜,你這種人,徐麗、我心都心明著呢。我看你這是標準的兩地分居綜合症。”頓了頓,她又語出驚人說:“我想你知道我對你有感情的,你會嚇個半死吧?”

馬力急忙說:“我們不談情,談情太累、太傷心、太自責、太膽戰心驚。”

“我知道這個社會太現實、太浮躁,情誼再深到最現實的問題,還是把情出賣了是不?”

馬力不語了,頭朝車窗外看著外面的夜景。

張鈺試著問道:“這個時候你不想我陪你去喝點?”

“喝就喝,我怕過誰啊?”馬力賭氣地說。

“這可是你個大男人說的啊,我們去朗園酒吧。”張鈺將車掉頭往回開著,馬力的身子側倒在她的肩膀旁,倆人頓時觸電似的、尷尬著急忙恢復到正常坐姿。“緊張刺激吧?”

馬力朝她嘴硬著說:“你個丫頭片子,少跟你大叔耍嘴皮子啊。”

張鈺心知肚明馬力這塊“老薑”是在一語雙關、打壓著自己對他崇拜有加那種情愫的預防針,但他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還敢直面他的精神也確實讓她敬佩不已。朗園酒吧一踩油門的工夫便到,他們進來挑個看海的位置坐下後,張鈺也沒有與馬力商量的意思,似乎很嫻熟地點了一瓶愛力士蘇格蘭威士忌、幾碟乾果、小魚片、魷魚乾。馬力見此就沒有怎麼在意、臉朝向朦朦朧朧的大海看著風景,一種久違的、浪漫的、優雅的感覺油然而生。

“愛力士蘇格蘭威士忌夠味道的吧?”頓了頓,她又說:“這酒的名字倒過來說威士忌蘇格蘭愛力士也別有刺激的。”

馬力猶豫地問道:“真喝啊?”

“你我來這不就是喝酒的啊。”張鈺說。

馬力想了想也沒有接話,拿出手機給高彤撥去,說:“我這會真有事,大概得很晚才能回家,你替我照顧好奧生啊。”

“放一百個心。對了,我今晚乾脆把他帶我們家,明天一早直接送他去學校行不?”手機那頭的高彤商量著問道。

“也行,但別出意外,你們也不能告訴徐麗,懂嗎?”

“放一萬個心,就這麼說定啦。”

馬力放下手機看著張鈺對他笑而不語,就裝起紳士的樣子也對望著她。柔和的燈光忽明忽暗,服務員走過來端上乾果、點上了蠟燭。頓間的氣氛一如曖昧、夢幻般地誘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一概不知。酒這東西姑且是人們交際中的媒介或催化劑得以調節心情。它一旦在小小杯盞中成為晶瑩剔透的液體,居然能有顛倒眾生的力量。俗語曰: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還有人說:酒是糧食做(奏)、誰喝多了誰難受。酒杯一端原則放寬,辦了不該辦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犯了錯誤不說甚至為此鋃鐺入獄云云。好東西也罷壞東西也罷,但依馬力之見萬不能不喝。酒這東西裝在瓶裡像水,喝到肚裡鬧鬼,說起話來走嘴,走起路來閃腿,半夜起來找水,早上起來後悔,悔之歸悔之,這是永遠不變的道理。他今天面對著張鈺突然意識到:要麼別喝要麼喝醉,因為半醉不醉的感覺太清醒,不是讓人想舊情就是讓人想舊愛。縱然能夠一飲而盡卻一言難盡。因為彼此心裡都懂對方,但他還是內心矛盾著冒生活之大不韙與張鈺朗園之約。因為與高彤說了照顧好奧生的事,他喝起酒來也無所顧忌,還怕她個丫頭不成?於是,你一杯我一杯的放開了喝,直到凌晨朗園酒吧要打烊了,他們才歪七劣八地摟著來到路旁等候著打計程車。她似乎很亢奮,就又趔趄著去了旁邊的沙灘上,他見此也跟隨而去。倆人在黑夜中就那麼摟抱哼著歌兒,直到計程車姍姍來遲著打上車,她醉著酒堅持要跟他回家,他男子漢的氣魄、滿不在乎地說:“我……反正徐麗她……她不在家,奧生也跟高彤去……你不許跟人說啊。”

“我傻啊?我……就對你說,誰……也不說好啦。”

……到最後,他們怎麼去的馬力家,他倆第二天醒來一概不知。好在張鈺和衣睡得奧生的房間,這讓馬力多少有些安慰。他想:他們至少沒有發生意外,他想象不到是自己堅持著、還是張鈺使然?讓他倆驚駭不已。他看著半醒的她問道:“我們昨晚肯定沒有事。”

“你怎麼敢這樣肯定?這是在你家,說不定是我主動對你……”

馬力“啊”了一聲,擺擺手,說:“我不會那麼齷齪順你擺佈?”

張鈺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說:“但願如此。”頓了頓,“我渴,你熬點稀飯或做個湯吧。”

“好吧。”馬力說著去了廚房開始熬了小米粥、煎完雞蛋和饅頭片又拌鹹菜。張鈺則悄悄地來到廚房門前窺視著,有種朦朦朧朧的異樣感覺湧上心間。她真想上去摟住他,但下意識告訴她不能這樣的,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內心衝動。這情感其實真如窗戶紙般的不經戳,可理智告訴彼此不能戳破的。一旦戳破如千里決堤始於潰穴而毀於一旦啊。

馬力猛一抬頭轉身見張鈺那神情就有些不安,忙掩飾著玩笑道:“你別這眼神,我有點害怕緊張啊。”

“我們喝也喝了、睡也睡了,馬上要吃了。”

“你少耍嘴皮子啊,我們是和衣而睡、分而居之,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馬力急忙糾正著說。

張鈺故意刺激他說:“哎,你說咱都喝成那樣了,怎麼沒有出點事呢?”

“這事已經不小了,你還想怎麼樣?下不為例啊。”馬力說著開始盛稀飯,張鈺也上前搭把手,接過他盛在碗裡的兩碗稀飯坐回飯桌前,看著馬力端來盤裡的煎雞蛋、饅頭片、鹹菜。就這樣,他們心照不宣地開始了所謂二人世界的第一次早餐,倆人慶幸彼此沒有發生過格的事。

吃過早餐後,倆人收拾完出門等著計程車的出現。說來也巧,高彤早上把奧生送到學校去旁邊的私家超市去買了紙巾、香皂什麼的。不想離開時把手機落在超市的收銀臺,就折回來拿手機的當兒,看到並肩一起站著的馬力和張鈺不禁有點意外。之前,她見過張鈺幾次面,心在想:昨天晚上他走後是不去找、並與張鈺一直在一起到現在呢?如果真如她想的這樣,那就是爆炸性的新聞啊,這事她不能束手不管不問。 想到這裡她便給馬力打個電話,他接起詫異地說:“嗨,昨天晚上難為你照顧奧生一夜了。”

“呵呵,那你去哪裡照顧誰一夜啊?”高彤帶著一種咄咄逼人的口氣說。

馬力急忙辯解道:“你什麼意思?我自我照顧自己了。”

“自慰了、還是他人慰啊?我看見你給你打個電話算給你留點面子。”

這時候,張鈺與馬力擺擺手走去,不遠處的高彤在手機裡繼續對他說: “你別讓她走,我們一起吃個早茶吧。”

“你在哪裡?別躲在背後站出來啊。”馬力問道。

“那你轉回頭看看超市門口的十字路口站著誰啊?”

馬力轉回頭看著站在超市門口不遠處十字路口的高彤朝他招招手,心裡 “咯噔”一下,自己怎麼與高彤解釋清楚啊?兩人朝對方走來:一個洋洋得意、一個忐忑不安。她微笑著說:“你不跟我說個理由解釋一下?”

“你神經過敏了,我與張鈺剛才是偶遇,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馬力違心地說。

高彤“呵呵”地笑著問道:“我想得哪樣啊?你說說我聽聽。”頓了頓, “不是我說你,你說徐麗才去香港總部工作多久,你就墮落成這樣子了啊。”

恰在這個時候,馬力曾經救過奧生那位同學的外公路過他們跟前,就在幾米外喊著馬力,倆人詫異地不禁有點驚異,他上前握住老人的手問道:“你近來好吧?”

“那是,我自己也特別注意了,從那次你救我到現在,我連感冒也沒有過。對了,我看你們倆好像不愉快啊。”

高彤上前說:“他早晨不吃飯我說他、他還跟我橫,你老管管他吧。”

“那不好,快回家吃去吧。”

“你老說得對,那我們回家了。”高彤轉對馬力說:“你還愣著幹嗎?回家去。”說著拽著他的手朝他家走去。到了樓下,高彤挑戰的眼光看著他笑而不語。他有些心虛、但口則硬著說:“咱們說也說了、鬧也鬧了,各自上班去吧。”

“不行,我要去你們家看看,否則,我告訴徐麗姐去。”高彤不容置疑地口氣說著。“對了,我剛去超市買了紙巾,你懂我的意思吧?”

馬力心裡嘀咕:自己出門前已經將家裡收拾得利利索索還怕她不成。於是,他自信地笑了笑,說:“身正不怕影子斜,看你昨晚照顧奧生,我讓你上去看一眼,跟你說別耍花招啊。”

他們上樓進了門後,高彤仔細打量著房間不禁感嘆道:“徐麗姐不在你還收拾得不錯啊!”

“你認為會是什麼樣子?凌亂不堪像什麼窩啊?”

“我小看你了,對不起。”高彤說著上前要抱馬力,他一閃身走到大門口開啟防盜門,說:“放心了吧?請------”說著做了一個送客的姿勢微笑地看著高彤。

高彤嘆一口氣走出門來,馬力立馬帶上防盜門。倆人開始下樓,前前後後從上樓、下樓,再到他們分手不過十分鐘的工夫,他總算把她這個難纏的包袱甩掉回到了辦公室。開啟電腦、上線QQ見高彤頭像閃動隨即聊起回覆道:“你啊,有完沒完?你非逼著我們舉家遷香港啊?”

“你想多了,跟你說聲對不起,念在我們曾經的琳琳份上原諒我。”

馬力回覆說:“我不怨你了,我們彼此有家庭好自為之。”

“那把過去徹底珍藏在心底塵封起來。”

“好,一切的一切都過去了,夢想不中、妄想也不成,我要忙了,你也忙你的吧。”馬力還高彤一個再見的表情,就開啟郵箱處理起郵件資訊。臨近春節了,所有機關單位企業在搞年終總結回顧、醞釀謀劃新一年的舉措,而媒體自然也跟著忙碌應酬。所以,他緊張忙碌、並快樂著。

“嘀嘀”桌上的電話座機響了,馬力接起便聽出是楊波的聲音,忙說: “楊書記,聽到你的聲音很激動啊。”

“你忙連個電話都顧不上給我打,那還是我主動吧。”頓了頓,楊波又說:“對了,我昨天去市郊老家鄉鎮考察遇到了劉芳,她向我打聽起你、我就跟她說你現在很了不起,並給她留了你的郵箱、QQ、手機號聯絡方式啦。”

馬力“啊”了一聲,驚訝地說:“我與她當年都在鄉鎮當通訊報道員時認識,好多年都失去聯絡了。”

“那她會聯絡你的,我看她挺崇拜你的,也工作潑辣很能幹的樣子,印象還不錯啊。”

馬力感慨著嘆了一聲說:“我們當年工作在鄉鎮那一段經歷實在難忘,你是我的大貴人,我可是沒齒難忘啊。”

“好了,我不多說了,話我帶到了,你忙吧。”

放下電話後,馬力陷入沉思中,歲月流逝卻難以磨滅腦海裡那久遠的難忘記憶,他年輪記憶裡的劉芳:細細高挑的個兒、方臉大耳朵、表情裡那種淺淺的憂鬱、扎著一對馬尾辮,朦朦朧朧中似乎顯現在他眼前。但她與女神那種感覺有著質的區別,清純不美女、天真而無邪,眼睛裡一泓秋水般的清澈透明,下意識裡有一股倔強的毅力,而不是像女神那樣天生麗質、落落大方,有一種自信的優越感。看來環境、見識、經歷、教育背景雲雲,無不洞察、並造就著一個人的修養與素質,直至影響著其後來。人與人也好、與社會也好,現實中難以公平的,唯有相對、比較而言。譬如在廣袤的大草原肯定能有馳騁駿馬,在大山上空能有展翅雄鷹,在大海深處能出優秀水手,在馳騁疆場上能造就出英雄,而人在江湖則身不由己。他這麼想著,內心對劉芳有一種久違的親切感。人心向善,善哉人生,力所能及地為人做點什麼且被人一直記著,那是一個很美好的過程。畢竟二十多年過去了,她現在長什麼樣?有一天相見自己能認出嗎?

“嘀嘀”電話座機響起,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想劉芳就打來電話,馬力暗自笑了,說:“呵呵,聽聲音我猜出你是誰了,劉芳吧?”

劉芳電話裡說:“我是不是方言味太濃、說話太土啊?”

“我們這麼多年不見,也沒有聯絡,但這一份永久的關注關心挺難得的,你現在還好吧?”馬力問道。

“我一直很勤奮努力啊。當初要是沒有你的鼓勵鞭策,我還真難有今天。所以,一直心裡惦記著你。對了,我QQ加你了。”劉芳說。

“那透過QQ聊。”說完,他從電腦的桌面加為好友,回一個微笑表情。

馬力感覺劉芳打字的速度特別快,不一會兒,她發來有一千字的話語:“當年大哥對我的幫助、鼓勵、愛護,一直是我最溫暖的回憶。被生活磨礪得有些堅硬的心理,一想到這些,就會變得柔軟。所以,隨著家的幾次搬遷,大哥當年送我的書和鼓勵的書信我一直都帶著。那是我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後來和大哥失去了聯絡,我也一直在努力學習,在鄉鎮努力打拼,你是我上進的動力。我後來所幹的這些工作,接觸的人和事好多都是基層最難纏的人和事。有無賴,有潑婦,也有為了暴利違法開採沙場的經營戶。我曾經在招標、割地或處理停屍鬧事工作中被人圍攻過。曾經制止不履行合同違章開採的沙場經營戶時被小痞子持刀點著我腦門,也被集體訪的上訪戶威脅過……所有的這些事,我都無從畏懼過。我人生和工作的這些經歷,把我所做的文學夢磨礪得無影無蹤,也把我逼成了一個在基層能獨當一面、果斷潑辣的鄉鎮女幹部。可是在處理個人感情方面,我卻是個失敗者。曾經有位婦女幹部在三八婦女節上作報告時說過:現在的女性要自強自立,能掙錢能養家,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趟得過溝坎,翻得過圍牆,鬥得過小三,打得過地痞流氓。當時我偷笑過,怎麼像是在說我似的,這些我都做到經歷了。為了捍衛家庭,也確實強勢把第三者逼退,但是,感情卻難回從前了。我是個對婚姻要求純潔的人,對不忠誠的婚姻,我回不到從前乾淨的感覺而感到噁心。因此,也不能原諒他,也導致他對我的怨恨越來越深,彼此都為了孩子和所謂的臉面固守著一個整體。在工作上我是個雷厲風行果斷的女人,在感情婚姻方面我是個可悲的,且走不出困境的女人。這麼多年後,我吐露內心讓大哥笑話了。我曾經把這些放在心裡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讓心變得麻木。當聯絡上大哥後,心理防線徹底坍塌,忍不住對大哥說實話,揭開了傷疤,心裡很痛快淋漓的,但也陷入自責的矛盾當中。我本來願望是能找到大哥,親自對大哥道一聲謝謝,力所能及地報答大哥當年的知遇之恩。我現在也有能力報答大哥的恩情,大哥你沒有笑話我吧?”

馬力看完急忙回覆說:“你能與我傾吐心聲我很感激,我不會怪你;你能強大起來,我也很高興;尤其是我們的書信來往你能儲存至今,我也很感動。這人生啊,哭著過也是一天,笑著過也是一天,人生不過幾十年、幾萬天。我們都要好好地、想開了、快活著、陽光每一天。”

“大哥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哭著過也是一天,笑著過也是一天,人生就那麼幾十年,在暫時不想走出婚姻的困局、維持現狀的日子裡,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把一切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放到心的角落裡不再提起,笑著過好以後的每一天。如果大哥不嫌棄我,還當我是你的文友知己,我會努力當好大哥的知己朋友。如果大哥覺得我不配做你的知己朋友,我也絕無怨言,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對大哥曾經的知遇相幫之恩,我不是湧泉也給不了你一個海洋,盡我所能也就釋然了。今日對大哥多有叨擾,請見諒。”

“你說得見外了,我們還是文友可以暢所欲言,無話不談,我願意做你的傾訴者。在現實生活中,我們不能控制自己的遭遇,卻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態;我們不能改變別人,卻可以改變自己。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戲如人生,不必當真。其實,人與人之間並無太大的區別,真正的區別在於心態。所以,一個人成功與否,主要取決於自我的心態,你的心態就是你的主人。”

劉芳回覆道:“不好意思啊,書記找我有事,改時再聊。”

恰好,此時電話座機響起,馬力看看來電顯示,是市委宣傳部新聞處的,他被通知明天下午三點參加部裡召開的媒體座談會。這樣的會是年年歲歲都相似,無須多想會有什麼新意,無非是領導講講話、大家發發言,天南海北地說一通客氣客套話,然後聚個餐、喝點酒、聯歡一次或拿一份禮品深夜打道回府。馬力已經對此不陌生而感覺習以為常啦。可以說,臨近年關這樣的活動漸漸地多起來,而今年對於自己來說就不同了,他要照顧奧生、輔導他作業。徐麗因為事業撇家而去香港高就發展,裡裡外外一股腦兒給自己有啥辦法,自己奈何不得焉有不支援她的份兒?既然愛一個人那就要愛她的全部,包括家裡繁複的家務勞動。現在,他拿“勞動是光榮的”來精神療法自己,一個新時代的男人得拿得起、放得下。所以啊,這段時間的諸多應酬活動,他是能推則推、能拒則拒與奧生相依為命,讓自己天天緊張著。

或許是好多年不見甚是想念,或許是中斷的聯絡又續上的緣故,馬力次日一早將奧生送到學校。到辦公室開啟電腦後,QQ裡的劉芳頭像閃了起來,他與其聊起來問道:“你也這麼早就上班了啊?”

劉芳微笑的表情,又回覆說:“我的工作是‘白加黑,5加2,雨加晴’,這是曾經的老公給我的工作評價。”

“你可真是強人啊,我倒是贊成女人必須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經濟基礎、自己的朋友圈子的。” 馬力回覆道。

“我的強勢也是身不由己而被一步步逼出來的,你不介意、不嫌我嘮叨我給你發個我給他發過的帖子。”劉芳回覆著中又發來了長長的一段話:

“自己為什麼會強勢,大部分是被老公逼出來的強勢。當生活所迫,老公一分錢也不往家拿,一大家子人需要吃喝拉撒,水費、電費、物業費都向自己催要,甚至婆婆的電費都向自己催要。老公開著豪車在城裡轉,老婆開著要報廢的小破車去邊遠的鄉鎮上班,為了孩子,忍氣吞聲。自己也是人,並且是需要自己老公呵護的女人。自己需要生活,強勢的自己都是被老公逼出來的,沒有哪一個女人生下來就是強勢。”

“你要發這類東西時,先看看你自己做的怎麼樣?對老婆怎麼樣?除了批評嫌棄老婆之外,對家庭對孩子都做了什麼?從結婚到現在,你有沒有真正地心疼過老婆?看見老婆的不易,老婆不加班不掙錢不工作怎麼去生活?一味地去苛求老婆,老婆為了孩子現在沒有向你要錢、找你吵、找你鬧,你應該知足了。試問,不是為了社會影響,不是為了不給孩子的學習生活帶來負面影響,我要你這個老公好乾什麼?你不知道關心體貼,還一味地批評這也不好那也不行,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你最好捫心自問一下。”

馬力看著吃驚地啞然了,他從字裡行間看到了一個不易的、為了孩子而忍氣吞聲的她;一個內心強大、勇於擔當的她;一個超凡脫俗、不卑不亢的她;一個讓他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的她。他思想有頃便回覆道:“沒有想到你這麼不易不幸啊!人要面對殘酷的現實、更要自立自強、不屈不撓,我想你是這樣的人。”

“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我不怕什麼,唯一擔心牽掛的是孩子。女兒明年就結婚,兒子要上高中住校了,等把他們的事安排好,我再考慮自己的未來生活。”劉芳回覆說。

“想開了,一定好好活著,我記得你們當初就不好,他還打過你,我曾委婉地說過你別牽強、你們不是很適合唻。”

“啊,你知道他家暴?這些年他也沒有消停,一直……我去年被他家暴住好幾天的醫院,是女兒央求我別報警說她明年就結婚了,傳出去不好太丟人,我最後只好忍氣吞聲了。你不知道他因為與單位的那個女人亂搞被我抓了正著,後來我們悄悄地離婚、他淨身出戶,我可憐他讓他住家裡的。他卻酒後回來把我打個半死,要不是女兒打120把我送醫院,我現在那個世界的啦。”劉芳跟馬力QQ裡文字聊到這裡給他一個大哭的表情。

馬力回覆道:“你就是太善良,人善被人欺。人生就像做生意,付出的不一定有回報,現在的社會太過現實,太多故事如東郭先生和狼、農夫與蛇,更多的時候被幻想擋住眼睛而不知道誰是農夫?誰是狼?無私換來自私,付出得來的是傷害。現實裡表面上有好多狼愛上羊,其實都是狼以本性要吃羊啊!再愛的人也有拋棄的一天,再美的幻想之夢也有甦醒的時刻,你可憐了他、他必有可恨之處啊。”

馬力在這個冬天的歲末,被劉芳的遭遇徹徹底底地激怒了。他對她說要以此寫點什麼。她則一再央求他不要這樣,如果這樣她的那個曾經的他肯定面臨被“雙開”、被法律制裁的可能。這使得他一時左右為難,更加為她的太善良感到莫須有的難過乃至悲哀。

“你知道,你除了激勵我勵志成長外,最大的好處是什麼嗎?就是我可以無所顧忌地、比較隨意地跟你傾訴說話,包括我的隱私,也或撒個嬌什麼的也可以不為過。”

馬力帶著一種情緒回覆道:“你好自為之,我去良心那反思去了。”隨後,他回了一個“再見”的表情。整個一上午裡,他帶著情緒沒了感覺,沉浸在莫名的狀態中。眼睛為她下著雨,心卻為她打著傘,或許這就是真摯的同情感使然吧。

“嘀嘀”桌上的電話座機響起,馬力看著來電顯示陌生號碼還是接起,電話裡的聲音似乎有點似曾熟悉:“老師好,我是筆架山生態谷總經辦的,胡總讓我跟媒體溝通一下,這不快過春節了嘛,我們想明天上午邀請部分主流媒體老朋友來我們的生態果蔬園採風,請你務必賞光。”

筆架山生態谷的胡總原先曾在市郊縣委宣傳部工作過。馬力與其關係也比較融洽,便試探委婉著說:“可明天週末我中午得給孩子做飯、下午市委宣傳部有媒體座談會啊。”

“這些我們都想到了,我們的生態谷特別適合孩子來,你們來採風帶上孩子或家屬,午餐後統一大巴車原路送回、不會耽誤宣傳部三點那個座談會。”

馬力聽後爽快地答應下來了。晚上回家後,奧生已經完成老師佈置的作業的多半了。學習不用太操心,幾乎每天放學前都將作業做個差不多。其他時間看書、畫畫或看看少兒節目什麼的,對於一個孩子來說,能自覺到這個份兒實屬不易啊。他把明天帶他去筆架山生態谷的事一說,奧生高興得有些手舞足蹈。到了晚上,徐麗影片時聽到馬力如是說,一個勁地點贊不已。奧生的臉上、心裡都表現出喜滋滋的樣子,並問道:“媽媽,你哪天回來啊?我們不影片的話,就想你、我看你也無門啊。”

“媽媽也無奈啊,我安排好就回家過年,你想要什麼禮物啊?”徐麗在影片裡問道。

奧生想也沒想脫口說:“芭比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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