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雪皚皚(1 / 2)

小說:非凡de人生 作者:張廣傳

夜裡一場大雪,島城白雪皚皚、銀裝素裹。馬力一如往常在廚房做飯,奧生起床拉開窗簾不禁大叫一聲,嚷著要去院子裡堆雪人。他開啟廚房的窗戶向外看著,感嘆老天的瑞雪好兆頭。但他既沒駁回,也沒答應奧生的要求。只是客觀地講了離到校時間就半個小時太緊張。奧生聽了無話可說去洗手間開始洗漱。到吃飯時,他告訴奧生說中午天氣好、太陽不錯的話,或許學校會組織在校園裡及其草坪上堆雪人、雕雪塑。奧生聽了臉色洋溢起笑意,那份期待自不必說。是啊,自己的童年也是這麼過來的,冬天下雪會去和馬天等去雪地裡打滾、堆雪人、打雪仗,而今奧生也如此之想啊。早飯後,兩人到學校的大門,就回到辦公室開啟電腦、點開QQ聊天處理著來稿、回覆著聊天記錄。其中有劉芳、張鈺送咖啡的、送微笑的、送啤酒的。他回覆時無非也送杯咖啡、玫瑰花或一個微笑什麼的。劉芳則回覆著也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他想到她曾經發給自己有寓意的詩歌回覆問道:“最近沒有寫詩?”

“別這麼打壓我,是我無趣行了吧?”劉芳回覆說。

馬力看了連忙回覆說:“你別胡思亂想,我……”

“你什麼啊?你心裡從來沒有過我,是吧?”

“你這從哪說起啊?畢竟我們不再青年了。”

“我抒發點感慨不行啊?你說你那麼敏感什麼?”

他看了劉芳的回覆心裡“咯噔”一下,是自己敏感了嗎?如果真如她所說,自己還真傷她的自尊心啊。想到這裡,他發一個雙手合掌的表情回覆說:“我思想狹隘、心眼小了。對了,柏拉圖的經典詩歌是什麼?”

劉芳回覆說:“柏拉圖有詩說:我以為小鳥飛不過滄海,是以為小鳥沒有飛過滄海的勇氣。十年以後我才發現,不是小鳥飛不過去,而是滄海的那一頭,早已沒有了等待。還有他寫過‘當愛情輕敲肩膀時,連平日對詩情畫意都不屑一顧的男人,都會變成詩人’;‘有些失去是註定的,有些緣分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愛一個人不一定會擁有,擁有一個人就一定要好好去愛她’;‘心已死,淚也幹,不堪回首魂亦牽。夢驚醒,不了情,往事如煙揮不去。亦虛亦實,亦愛亦恨,葉落無聲花自殘。只道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卻無奈。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我記得柏拉圖名言不少吧?”

馬力回覆幾個感嘆號的表情又道:“我看得出你是一個很念舊的人。”

“有些事可以忘掉,而有些事則一輩子難以磨滅的。有些人心裡藏事,而有些人則不去藏事。我是前一種人,你呢?”

“我……?”馬力囁嚅著說。

兩人的聊天一時間沉默了,或許他們不知道現在說什麼好了。終於還是劉芳打破沉默和尷尬,發來了一個感嘆號、一碗飯、一個揮手再見的表情便下線了。她主動地聊,也知趣地主動下線,這讓馬力被動地無所適從發著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而呆呆地閉上了眼睛,或許想起許多歷歷往事。進一步講,他與劉芳從根本上沒什麼事的,只是在事業上有許許多多的共同處或者說共同的境遇。她應該對他有些仰慕與崇敬,彼此充其量是人生中有著共同的追求與理想而已,跟情感沾不上邊。當今社會里,虛擬的網上交流至少可以帶來精神上的愉悅。而隨著自己閱歷增加能坦然地辨明是非、處理好其因果關係。少頃,他的肚子“咕嚕”著叫了,這才想起午飯點到了,便起身去機關餐廳吃工作餐。餐廳這個點人稀少自然不用排隊,挑選著自己比較喜歡的菜坐下吃起來。飯畢,他沿著院子裡的石徑走回辦公室,繼續瀏覽著電腦裡的網路新聞。網際網路的極速發展使他時時刻刻地離不開電腦、並與其結下了不解之緣。他大概算來每天和電腦至少有三個小時的交往,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在電腦上擊鍵寫文章,把自己的思想從鍵盤上流露出來,把自己所需要的資訊從全世界所有的角落蒐羅瀏覽著。人類智慧在現今最大體現於網路。電腦和網路的關係近似於筆和文字的關係,過去是用毛筆、鋼筆書寫文字,而今則使用電腦陳述於網路。如若一旦沒了電腦和網路幾乎無從生活,甚至真不知方寸之間會亂到什麼樣子呢?突然,他想起下午有個新聞釋出會,便匆匆出門趕到會場時,有關領導和主持人正從貴賓室走上主席臺坐上。他找個地方剛坐下有人遞來一個提問的紙條,他接過後微笑著點點頭,看紙條的內容若有所思。這種例行公事式的新聞釋出會是個形式,到會人籤簽到、領個通稿,釋出人念念發言稿、讓幾個記者提提問完事了。回來則在原通稿的基礎上,用點心的話,稍微“添油加醋”或懶得動加上自己的署名如此而已發回報社。但他一般情況下會在文章標題、導語上與眾不同地仔細斟酌一下的。一篇文章的好標題可以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而開篇的導語可以讓人一目瞭然。記得前些年改革開放初期時,他曾經寫過一篇文章“吃國際飯選準‘金筷子’”。被寫的這家企業廠長去北京國家發改委批技改專案,順手帶著刊發此文的報紙,還真派上了大用場。一開始,審批專案的人說不了解企業狀況遲遲不批,廠長軟磨也無效。後來靈機一動從包裡拿出報紙遞上去,結果那審批專案的人看後,二話沒說簽了字。廠長在一旁有點張口結舌,不敢相信幾千萬專案因馬力一篇文章,這麼痛快簡單籤批下來。回到廠裡召集所有的廠級領導宴請了那時候還不是記者的他。他迄今為止對此事記憶猶新著呢。曾幾何時,那一段時光,也是他最青春的年華不堪回首。女神、楊波、三嫂、林書記等等一個個活靈活現的、曾經在他人生中所扮演的不同凡響角色的人,又從他的心靈深處閃現在眼前而自拔不能。歷練的人生啊,勵志出了非同往昔的現在的他。相比之下,如果要去褒揚的話,他也算得上從那一片土地破土拱出來的響噹噹的人。

新聞釋出會結束後,馬力便回到辦公室拿著新聞通稿,坐在電腦前開始趕寫好稿子,電子郵件給報社公用郵箱裡,才急忙開車去學校接放學的奧生。他走過來第一句話說:“爸爸,老師中午允許我和同學,在校園裡堆了個大大的雪人,我給她起個名字叫白雪公主。”

“那你就是‘奧運王子’了,因為你是我國申辦奧運會成功後出生的。”馬力“呵呵”著笑說。

奧生點點頭說:“呵,原來我是為奧運而生啊。”

奧生這天真一說,讓馬力忽然想起2008年春節聯歡晚會上趙本山與宋丹丹的小品《火炬手》裡,宋丹丹臺詞裡洩露的一個深藏多年的秘密,說她是一個早產兒,從小與火結緣,三歲就好玩火,為家裡引起一場巨大火災;六七歲不小心貼上了火盆,至今臀部還有印記;十幾歲踏上火車,經過一個伙伕介紹,認識了一個讓她上了一輩子火的黑土,從此過上了水深火熱的生活。最後她捫心自問,為啥自己火燒火燎地來到了人間,為啥與火結下了不解之緣,原來是為奧運火炬手而生的。而奧生這麼說他也為奧運而生不是與宋丹丹的臺詞如出一轍、有點滑稽呢?隨後,馬力問道:“你看過電視小品《火炬手》嗎?”

“沒有啊,怎麼了?”

馬力說:“那小品裡的臺詞與你剛才說的一樣呢,”

“爸爸,那我以後也要演小品去,你會支援我嗎?”奧生笑著問道。

“你現在好好學習、好好長大、快快樂樂的,比什麼都好。”頓了頓,馬力又說:“當然了,人得有理想、有長遠志向。”

奧生又問道:“那你什麼時候開始有理想志向的啊?”

馬力想了想,說:“我是從初中、高中開始的,我的作文經常上廣播裡,我在公社、縣裡都掛了號的呀。”

“原來你這麼厲害啊,我以後要比你強,你信不?”

“信啊,我的兒子就是棒,你可真像小時候的我。”馬力說著摟了奧生下,倆人依戀著上樓進了屋。儘管外面很冷,但家裡可謂溫暖如春,他倒了兩杯水一杯留給自己,一杯遞給了奧生,說:“喝杯水,就去做作業。對了,你們要期末考試了吧?”

“下個周,你放心吧,我能考好的。”奧生說著將一杯水喝完,又說:“我學習去了。”

馬力欣慰地點點頭進了廚房,倆人算是默契地各自去做各自去了。大凡回到家後,兩人需要做什麼?狹義上講就這麼機械。他一心一意地把奧生帶好,本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生活的具體只能本職工作難靜下心來寫作。他文學創作純是心血來潮玩著自娛自樂。徐麗多少次提示別丟了文學創作那支筆,可他反問靜心創作、那奧生誰帶呢?她聽了啞口無言,無奈地苦笑一下,依然那麼我行我素、沒了下句。他有時也有些不理解她,放著溫馨的日子不過,而是拋家舍業在那個香港總部幹嗎啊?既然她樂意且為了這個家,他才不去說她做那個惡人找不自在呢。晚飯後,他看完電視新聞聯播與徐麗影片聊,一來可以融洽感情、互通有無,二來也可以間接地瞭解她每天晚上夜生活的行蹤。男人嘛,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夜生活太豐富多彩,前院失火也會波及後院城牆的。好在,徐麗很矜持自重的----至少現在她還沒有什麼傳言,至於是否“天高皇帝遠”他無疑。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廣義上講,信任是社會影響概念中被認為一種依賴關係。而信任的背後有五大維度,包括:正直、能力、責任、溝通、約束。馬力記得《出師表》裡有這樣的一句話:“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諸葛亮這條賢臣與小人的定律從兩種截然相反的結果中,對現實生活的婚姻家庭,也同樣提供了信任物件的品格。夫妻之間所謂的“小人”與“賢臣”焉能寫於臉上,需要在生活一舉一動的點點滴滴中去用心地判斷。就如他寫作中要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裡地開動腦筋的過程裡。用心去思考、去感悟當下婚姻中和諧幸福美滿與否?

此時,奧生從房間出來走到馬力身邊說:“我作業完成了,你們可真幸福,相隔千里影片聊天啊!”

“我們幸福嗎?”馬力問道。

“我在我們同學家長中沒見過像你們這麼幸福,還這麼黏糊的。”

這話算是深刻、說到點子上啦。咹,當今社會的婚姻真是岌岌可危,過去說七年之癢,現在三年、二年,甚至一年都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中國的傳統婚姻觀,一般都講百年好合、白頭偕老、從一而終。而今離婚率居高不下、再婚如潮向傳統婚姻價值觀宣戰,人們思想觀念與情感要求,萬變成一種自然趨勢。

影片裡的徐麗對奧生說:“你小小年紀別管大人的事,你我他是我們家的‘吉祥三寶’。”

“你是我們家寵著的寶。”奧生自言自語地小聲囔咕了一句,徐麗似乎聽清但還是追問道: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好話就說一遍,媽媽你教我的。”奧生俏皮地說。

馬力摸了摸他的頭說:“你這孩子這麼跟你媽說話啊?”

“都是你教的,我是鞭長莫及啊。”徐麗感嘆地說。

“嗨嗨,聽你這口氣在怪我,我也想當甩手掌櫃的啊。”

奧生喘了一口粗氣,說:“唉,我說這人怎麼說胖就喘起來了。”頓了頓,“你們讓我說你們什麼好,真不經誇獎啊。”

徐麗問道:“不是,你誇我們了嗎?一會說幸福、一會說黏糊,我沒有聽出來啊。”

“好好想,我睡覺去了,明天還考試呢。”

“別緊張啊,你爸爸當年就因為緊張才與大學無緣的。”徐麗囑託著說。

馬力望著奧生走去、轉回頭對著影片螢幕裡的徐麗說:“我怎麼就與大學無緣了?我那大學函授是吃乾飯的嗎?”頓了頓,“是,我趕不上你浙大牌子,但平心而論我也不等閒吧?”

“不等閒,不等閒,我純屬口誤。你要不介意的話,我要下線閉門反思去啦。”

“行,那今天再讓你一回,你寢安去吧。”

“嗻!”馬力剛要關電腦,QQ裡便閃動著張鈺的頭像,她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問道:“領導老師在跟哪位美女神聊啊?”

“我們家遠在香港的那位啊,她剛下線閉門反思去了,你就姍姍來遲啦。”馬力回覆說。

“她還有反思的時候?犯的啥錯誤啊?”

“她跟奧生說我與大學無緣,那我那大學函授比現在的高考難多了。”

張鈺“呵呵”著回覆道:“你一個成功人士、又天天當爹當媽的,奧生肯定崇拜你。”

馬力回覆了一個微笑的表情說:“嗯,這話我聽著舒服啊。”

“你還願意聽甜言蜜語?我心思那是我們女孩子、女人的專利呢。”

“關鍵看誰跟我說,你心思誰的話我也願意聽啊。”

張鈺回覆說:“嗯,這話我也願意聽,對了,明天中午會長要請你吃飯。”

“她請吃飯,我什麼事也推掉。但你不要耍小聰明出現上次的事啊。”

“嗨,那事翻篇我早忘了,你這人怎麼還記著這事啊?”

馬力發去一個壞笑表情說:“那一次我差一點失身,我還是防著你點好。畢竟徐麗遠在香港、我得嚴格自律啊。”

張鈺連連回復六個感嘆號,馬力看了內心也感慨起來。其實,他發自內心地說對她欣賞有加,但現實就是這樣、有什麼辦法啊!他寧願沉默著做一個正人君子保持做人底線,也不去隨當下有些人浮躁的心態、蹚那渾水玷汙了自己。同時,也深信她也會理解的,他們之間當下做廣義上的朋友知己比較恰當。所以,他繼續回覆說:“你也老大不小、該有自己的歸屬了,別太挑剔、差不多一嫁人,我也替你高興放心。”

“不急,我還要繼續聽冰心老人曾經問鐵凝婚姻之事說過的‘你要等,不要找’的話。”頓了頓,張鈺又回覆道:“我就不信我心有所屬,卻等不到那個人,老天會酬勤我的。”

一時間,QQ網聊兩頭的兩人默默無語了。終於還是張鈺打破沉悶回覆道:“你忙一天也該累了,早點睡、做個玫瑰色的夢。”接著,又發來一個揮手再見和睡覺的表情下線了。馬力被動著見她離線沉思一會兒,也關電腦又去開啟電視看了起來……

奧生期末考試完後,緊接著放了假,馬力不再每天起那麼早做飯、接送了。第二天早上,他不那麼緊張與奧生吃過飯後,應奧生的要求,開車將他送去書城、相約下午五點書城門口接他回家。臨近年關應酬、活動真多,一天下來參加三個座談活動。本來晚上還有宴請,但他委婉地拒絕了,兒子不能不管啊。回家的路上,他問奧生晚上想吃什麼?奧生想了想試著問去東來順涮羊肉如何?他不假思索地一口答應、直接將車開了過去。室外冷冷的,進了門則一股熱氣撲上來。倆人找個僻靜處坐下,服務員端來火鍋點上火,倆人起身去挑選羊肉、海鮮、蔬菜、調料。看著奧生食慾大開,他心裡一陣陣寬慰而又感慨著。一晃間,奧生半大小子了,讓兒子比著自己開始老了。涮鍋回家影片網聊跟徐麗說著這種感受,她笑了起來,說:“你認為你還風華青年?奔五的人別不成熟啊。”

“我心態年輕不行?礙你什麼事?你別一副領導口氣跟我說話。”

奧生在一邊說:“我支援我爸爸說的。”

馬力轉身伸手摟著奧生的頭對他說,也似乎對徐麗說:“哎吆吆,我聽著這話心裡舒服,就憑兒子這句話,我再苦再累也值啊。”

“知道護著你爸了啊。”影片裡的徐麗這話如其在對他倆說,倒不如是在黯然神傷中自言自語。

馬力見此忙說:“你啊,奧生好事不都先想著你,他要去美國名校冬令營,怎麼不讓我陪著啊?”

“也是,這麼說我該知足啊!”徐麗剛說完,奧生接過了話茬說:

“是啊,媽媽你應該知足常樂,少嫉妒、多行好事,保你不老成精。”

馬力一咧嘴笑了,小聲附在奧生耳邊說:“是狐狸精吧?”

奧生哈哈大笑起來,說:“你這個老獵手啊。”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

“我們男人之間的事,你甭問。對了,你準備哪天回來?”

徐麗“咹”了一聲,說:“我這實在太忙啊,要過春節一大堆的事。不過,我不會耽誤陪奧生去美國冬令營的。”

“我下週要去北京的報社開年會,你要回不來,我就帶他去北京。”

馬力這麼一說,徐麗立馬高興地說:“那我直飛北京得了,去美國名校冬令營的人,不是還要到北京轉機,就這麼定了。”

馬力撇了撇嘴說:“你有家不回?那是集體活動啊。”

“乾脆直飛美國的機票我自己定了,回程的機票直飛香港逗留幾天,再與你們去臺灣會合。”

“你啊,不愧是浙大高才生,這小九九算盤真打得不錯,那就依你,我明天找學校,把你飛北京的機票改成我的名字吧。”馬力說完轉頭對奧生說: “媽媽為爸爸又省去一筆去北京的機票錢”。

奧生問道:“那省了的錢再去東來順能涮幾次火鍋?”

馬力想了想,說:“我們涮三次沒有問題吧。”

“涮涮涮、吃吃吃,你倆有點出息吧。”徐麗在影片裡說。

“我看聊得差不多了,對了,你晚上怎麼也沒有人請你宵夜的?”馬力又轉對奧生說:“我東來順也帶你去涮了,你是不該看會書?”

奧生見他擠眉弄眼識趣地答應著去了,馬力壞笑著說:“你還不去啊?”

徐麗說了一句“去你個頭”,就關了QQ影片。馬力苦笑著搖搖頭瀏覽起網上新聞唻。這段時間倒沒什麼獵奇性或特大性新聞,只是日常性的讓他難有爆炸性新聞可寫。或許隨著年齡經歷積澱所使然,那種事業激情漸漸褪去變成沉著、淡定了。到八點多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接起是老師打來的,說明天要來市立醫院體檢。他顯得很高興驚喜的樣子說:“那中午我們一起聚著吃飯,你還想見誰?”

“哎,你還跟楊波有聯絡嗎?”老師不經意地口氣問道。

“有啊,楊波已正局副廳啦,近來倒沒有怎麼聯絡,你要想見她我一個電話沒問題的。”

老師又強調說:“別勉強、別為難,我就隨口一問。”頓了頓,“有個偏親戚的孩子,與楊波親戚家孩子在北京讀一個大學。那天隨便跟我說起來,我突然想到你和她都在島城工作,那明天見吧。”

馬力答應著放下電話一陣的激動感慨,自己能有今天公道地說,老師和楊波功不可沒的。往事如煙,他回想著以前的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裡,一幕幕如電影般的似又在眼前閃現。曾幾何時,上蒼給他關一扇門,卻到後來送給他一片天------儘管天空裡有烏雲,間或黑雲壓頂,也或暴風驟雨,讓他卻在其中自由掙扎、高翔著任己飛啊。如果說人生裡與其天資聰明著沒有大起大落,倒不如遇到貴人指點著去拼一把更踏實、更自豪。付出與獲得是成正比的,無論何時何地?人生當自強、天道定酬勤,是一個永遠不變的定理。而自己對此深有感觸體會。這天晚上的他居然做了一個怪異的夢:自己平俯著騰空飛在半空中,老師跟在他的後面跑、直喊他悠著小心點,直到懸在空中腿抽筋看到下面深山裡的大水庫,便驚醒過來一陣的冷汗冒了出來……第二天,當他見到老師不安中敘說自己昨夜的驚夢,老師寬慰著咧嘴笑了,並意味深長地說:“你多慮了,除非真有來世你變成一隻蒼鷹或是海燕,但我會一直關注你的。”老師說完話鋒一轉問道:“對了,你家那位還在香港?”

馬力嘆了一口氣說:“可不是嘛,人各有志隨她去吧。”

“你們這樣我倒是很擔心,我看夜長夢多、讓她見好就收吧。”

馬力領悟著點點頭,直到與老師和楊波午餐過、一個人靜下來還在咂摸琢磨老師的話外之音。然而,老師的話或許有預感還是先見之明?徐麗此後與奧生一起去美國、回家來後,全家人又去了寶島臺灣旅遊一番,度過一個美好的傳統春節不到一個月後,就馬不停蹄地去了設在馬來西亞等國的報社分支機構的聯絡處。本來計劃再去北京,所以,就買了吉隆坡國際機場飛往北京的馬航MH370的3月8日凌晨0:41分起飛的機票。誰知北京那邊的記者催得急,就又臨時改簽機票時間。等她抵達北京的第二天,那一班馬航MH370飛機居然從馬來西亞吉隆坡起飛、一個小時至馬來西亞與越南交界處上空某特定區域,突然失去聯絡而失蹤,機上共有239名乘客,大部分為中國公民。其中有154位中國乘客。馬來西亞方面向世界宣佈MH370客機失事這一天大的空難事件後,徐麗聞聽噩耗一下子懵了。她的改簽僥倖撿了一條命,這是否天意在拯救於自己?當她衝動著第一時間電話告訴馬力後,他也一下子呆住如同真的讓他攤上這一空難似的。她催著他說話,他似乎有些歇斯底里地喊著說:“你讓我說什麼?你還有心思給我打電話啊?”

他的反常讓徐麗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豈不知他此刻忽然想起老師說的夜長夢多見好就收的話。而她哪知道囁嚅著試探性地問道:“你不安慰我也罷了,還這麼大的火氣我容易嗎?我當初就不應該改簽機票。”說完,她哭泣著掛了電話。

馬力拿著電話話筒也愣著不動,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又給徐麗撥了電話,可她或許委屈中連續扣了他打來的兩次電話,讓他一時急了發簡訊表示真誠的歉意,惶惶不安著度過難耐的一天。到晚上他開啟QQ見徐麗也線上,就喊來奧生說自己犯錯誤、白天不該哼媽媽,讓他與其影片自己再檢討。奧生囔咕了一句:“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就影片著與徐麗聊了起來。

馬力站在一旁尷尬中咧嘴討好傻笑著,徐麗自管與奧生開心地聊著,他便手不停地搓著近前想說什麼,奧生一轉頭問道:“你想說什麼?”

“你懂得我的心思,你媽媽也懂得,給個機會唄。”馬力點著頭說。

奧生站起身向他擠下眼睛,說:“那好,說深刻點,別不痛不癢的啊。”

待奧生識趣地走去後,徐麗腆著個臉問道:“你要說什麼?就給你一分鐘,我這還審稿子呢。”

“我挺混蛋的,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不該衝動惹你生氣。”馬力說著雙手抱拳又說:“回來為你慶生啊。”

徐麗微微一笑說自己忙就下線了。馬力想著也特別後怕,一直關注著馬航MH370客機失事這一世界性的空前空難之災。一段時間以來,一直成為全球的熱點,但依然沒有發現馬航MH370去了哪裡?成為世界航空史上最難解開的謎團之一。馬來西亞總理納吉布坦然“他們仍舊承諾解開這個謎團”。而對於仍在等待的遇難者家屬來說,這種等待與期盼、煎熬與悲傷何時了啊?嗚呼哀哉!

徐麗回到家裡,馬力是鞍前馬後忙乎著,本來她把這個家甩給他、心裡愧疚地說:“你對我好得讓我啞然無聲,甚至有點無地自容啊。”

“看看,見外了不是。我們可是新聞伉儷,能娶到你這個浙大高才生是我的福氣。”馬力說著轉對旁邊坐著的奧生問道:“兒子你說是不是?”

奧生的眉頭皺一下說:“我感覺你在討好我媽媽,你是不做錯什麼事要我媽原諒啊?”

馬力急忙說:“哎呀哎,你又撿了一個媽媽、我撿了一個媳婦,今天得好好地慶祝一下,也給你媽媽壓壓驚。”

徐麗捅他一下嗔怪地說:“跟孩子說這些嫌事少啊?”頓了頓,她轉向奧生又嚴肅著說:“大人不說、小孩別問,這事到此為止翻篇啦。”

既然是翻篇了,那以後的工作事業生活是得說說了。馬力現在想想後背冷颼颼的真後怕,他不希望她出門在外有一點點事發生。但天高皇帝遠地卻愛莫能助啊。唯一的辦法就是拖她的後退、讓她儘快迴歸家庭不再在外漂著。於是,他覺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決定找個話題跟她好好談一談。

“談什麼?有啥好談的?我們這樣為了彼此的事業不是很好嘛。”

馬力耐著性子和藹地說:“你說香港有什麼好的?它與島城不都是沿海城市嗎?是啊,香港繁榮、國際化大都市、亞洲‘四小龍’,但島城也算中國沿海的‘五小龍’吧?”

“咱們還是以外交辭令說的擱置爭議、順其自然、以後再說。你不是說要給我壓驚嗎?那我們去東來順涮火鍋去?”

奧生聽了插話說:“我看就這樣吧。由著我媽去,我倆不是過得也挺好的嗎?”

馬力笑了與徐麗對望著,說:“聽奧生的。”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幾天後,徐麗如願返回香港總部,馬力和奧生還一如既往延續著原來固有規律的生活。不是說人各有志、志有心生嘛!

春天踏著點如約而至了,馬力早上送奧生上學後,開著車不經意瞄了一眼路邊的綠化帶叢中,見迎春花已經一串串地怒放著悄然盛開。繼而,眼睛被一片片泛金黃的顏色所渲染、所驚訝。那美麗的小花像金黃的星星、像美麗的蝴蝶、像蜻蜓的翅膀,萌發著旺盛的生命活力。季節的更替讓人心間也豁然開朗起來。腦海裡隨即閃現出兒時村子裡那人格化了迎春花、蒲公英、野杜鵑花的三個小村花。後來,蒲公英真如兒時過家家那樣做了他的媳婦。而如今花開嬌豔依舊、唯嘆息蒲公英已英年早逝故去。那枝上的點點滴滴分明是他思念的結晶,使得他那心隱隱作痛。清明不期將至,他心念著屆時再回老家為(她)他們祭奠掃墓去。不覺間一行熱淚模糊了視線,他急忙將車停在路邊,一邊擦著一邊自我安慰著。過了一會兒,一位交警騎著摩托車過來拍一下車窗玻璃,他才如夢初醒般地擦了擦眼睛、開啟車窗,說:“抱歉,剛才接個電話有點激動,馬上開車走啊。”

那交警見是機關車牌,示意他快開走騎著摩托車一溜煙地去了。

馬力回到辦公室一直沉浸在那種情緒中,便開啟電腦寫了起來,名字就叫《那盛開的迎春花》。文中不僅抒情、不僅思人、更不僅僅念舊情,那一千多字似乎是用心之血蘸著寫出的。自然情景交融、如泣如訴、感觸至深、令人蕩氣迴腸。寫完後想也沒想發到部落格上。不想,到晚上徐麗影片時,說她很同情地看了好幾遍、他動情寫的部落格文章,並玩笑著捎帶那麼點醋意說為什麼不去寫一寫對自己的思念之情?他委婉著說不要她與已去的蒲公英吃那種莫須有的醋。徐麗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很傾城的樣子算是預設了,說:“妒忌吃醋跟愛有著密不可分關係,這也說明我在乎你,你也要在乎我啊。”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最近對你特別地牽腸掛肚,但還沒有到茶思不香的地步啊。”

徐麗“呵呵”著說:“你很真實,也很真誠,夫妻之間應該這樣嘛。”頓了頓,“奧生還在做作業嗎?”

馬力說:“應該做完了,我跟他商量做完作業看點課外書、增長點知識。”

“很好,這我就放心了,你現在每天兩點一線地不抱怨吧?”

“抱怨有啥用?你我也夠不著,兒子總得有人管啊。”

徐麗伸手點贊著說:“辛苦你了,你再堅持一段時間,讓我想想理理我們今後的生活怎麼安排。”

馬力不冷不熱地說:“那好好想,別想白了頭啊。”

“我已經有白頭髮了,你說怎麼辦啊?”徐麗有點撒嬌地說。

馬力有些意外地聽著,心裡哀嘆一下在想:女人啊,對男人最大的殺手鐧莫過於撒嬌和掉眼淚。而男人則會不失時機地憐香惜玉,來滿足自己的那種心態。所以,他藉此說:“人操勞多、壓力大,那是自然的,我不說你也曉得。香港的花花世界,花家……”

徐麗搶過話茬急忙低聲道:“我也不傻,明白你要跟我表達的意思,你也不必這麼含蓄地來瓦解我。”

一時間,兩人默默無語了。等徐麗的手機響了,她便說句“不跟你聊了”就中斷影片。

馬力帶點情緒忽然想著徐麗是不把自己當成保姆照看兒子、把自己當話簍子往他腦子裡塞?正在這麼想的時候,奧生端著杯子推門出來見他呆呆的樣子就說:“我看你有點不對勁。”

“對,大腦和心裡都不對勁,亂哄哄的、撓癢癢的,正想找個人發洩一下呢。”

“我還要去看書,我不是你的發洩物件。”

馬力看著奧生跟他招著手回了自己的房間。兒子火眼金睛,能判斷出自己的心思。其實,現在的孩子都成精了,大人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猜得出。時代不同了,時勢造就人啊。

夜,漸漸地深了。馬力督促著奧生上床睡了,自己臥躺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電視。這個時候的他,算是真正的鬆弛下來,看著影視劇中人物之間瓜瓜葛葛、家長裡短、情感糾紛云云,推理著劇情的變化和走向,也別有一番趣味在心頭。直到夜裡十點整,他調臺到電視的晚間新聞欄目,看著絲綢之路經濟帶聯通歐亞兩大市場的報道,內心生髮出些許感慨。時隔一年的絲路火炬再度燃起,“一帶一路”進入務實合作、全面推進階段。這使馬力忽然想到了2100多年前,張騫兩次出使西域、走出一條聯通歐亞、傳遞和平、播撒繁榮的絲綢之路。還有15世紀初,明代航海家鄭和七次遠洋30多個國家。古今的絲路傳奇,撥動世界的心絃,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絃音正式奏響。直覺使馬力想到:這是中國向世界發出強勁的新《共產黨宣言》,與一百多年前《共產黨宣言》裡,倡導鼓勵無產者聯合起來,發動革命、以推翻資本主義,並最終建立一個無產階級的社會有著極其相似之意,馬克思主義與人類命運共同體也如出一轍。第二天一早回到辦公室後,馬力沉思著欲寫點什麼,冥想中一個標題突然閃現在腦海:一帶一路締造人類命運共同體。接下來,他憑藉著自己的新聞敏感、匯出自己的觀點論據,文章躍然於電腦桌面上,才站起身朝窗外看著長長吁了一口粗氣。時值中午,急忙去機關餐廳吃了飯。回來的路上,看到遠處一個大LED螢幕上專訪黃曉明的畫面,出現電影《神槍手》的大特寫字幕,不禁讓他心之一動,聯想起當今的一個另類職業-----文字槍手。不管是什麼槍手都是刺激的,槍桿子與筆桿子都屬於槍的範疇,自己既然能寫出好的深度文章,何不試著當一回文章槍手刺激一下。此念一出,他自嘲地笑自己是否也想鑽進錢眼裡?有違背職業道德的嫌疑,但又一想自己刺激一下何妨。於是,回到辦公室又將文章通篇潤色一遍,自我感覺中認為此文寫得還是很有深度的。隨之,便將文章作者起了一個筆名:章鈺,就QQ給了徐麗。徐麗恰好線上問了緣由,他囁嚅著說了自己的想法,她一聽哈哈大笑起來。他則顯得很不安的樣子好像犯什麼錯誤似的唯唯諾諾著。她鼓勵他大可不必擔憂,這也間接地體現自己的價值無可非議啊。第二天的香港報紙上,文章以章鈺的筆名刊發出來,他隨後收到三千元的港幣酬勞。不幾天,張鈺因事打電話給他,隨意問有一篇港媒文章署名與她名字相似,會是誰寫的呢?馬力一時支支吾吾有點緊張。張鈺試探著問是否出自他的手?他則似是而非反問她說:“你說呢?”

“我哪知道啊,聽你的口氣這篇文章與你有關係吧?再說了,你家的徐麗不是在香港的媒體嘛。”頓了頓,張鈺又說:“要不,你透過她更正署我名字,日後評職稱或許會有用的。”

“這……”馬力猶豫中張鈺又說:

“你個大男人有點男人氣概好不?幫幫忙,或者幫人幫到底吧。”

馬力還是猶豫了一下,想了想說:“我給你問問吧。”

“事成了我請你、不,請你們吃大餐。”張鈺爽快地說。

張鈺此時算是明白文章確是出自馬力之手,他也沒有想到這事算是撞到她的“槍口”上,自己隨便起個什麼名字不好、怎麼起這麼個名字啊?所以,他決定用所得稿費給張鈺買個禮物、請她吃頓飯。當天下午,他去對面的陽光百貨買一瓶法國香奈兒香水,又讓服務員給做個精美包裝。回來後跟她說明天中午去陽光百貨西餐廳的事,她二話沒說一口應承下來。第二天見到她時有點不自在。這讓她忽然想到網上的一個段子,說是有位白領女高管在一次朋友的答謝宴會上,偶遇一位風流倜儻的男士,便一見鍾情地追求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豈不知,平日落落大方、氣質優雅、幽默風趣的她,見到他時老是慌慌張張、前言不搭後語。最終她被他拒絕了。她放棄之後,再一次見到他時,那個原本的她又迴歸到現實裡,與他很自然地接觸交流。他發現她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白雪公主”反回來追她。事過境遷的她一口否定了,說自己是曾經愛過他,但那份愛被他玷汙了。

“你在想什麼啊?”馬力見張鈺神情不一就問道。

張鈺就把這個段子跟馬力一一說了,並詼諧地問道:“那段子裡的倆人會不會是你我?”

馬力無言以對將頭扭向了窗外,張鈺見此緩和語氣說:“你這個人怎麼不經逗啊?你既然請我,那我得開心是不?”

“是,送你個小禮物,不要當我面開啟,否則,你又要多想了。”

“行。”頓了頓,張鈺又說:“我們去挑東西吃吧?”

馬力“嗯”了一聲,隨她去選自己中意的小海鮮。張鈺又與服務員訂了兩塊七分熟的牛排,便端著盤子回到座位上。他又去端了兩杯檸檬汁。剛要返回一抬頭見是女神帶著孩子走來,想躲也來不及了。便只好硬著頭皮主動招呼著說:“哎呀,好巧啊,就你倆、還是?”

“我今天休息帶孩子出來逛逛”。女神說著轉對孩子說:“快叫叔叔。”

“叔叔好。”

馬力說了一句“真乖”又轉向女神說:“我跟一個朋友,咱們一起吧。”

女神很知趣地說:“不打攪你們了,我跟孩子隨便吃一點就可以。”

“那你一會吃完走就可以,賬我一起結。”

“謝謝,不用了,快去吧,別讓你的朋友等急了。”

就這樣,他們邂逅後各自吃著,張鈺能看出馬力的情緒變化,幾次想問但還是止住了。完了,他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實情,她則誇他的坦誠、真誠。他心裡在想,今天碰上女神,明天不準又會遇上林秋秋,這人有時候真不能崇念。第三天去香格里拉大酒店參加一個論壇真的又一次遇上了林秋秋。他們的婚姻裂變就在這點燃導火索糾纏不休,以致後來分道揚鑣。但這一次馬力心裡唸叨著遇上鬼了,表面上只是與她一個招呼就急急地進了會場。林秋秋穿著警服在執行安保任務,也沒怎麼說話而失之交臂。論壇上午還沒結束,他就離開了,怕與林秋秋過多接觸引起什麼瓜葛。不想,她在午間打來電話問他週六的清明節回老家不?他說回的,只是具體走的時間還沒有定。她有點哀求的語氣說不太熟悉路要他捎上她。他還是很為難地說自己不是一個人回去,怕引起不必要誤會,再說自己還得走親戚去。她理解著說了句“打擾了”無奈地掛了電話,他為這事糾結了好幾天。到週五的晚上與徐麗QQ影片的時候,她問他說:“你明天還回老家嗎?跟林秋秋約了沒有?”

馬力有些不快地說:“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她是給我打過電話問過,但我拒絕了。”

“我知道你會這樣,一年就這麼一次。你啊,能不能大度海量點?我都同意了你還顧慮什麼?”

“你不怕我還怕別人說閒話呢。再說中午要去梅花姐那,我帶她去幹嗎?”

徐麗又說:“你彆嘴硬,你的心未必這麼想的,反正你和奧生一起回去,能有什麼事?一個人做個好人也不難,難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給她打個電話同車回去顯得你寬容大度。”

馬力想了想說:“那既然你說了,我勉強一下,你還有何指示?”

“現在就打電話給她,我聽著,擴音啊。”

當馬力將電話撥通後,林秋秋驚叫著說:“哎呀,我就知道你個好人不會不管我的,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放心,現在的林秋秋不是過去那個了,我會做個乖乖女的。”

“哎呀,真肉麻”。

林秋秋在電話那頭問道:“這誰的聲音啊?徐麗姐?”

馬力說:“算你猜對了,是她在香港遙控著讓我主動聯絡你、帶著你回老家給你二老掃墓的。”

“你替我謝謝徐麗姐,我……你們以後就是我的親人了,嗚嗚……”

“你看看你怎麼哭起來了?我可沒有欺負你、我也不敢欺負你啊。”

“高興、激動的啊。”

“那等早上七點我開車去接你,別睡過了頭啊。”

瞧,這好人做的。馬力和徐麗一陣的感嘆中,奧生從房間出來與她又嘮嘮叨叨一會兒下了線。第二天一早,他與奧生打點好出門開車,接著林秋秋一路奔回老家。到了村口,他見無人則停下車,相約著時間、讓她下車去給她父母掃墓去了。自己和奧生回到老房子清掃一會兒,帶著奧生開車上山了。老家清明掃墓一般都是清晨天不亮開始出門,掃完墓回到家也不過七、八點鐘而已。他們上山的這個點正好村裡人大都走下山去了,就是外地回村掃墓的也得九點以後。他和奧生先後到父母、蒲公英墳前掃完墓,掐著點在山下與林秋秋集合上車直奔梅花家裡。由於昨晚給梅花去過電話,梅花思想有準備,很高興他倆做事做人容忍豁達的態度。而林秋秋跟從前也沒有多大區別,讓她如見到親人般的溫暖溫馨,並一口一個梅花姐叫著,似乎過去的事已成煙雲不曾發生過。梅花噓寒問暖著一再要求他們都好好的。林秋秋幾次眼睛裡的眼淚在打轉轉,但最後還是忍住沒有掉下來。

梅花是個很知足的人,現在無憂無慮地生活著。馬力和林秋秋都給她買了衣服,她一副不安的樣子責怪破費了。大家就這麼其樂融融地聊天、敘舊、做飯、吃菜、喝酒。其間,徐麗也打來電話與梅花暢聊了一會兒,林秋秋也與她感激中聊著。直到日落西天一片橘紅色,梅花和姐夫從地裡弄了各種各樣的時令蔬菜塞滿轎車的後備廂後,他們才依依不捨地打道回城。本來林秋秋要請他們吃飯的,他還是謹慎委婉地謝絕了,因為他不想因為徐麗的大度萬一再出點事就有愧於她了,從此,又一切迴歸於平常狀態。

夜裡一場春雨後,萬物復甦,天空晴好,陽光普照,島城隨處可見盛開的玉蘭花、桃花、茶花等等。馬力午間徜徉在海邊木棧道上,一群海鷗鳴叫著從他身邊掠過落在不遠的海水裡。他遠遠望著這些靈動之物若有所思,原來它們也迷戀島城及其這片廣袤的海啊。

此時,他的手機響了,剛接起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手機那頭的張鈺就說:“嗨,我跟領匯出差昨天剛回來,走前沒來得及開啟你送我的禮物。剛開啟一看很驚喜,香奈兒香水好喜歡啊。你怎麼知道我一直用這個牌子的香水?”

“隨便挑了這款,沒有別的意思喜歡就好。”馬力平靜地說。

“我倒希望你對我有意思,你就不能哄哄我,詞不達意也行啊。”

馬力“呵呵”著說:“你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不想討好你。”

“哎呀呀,你就不能滿足人家那一點點虛榮心啊?”

“我們只能這樣,想做永遠的朋友不要多想,其他免談。”

張鈺問道:“你在哪裡我去找你,我也給你捎回了禮物。”

“算了,我在海邊看海鷗翩翩起舞,一會回辦公室還要寫東西呢。”

“知道了。”

馬力回到辦公室剛坐下,門“咚咚”地響了二下。他知道是她來了就座著沒有動,門又“咚咚”地響了二下,他還是原地不動。不想手機響了,他一看是她的手機號喊了一聲:“等一等。”

少頃,他無奈之中開了門,張鈺玩笑地問道:“你不會金屋藏嬌、我進去方便嗎?”

“進來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希望我這樣啊?”

張鈺一邊打量著房間一邊說:“沒有就好,你不是挺潔身自好的嗎?還用我去監督。”

馬力給她倒水沖茶,她也就坐下從包裡拿出一個電動剃鬚刀順手遞到剛放下茶杯的他那手裡。他客氣地說:“你太客氣了吧?徐麗給我買的還在用啊。”

他的最後一句話似乎音重了點,張鈺明白他的意思,瞟了他一眼說:“禮尚往來嘛,這個你可以放辦公室裡用,不管出哪個門都要利落點。”

“還有何指示?我洗耳恭聽著呢。”

張鈺玩笑著說:“哎吆,在下逐客令吧?”頓了頓,“我好心給你攬一個大單子,那就算了吧。”說著故裝要走的樣子,他忙說:

“我挺客氣的,你還讓我怎麼樣?”

“給我的茶杯加點水,上點乾果什麼的,有嗎?”

馬力搖了搖頭一攤手,說:“這乾果還真沒有,讓你失望了。”

“那算了吧,下次我給你帶點來。”頓了頓,她一本正經地又說:“說正經事,你的報紙不是有地方版嘛,我與會長商量了,想開闢我們協會的專刊,編輯設計由你我來定,暫定三個月一期,你跟報社協調一下,因為這專刊是按新聞去做,報社價格上要優惠不能太高,搞好了,你們可以在全國地方推廣開來啊。”

馬力一聽這主意好,激動地上前握住張鈺的手說:“太好了,你就是我的福星啊,我說我今早一出門,喜鵲追著我‘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呢。”

“你少來啊。你還不應該抱抱我?光握個手不行,來吧。”

馬力急忙後退著說:“那樣,我佔你的便宜太大了,你得不償失啊。”

張鈺搖搖頭,說:“你真是個榆木疙瘩不可雕也。”說完,咂了一口茶站起身來,又說:“事說完剩下的看你了,我也該走啦。”

“那我送送女財神貴人。”

張鈺走後,馬力沒有因為專刊的事特別激動,反而沉思中呆呆地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沉悶起來。

到了傍晚,天陰沉著下起了瀝瀝細雨。雨淹沒了思緒,也下進了思緒,輕輕柔柔地繼續飄灑著。天地萬物掛滿了蔥鬱豐沛的語言-----這便是春雨在凌空曼舞。一波一波、一層一層地打溼了物華、泛綠了空間、染暖了那心中的陽春。一場春雨一場夢,一夜潤物悄無聲,只聽被打溼了的花草嗞嗞生長,所有的嘈亂紛爭、抑鬱頹廢悄然退去。安然、寧靜、富足乃至幸福於心田裡盈盈升起縷縷思緒。馬力久久地站在窗前看著外面,一顆心便被磨成了平面圖而非幾何題。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下意識地一回頭,見奧生也在他身後站著學著他的樣子往窗外看著夜景。便將手搭在奧生肩上,說:“你今天的作業完成這麼早啊?”

“那是,早也得寫、晚也得寫,不如早寫早完成好。對了。我能問你在想什麼嗎?”

馬力苦笑了一下,說:“我在想我該想的事和人,你想什麼呢?”

“我想媽媽了,你說她啥時候回來就不回去了啊?”

“這你得問她去,我也盼著她快回來,可我說話不管用啊。或許你說她會聽,我去開啟電腦找她影片去吧。”

奧生噘起嘴巴說:“那太虛了,又不是真人真面,我快沒有興趣了。”

“要不咱們涼她一個星期,那電話也不接,看她見不到我們急不急?”

“爸爸,你這招夠損的,估計我媽不瘋才怪呢。”

果然不出他們兩個人所料,這QQ影片一停、家裡座機電話來電顯示也不接。徐麗因為切斷了通訊聯絡還真急得不行,猜疑家裡或者奧生有什麼事,就急三火燎地回家來朝著馬力劈頭蓋臉地質問道:“你倆什麼意思?我……我一個人在香港打拼容易嗎?”

“那不是你願意嘛,風光風光差不多行了,我感覺特別行政區的特首你有點懸,島城馬氏家族的特首位置還給你留著,再晚萬一……有人虎視眈眈很久啦。”馬力半開著玩笑、半認真地說。

“啊?”他的後半句話、她聽著話外有音,自然警覺著有點驚訝的樣子, “你什麼意思啊?”

“玩笑,玩笑而已。”不過馬力說這話時,還真是想到了張鈺,至少有蒼天為證,他現在一直警覺抵擋著。良心告訴他還沒有把她當什麼所謂的備胎啊。

徐麗的情緒有些激動怒視著馬力,繼而,眼睛“吧嗒”著掉下眼淚來,手不停地抹著眼淚。馬力這時候感覺自己的話有些重,勸著說:“你怎麼這麼不經逗啊?笑話,我要真有事、我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告訴你?你這什麼智商情商?好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不在我身邊,也不在家裡,我很寂寞,”

“真的?你沒有騙我?”

“我們好好的為啥騙你?我還怕你在那花花世界被花家仔誘惑呢。”

徐麗聽他這麼一說破涕為笑,上前朝他的胸部搗了一拳說:“你這沒良心的大壞蛋恨死你啦”。頓了頓,“哎,想想也是,你那也沒有什麼缺陷難為你了。”

馬力猶豫著說:“這個嘛,還真不好說,我……我能怎麼樣。”頓了頓,“我看我現在先解決這個‘旱情’問題吧”。

徐麗不從,並說:“我那‘朋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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