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初春的早晨(1 / 2)

小說:非凡de人生 作者:張廣傳

初春的早晨,馬力開著車與張鈺一同來到海邊徜徉著,那種腥鮮海草的味道撲鼻而來。散步的人三三兩兩地來來往往,垂釣者圍在海邊悠閒著等待魚咬鉤的那一瞬間。不遠處的大樹下,老年合唱團的歌聲悠揚著傳來,空中那一群群哨鴿不時地飛來飛去,與海的遠處汽笛聲交響著遙相呼應。這麼悠閒狀地走著中見一撥人圍著,便好奇地湊上前去見地上的塑膠桶、塑膠盒裡擺放著活蹦亂跳的魚、蟹、海膽、八帶魚、海螺、海參。這是老島城漁人沿襲的趕海習俗,不過現在下海用的是那種充氣的橡皮舟。撒網沉入海底撈拾後,上岸分類擺放在塑膠盒和塑膠桶裡的海水裡,跟當下農貿市場裡海鮮那是不一而語和不一而類的。馬力不由分說各種各樣的一盒盒的買了放進塑膠袋裡,一手拉著張鈺、一手提著海鮮袋悠然走到車跟前。開啟後備廂放進去,回到家裡往鍋裡一放加點水煮了起來。按照季節這初春從海上來的海鮮可是鮮美無比。海鮮裡所含碘、鈣質等礦物質多著,對孕婦來說,除了水果便是這一道鮮美無敵的佳餚啦。隨後,那紅紅的螃蟹、僵直帶刺的海參、刺蝟狀的海膽、手指樣的八帶等被端上來。張鈺唏噓著吃起來。看著她這個吃相的樣子,他心裡多了一點自慰。

徐麗離開這個家去香港總部後,各方面都安排好好的。馬力一直糾結、惦念著還不習慣當下,而隱隱在心裡不便表露出來。這麼多年來,自己在生活中到底扮演一個什麼角色?這讓他一時百思不解、迷迷茫茫!自己還是那個自己嗎?是個什麼樣的自己啊?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著,張鈺的肚子則一天天凸起來。但他們與香港的徐麗和奧生之間千山萬水總是情割捨不斷的。唯有時不時夜間網聊影片上一會,用奧生的話說也沒有感覺隔著上千裡地呢。既然心無距離則似近在咫尺自然慰藉許多,影片無拘無束地聊著天。而窗外突然雷聲陣陣,隨即雨點霹靂啪嚓地打在窗戶玻璃上,天地間渾然一體。曾經的詩人所言春雨“隨風潛入夜”的隱喻,卻是雷霆萬鈞的那種浩蕩氣魄。聽雷聲、看雨勢酣暢之時,馬力不再與徐麗和奧生影片聊天了。張鈺躺在沙發上伸腿吃著水果,他憐惜地給她按摩著腫脹的小腿。過了一會兒雷聲沒了、雨也停下來,她看著他那種眼神提示著想看電視,便拿起遙控器開啟調到央視新聞頻道。播音員正在播送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關於在縣處級以上領導幹部中開展“三嚴三實”專題教育方案》,他按摩的手停住全神貫注聽著說:“你聽聽,中央開展‘三嚴三實’專題教育,可見這反腐力度之大啊。”頓了頓,“你說這政治生態環境向好了,經濟環境會不會受影響而大起大落呢?”

“你忘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典故了嗎?火——水——魚三者是有聯絡的,池塘的水能滅城門的火自然是直接聯絡,魚兒與城門失火屬於間接聯絡,但城門最後還是保住了啊。政治環境與經濟環境也一樣,把區域性的頑疾根除自然會造成一時陣痛,但從長治久安的角度看是值得啊。”

“對、對,你說的有道理啊”。馬力沒有想到張鈺說得這麼頭頭是道。誇獎了一番後,起身開啟電腦即興寫起《政治環境與經濟環境相得益彰》的文章。寥寥千字可謂獨具匠心,他長吁一口氣坦言:自己好久沒這麼即興書寫了。接下來會繼續敬業為即將來世的女兒做個榜樣,她點了點頭自慰地笑了。此時的這場面似乎與當年他與徐麗那時候有些相似,她曾經除給了他不朽的愛外,也給予他事業上的諸多靈感,今生今世是難以忘懷的。張鈺見他愣著不語,似乎猜出了個大概。就含沙射影地暗示他珍惜當下、多想未來向前看,快扶自己去臥室床上休息。他則苦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起身扶她朝臥室走去。等安頓好她躺下後,他說要將文章潤色修改一下,關上臥室的門來到電腦桌前坐下發起呆來。過了一會兒,他便開啟QQ見徐麗還線上上發去一個微笑的表情。她立刻回覆問道:“怎麼還沒有睡?張鈺睡了吧?”

“她已經睡去了,我倆今晚看電視後,議論起政治生態環境和經濟環境的話題,她就像你當年跟我那樣高屋建瓴地交流一樣,我靈感一來即興寫了一篇千字文章。這讓我想起了我們曾經的過去,心裡不禁有些懷念、有些失落感。”馬力回覆著說。

稍時,徐麗回覆說:“你別這樣,我們能有今天我已經知足了。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跟你真沒有關係,你別自責好不?再說了,你也沒有做錯什麼,所幸的是我活過來,你已經盡力了。我現在香港跟奧生在一起,心裡挺開心、很坦然的。你不要想我,好好照顧張鈺,她大概快生了吧?這個時候最敏感,也最需要你的呵護。你別多想、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知道了,謝謝你無怨無悔、寬宏大量,我一定做個好男人。”

徐麗回覆道:“你的年齡也不饒人了,以後少熬夜,早點睡,我先下線了。”她說是QQ下線,其實不然。人畢竟是感情動物,她也概不例外。眼睛是閉上了,但腦海裡如過電影似的,與馬力之間的往事朦朦朧朧中如在眼前……而不久前的一個週日,徐麗還帶奧生去深圳走了走、看了看,包括原來的報社。她與奧生坐在車上看著進進出出報社的人,感嘆著物是人非事事休。中午去國貿大廈的旋轉餐廳吃了飯……她是想增長奧生的視野見識,全部的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女人真是一本書,想讀懂讀熟那是需要時間的,甚至是一輩子的事。至於馬力需要讀多少書恐怕他自己也不曉得,只有時間老人去印證吧。

春天裡,一晃的功夫那綠、那花、那美景就掛滿了枝頭。馬力在朝思暮想、焦慮不安中等來張鈺“瓜熟蒂落”式的分娩。這個過程如同漫漫長夜太久太長,但這份喜悅無以比擬、無以形容。上帝下凡給他和張鈺真的送來一個小天使。這對他來講,可是兒女雙全、皆大歡喜了。梅花姐自告奮勇提前來陪護著張鈺,直到她在醫院順產下一個女兒。之前,馬力與張鈺一直商量好:如果生兒子就叫馬遙,假如生個女兒名字就叫鈺瑤,既然是個天使女兒那名字就叫鈺瑤了。他們在女兒降生後,第一時間影片告訴了徐麗 。她顯得很高興的樣子說奧生有妹妹,也相當於自己有了女兒。張鈺也稱鈺瑤是他們共同的女兒,倆人開心地聊好一會兒才不舍地中斷影片。

張鈺初為人母算是真正做了女人,那心裡如吃了蜜一樣的甜,加上鈺瑤一生下來頭髮黑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兩隻小嫩手不停地動著煞是惹人喜愛,全家人沉浸在無比的幸福之中。梅花提前準備了老母雞、野生鯽魚以備下奶,雞蛋、小米粥可著勁兒讓張鈺吃喝。可張鈺還是悠著點吃,一次就吃兩至三個雞蛋。梅花玩笑地說她像貓吃食,當年老家人生孩子一次吃不了十幾個雞蛋還埋怨呢。林秋秋她媽生她時,聽人說一次吃二十多個……張鈺看著旁邊的馬力有些不自在,忙使了個眼色給梅花。梅花才徹悟著住嘴不說話,識趣尷尬著藉故去了。他則苦笑一下說沒什麼,她逗著剛出生的女兒鈺瑤稱她這個爸大度得很。此時,他的手機簡訊“嘟嘟”了兩下,他開啟看著是徐麗給他銀行卡里打來38388元、並附言道:我們都好好的,女兒茁壯成長啊!

馬力將手機遞給張鈺說:“你看看,這麼個大紅包啊。”

張鈺看著直視著他說:“啊?數額太大了,兩個‘三.八’婦女節啊。”

“她把鈺瑤也當她的女兒了,先收下放著找機會再說吧?”馬力征詢地問道。

“至少我們不是那種貪財的人。再說了,她把你這麼一個大活人送給了我,你也不止這個數啊,是不?我便宜可賺大啦。”張鈺“呵呵”地笑著說。

梅花端著碗雞湯過來遞給張鈺問道:“你怎麼賺大了?”

張鈺喝了一口雞湯,瞄馬力一眼又指了指他,問梅花說:“你說他值不值三萬八啊?”

“哼,三十八萬、三百八十萬保準咱也不賣。”

“看看,梅花說得真對,給一個億也不賣,我們等著升值呢。”

馬力聽此忙說:“差不多就行了,別沒完沒了,我不是東西……”

“哈哈、哈哈。”頓時間引得張鈺捧腹大笑著,說:“我真想挖這個坑把你埋了,長出棵搖錢樹、生出大金元寶唻。”

“好了,你就自己造次吧,我要上班去了。”馬力說著離家回到辦公室,坐下開啟電腦瀏覽著要聞,便看到新華社釋出了國務院印發《中國製造2025》,部署全面推進實施製造強國戰略。這是我國實施製造強國戰略第一個十年的行動綱領。製造業歷來是國民經濟的主體、科技創新的主戰場,是立國之本、興國之器、強國之基。此次提出透過“三步走”實現製造強國的戰略目標:第一步,到2025年邁入製造強國行列;第二步,到2035年整體達到世界製造強國陣營中等水平;第三步,到新中國成立100年時綜合實力進入世界製造強國前列。馬力敏感意識裡發現經濟發展的風向標開始大變局,將會給未來的中國經濟帶來質的飛躍。曾幾何時,中國製造作為世界製造中心,在全球的普遍的印象是製造大國的產品檔次低、質量差、無大品牌,那種大而不強的 “製造大國、品牌弱國” 的隱憂時時提醒著國人。而此次國家提出要由製造業大國向製造業強國轉變的百年目標,繼而使“中國製造”開始邁步向“中國質造”乃至“中國智造”的目標奮進,將為中國經濟發展注入新動力,向全世界亮出“中國智造”新形象。他亢奮著便試圖寫一篇述評類文章。即由中國製造、中國創造、進化至中國智造,使製造大國轉身為製造強國加以論述。於是,便亢奮中讓那雙手指於鍵盤上,文章算是一氣呵成。他只看一遍、稍加修改發到總編室郵箱裡,心裡好似一塊石頭落了地般地舒展著起身,朝窗外看那晴空萬里、陽光燦爛、鮮花爭芳鬥豔。

太陽西落山裡的時候,馬力回到家見梅花在廚房做飯。他徑直進了臥室見張鈺正在給鈺瑤餵奶,那嫩白的乳房讓他一時有些異樣。她見他那眼神瞪了一眼笑著說:“你也來一口?”

“你以為我不敢啊?”馬力說著上前伸出手要摸被她手一擋,嗔怪道:

“你流氓、以前也沒少摸,手不乾淨啊?”

突然,梅花端來一碗雞湯進來,兩人面面相覷,梅花見此就說:“你都這麼大個人了,還這麼膩歪啊?”說著,就將碗交給了他,“端好啊。”

梅花又去廚房了,他笑對張鈺說:“你看,我們家人對你不錯吧?”

張鈺似乎有點敏感,白他一眼說:“是,我沒有家人,你少刺激我。”

馬力連連道歉說自己無意說的。其實,張鈺是個孤兒,她只是聽說自己襁褓中,被海邊漁村的一個女村幹部送進孤兒院,一直到上高中時才離開,大學畢業留了城。原先孤兒院照料過她的人一個個都離開沒了聯絡,至今自己的身世還是個謎。所以,她沒有老家、家人這一說,也沒有所謂的孃家,他就是她現在的親人。知道她的不幸身世後,他不免有點憐憫於她,一直髮展著有了不易的今天,往事不堪回首啊。之後,他不但自己說話特別注意言詞,還對梅花姐也囑咐儘量避開那些老家、孃家敏感詞兒。

之後,有一次,張鈺心血來潮提出要馬力陪著她去孤兒院看看,倆人去超市買了很多吃的食品,選擇一個週末驅車帶著鈺瑤去了一看,那裡已經高樓林立、矗立起一棟棟小高層住宅區。孤兒院成為永久的歷史,這讓她不免有些失望和遺憾。回來的路上剛好路過一家養老院,張鈺提議進去看看,順便把車上後備箱裡原先準備的那些食品分給老人。馬力感覺這主意不錯就答應著將車開進養老院。誰知剛一下車,他看到不遠處的一輛車開著的車門旁,站著的女神跟坐在駕駛室裡的人說了幾句話,就坐到副駕駛的位置關上車門車便開走了。他愣愣地看著若有所思,一邊的張鈺見此問怎麼回事?他就支吾著說沒什麼急忙開啟車後備廂往外拿東西。她抱著鈺瑤放到嬰兒車上也沒有多想推著朝大樓裡走去。養老院辦公室的人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帶他們參觀了一下、並見了老人就噓寒問暖著分發所帶的食品……直到夕陽染紅了西天,張鈺才依依不捨地與馬力離開回到家裡。看上去張鈺好像了了一樁心事似的顯得很輕鬆。

“噔噔”有人敲門,張鈺開門一看是送快遞的,便客氣著接過快遞包、簽了字後,關上門開啟一看是進口嬰兒奶粉。馬力問道:“誰寄的什麼?”

張鈺看了快遞單上發件人徐麗,說:“進口嬰兒奶粉,你說除了徐麗姐還能有誰啊?”頓了頓,“我怎麼覺著我欠她的人情越來越大了啊。”

馬力也有些感動,說:“親人之間你不用多想,你現在最大的責任是把我們的鈺瑤照顧撫養好。”

“是,我們的鈺瑤。”頓了頓,張鈺繼續說:“我現在上班帶著她去,會長去的時候不多,也不說,去了逗著鈺瑤玩兒,但我心裡還是不安。”

馬力半開玩笑地說:“你這產假上班,會長該給你加班補貼呢。”

張鈺瞟了他一眼說:“美的你,那你跟她要去,沒跟你要托幼費就不錯了。”頓了頓,話題一轉又說:“哎,徐麗姐又是送紅包、寄嬰兒奶粉的,我們怎麼感恩她?我想她和奧生了。你沒心沒肺不想啊?他們也不回來,要不我們去香港看看他們?”

“奧生快暑假了,還是等他放假回來吧”。

這人真不能,也不經崇念。馬力說話間,奧生微信打他的手機來了,他接起一看影片說:“你和媽媽吃飯了嗎?”

“你真老土,就不會問一問我們在哪裡風光啊?”奧生笑著說。

馬力幽默地問道:“那請問小閣下,你們這是在哪啊?”

“我們在尖沙咀麗思卡爾酒店102層上的天龍軒景觀餐廳,有美食又美景饞饞你。”頓了頓,奧生將影片轉到桌上,又說:“看到了吧?媽媽點了西班牙黑豚肉叉燒腸粉、燒味三拼、冰花燉官燕、楊枝甘露、龍軒至尊蝦餃,這菜名都新鮮新奇。那老閣下來吧,媽媽說她也請你們來這裡。”

“行啊,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就是不一樣,改天說不定真就去了呢。”

奧生說:“這叫‘一國兩制’唄。對了,你快讓我看看張鈺阿姨和小妹妹吧。”

馬力將手機攝像頭轉向張鈺和鈺瑤,張鈺“嗨”著與奧生打著招呼,說:“小閣下,你學習怎麼樣?適應香港的教育了吧?”

“沒有問題,我沒有離開你們時,我媽教我的那廣東粵語,現在可派上大用場了,我學習一點也不吃累,小意思啦。”

張鈺聽了也很高興,說:“那就好,你要好好照顧你媽媽、做一個男子漢。對了,我要對你媽說話。”

奧生將手機交給了徐麗,她對著螢幕朝張鈺招招手“哈嘍”了一聲,一副開心的樣子說:“你這馬力、孩子、熱炕頭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吧?”

“徐麗姐託你的福,我還是想你的,你不信問問他。”

馬力接過手機朝徐麗笑了笑,說:“她不時地念叨你,剛才你們沒來電話之前,還說想去香港看你們呢,我說奧生快放暑假了,等暑假你倆一起回家來住些日子。”

“你們有這份心我很激動,我也想我們的女兒和你們啊。”

張鈺急不可耐地說:“那你們快回來,這春到夏天啦。”

徐麗關心地說:“放心吧,奧生一放暑假、我們就回去。”

“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咱們一言為定啊。”

……到夜深人靜,鈺瑤被哄睡了,兩人還一直沉浸在遐想之中。這份親情、這份感動,讓倆人夜不能寐,她偎依在他的懷裡喋喋不休。是啊,徐麗才是他倆真正幸福的貴人。當然了,這一切都是他倆用真情、真誠、真愛換來的,今生註定他們將是永遠的一家人。

早晨醒來拉開窗簾,當第一縷陽光射進窗內,馬力彷彿已經聞到了一絲夏日的氣息。溫柔的風兒陣陣吹來,朵朵白雲飄在天空中。那心儀的春姑娘飄逸而去,熱情的夏姑娘輕盈著走來,將那顆躁動不安的心穩住了。而在他的心中雖沒有春之嫩、秋之實、冬之白,但夏其獨到在於炎熱火辣放縱,甚至肆無忌憚。他不知道為什麼對夏有著如此一份獨特的愛憐與期待。追隨著藍天白雲、熱火朝天、電閃雷鳴、狂風驟雨,卻沒有煩惱,更沒有苦澀……那心動之力是期盼已久的徐麗與奧生初春離家立夏歸,姍姍遲迴這個曾經的城市、曾經的家。為此,張鈺讓馬力開著車去超市採購了瓜果蔬菜、海鮮肉類什麼的,就一起來到“大娘水餃店”吃了水餃。而巧合的是,讓馬力不敢相信她坐下的位置,也正是當年他與陳瑾和徐麗來這時曾經坐過的地方。她看著他有些異樣問他怎麼了?他莞爾一笑急忙搪塞過去,她也沒有多問逗起了鈺瑤。他急忙去點水餃和小菜的時候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粒,才若無其事地回來坐下了。很快,服務員端來水餃和小菜,他們就開始吃起來。飯畢,他們回到家裡將已經睡著了的鈺瑤安頓好。她則往床上一歪睡去,他拿毛巾被給她蓋在肚子上到客廳看電視去了。直到四點多鐘了,張鈺才惺忪著從臥室走出來倒了一杯水喝著說該灑掃庭除了。於是,他便主動關電視起身開始忙乎起來。半個下午裡,他們將徐麗和奧生原先住的房間清洗打掃一遍,床罩、被罩全換新幹洗的,幾乎與他們在時一模一樣的。唯一不同而變化的是在超市買了一大束鮮花,佈置在徐麗房間床頭櫃上。倆人一切佈置妥當後,她逗樂著鈺瑤,他則下廚做幾樣清淡小菜、煮了雞蛋羹,開始了簡單的晚餐。

奧生此時打來了電話,說徐麗有話要說,張鈺聽她講了明天的登機到達時間,聊一會兒才掛了電話。馬力只是在一邊靜靜地聽她們絮叨插不上言,心裡不免想起自己曾經立言照顧徐麗離婚不離家。但之後她卻比預想的樂觀,身體奇蹟地幾乎康復恢復至原樣,終究無奈地“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而今算是要榮歸故里,這讓他們怎能不心潮激盪、亢奮之至呢?倆人無事隨便聊著徐麗那些傳奇感嘆不已,一直大半個夜裡都難以睡眠。張鈺說:“哎,你說你這現媳婦今天如何?該不該表揚?口頭表揚一次也行啊。”

馬力手伸向她最敏感的地方,說:“我還是以實際行動以身相許吧。”

“你怎麼這麼壞啊?我……”她還沒有說完,嘴就被吻住了。

於是,倆人開始那種翻江倒海、舒心亢奮……曾幾何時,現實的愛情、婚姻生活中和不和諧、用不用心、幸不幸福?由此可見一斑。敷衍是一個樣,不敷衍則另一個樣,只可意會難以言傳,唯有心之感悟。

早晨醒來後,馬力“呵呵”壞笑著問張鈺昨夜風雨聲、不知花落知多少?她聽了點他的腦門一下表露其文痞心跡,他則哈哈大笑著。然而,睡在嬰兒床上的鈺瑤已經醒來哭了。她推了他一把忙起身下床將鈺瑤抱起換了尿布、又開始給她餵奶。見此,他無奈地搖搖頭下床去客廳倒了兩杯水,一杯自己喝著、一杯走去遞給張鈺,便又去廚房開始做起早餐唻。他搭配的營養膳食譜有醬牛肉切片、煎雞蛋、煎饅頭片、清炒蒜薹、西紅柿蝦仁蛋湯。等全部端上餐桌後,張鈺大加讚賞直說好,他面帶笑意心裡也美滋滋的。毫無疑問,這新的一天必定陽光而燦爛、愉悅而開心。他們相約午後一起去機場接站,以示他們夫妻真誠歡迎娘倆回家唻。張鈺還要他去花店買一束花,到時候見到徐麗禮節性地獻上。他則提示她是否畫蛇添足讓其見外?她則怪他不懂女人說哪個女人不喜歡鮮花?他無語預設去上班的路上順路到花店,選一大束花放在車的後備箱裡。她今兒個沒去協會上班帶鈺瑤在家,臨近中午時,鈺瑤吸吮她的奶頭喝足吃飽睡過去,便放在嬰兒床上進廚房做午飯。

馬力一回來見此就“呵呵”著說今天不僅陽光燦爛的日子、太陽似乎不是從東面出來。她就說他嘴貧、自己沒空懶得搭理他。他去見鈺瑤睡得香香的,朝客廳四下端詳滿足地點點頭。她端著一盤西紅柿炒蛋放到餐桌上要他切勿雞蛋裡挑骨頭,他則抱拳說:“難得你這麼精心佈置收拾,我代表她娘倆向你致以親愛的敬禮。”

“暈了,我好暈啊。”張鈺說著身子向馬力倒去,他接住抱她就吻了起來。她半推半就說:“你少獻殷勤,你那尾巴往哪翹、我還不知道啊?你放心我會把她們好好供著侍候好。”

馬力伸出大拇指點了點頭,說:“那我就一萬個放心了。”

“你啊,真虛偽,也不動動腦子,我對誰不好也不能對她們不好。”

倆人這麼說著坐到飯桌前開始午餐,馬力主動給張鈺夾著菜餚,這讓她心裡美滋滋的。眼前的“這一個”就是她心儀已久的可以託付一生的人。幸福的花兒不僅開在了自己的臉上,也綻放在心裡永不敗落。不經意間,她看了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指向十二點半,就放下筷子有點焦急的樣子,催他快吃快出門去機場別誤了接機。他連連答應著放下筷子開始收拾著。她去臥室給鈺瑤穿上新衣服到廚房門前催他出門。他朝廚房左顧右盼了一遍、洗洗手擦了一下,主動從她手中接過鈺瑤朝大門走去。她隨後又倒回頭看了一下客廳,才關門下樓坐進車裡。他發動車開著沿環灣大道朝機場方向駛去。午間的太陽當空照著,路上的車少車速不減也算順暢,僅僅半個小時到機場停好車、將睡夢中的鈺瑤抱進嬰兒車,推著進接站大廳出口處。看著螢幕顯示班機一切正常,倆人的心由不安到沉靜下來,並心照不宣地對望著笑了一下。張鈺說:“哎,你說你我和徐麗姐是不也挺傳奇滑稽的啊?”

“傳奇是不假,滑稽談不上,在這個物慾橫流的年代,你我她能如此的融洽還是少見的。對了,這倒是一個好素材,等我閒暇時好好寫一寫。”

張鈺鼓勵著說:“哎,什麼閒暇時?你還等什麼?我強烈支援你寫一部小說吧。”頓了頓,“不,現在電視劇火,你敢不敢寫個電視劇本?”

馬力撇了撇嘴,說:“這有什麼不敢的,當年我上高中發表過小說,工作後也不是沒寫電影劇本,還別說真沒有寫電視劇本啊。”

“那就寫唄。我全力支援你,怎麼樣?我很看重你的才氣,可自從我們結婚後,你還真沒寫過什麼大的文學作品,你說是我讓你太安逸了吧?”

“我安逸?”馬力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我這人生大起大落的,簡直生不如死,我容易嗎!你還讓我怎麼樣啊?”

張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老兄,你這算什麼啊?古代蘇武牧羊你知道吧?司馬遷編寫《史記》遭李陵之禍的株連,不也忍辱負重、身受宮刑、幽而發憤十餘年,成就了鴻篇鉅著《史記》嗎?你啊,立志要如山、行道要如水、生活要如歌。不如山,不能堅定;不如水,不能曲達;不如歌,不能暢意春光。昨日兮昨日,昨日已過去。水去日日流,花落日日稀。世人但知悔昨日,不覺今日又過去啊!”

馬力接過她的話茬說:“你又學網上現場現賣吧?”頓了頓,“這我也會,人生百年幾今日?今日不為真可惜。若言姑待明朝至,明朝又有明朝事。人生曲折又坎坷,事艱辛頗而多,莫讓歲月空蹉跎,且搏且行且自歌。但使汝記郎所詩,勵志即從今日始。”

“爸爸、張鈺阿姨,我們回來了。”

他們對視中忽然聽到奧生的呼喊著,拖一個大行李箱走來,徐麗緊隨其後朝出口處走來。馬力一邊朝他們招招手、一邊從人群中擠上前去。奧生鬆開拉行李箱的手迎面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徐麗感慨萬千地站在後面微微笑著不語。他喜悅中對她說:“回來就好,我們回家吧。”說著,便拉著行李箱與他倆一起朝張鈺和鈺瑤走去。徐麗觸景生情幻覺裡感到自己似乎就是一次遠行歸來,心裡一陣熱乎乎的。而等上前去張鈺抱住她的那一剎那間,她更感到慰藉了。

“徐麗姐,我是真想你,我倆把我們家都收拾好就等你回啦。”

“你怎麼眼睛紅紅的啊?”徐麗問道。

馬力說:“你要回來,她昨晚興奮得大半夜沒睡著呢。”

奧生俏皮地眨眨眼插話說:“我還以為你欺負我張鈺阿姨哭的呢。”

“你爸不是那樣的人,他是屬於那種苦著咬掉牙往肚子裡咽的人。”徐麗說著看了馬力一眼。

馬力咧嘴笑著看著被張鈺白了一眼,說:“美死你吧。”頓了頓,“徐麗姐,我們回家吧。”

徐麗“嗯”了一聲,蹲下看了看鈺瑤,說:“鈺瑤睡得真香啊。”便朝奧生又說:“你整天嚷嚷好奇你妹妹,今天怎麼了?”

“我剛才看她睡了,怕弄醒她呢。”奧生辯解著說完推起嬰兒車跟著走,他們說笑著朝停車場走去。馬力拉著大箱子先去的停車場將車開過來,徐麗則抱起鈺瑤坐進車裡的後座上,奧生也緊跟著坐在她的一旁拉著鈺瑤的小手。隨後,張鈺和馬力放好行李也坐到車上。車啟動順環灣大道一路走著,徐麗的車窗開著縫隙往遠處看著,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奧生手不停終於把鈺瑤弄醒了,她睜著眼睛朝奧生看著。他忙說:“媽媽,我妹妹鈺瑤她醒了。”

“那還是你把她弄醒的,”頓了頓,徐麗也朝鈺瑤喊著說:“寶貝,我可見到你啦。”

鈺瑤眼睛朝向徐麗,兩隻小手不停地動著、嘴裡“咿呀”著。張鈺轉頭朝他們看著說鈺瑤平常不怎麼哭鬧很省心。徐麗笑著也說奧生當年出生後也不怎麼哭鬧,一晃成半大小子了。他們這麼說著不覺間車子進了市區快速路。這座對於徐麗來說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不禁讓她發自內心地感嘆。時過境遷可不應該說物是人非啊。

漸漸地,家離得越來越近了,徐麗也不安起來,也許是心理使然。馬力似乎從反光鏡裡看到她的微妙變化,就大大咧咧地問奧生說:“奧生你和媽媽到家是自己一個房間,還是願意跟媽媽一個房間呢?”

“我想媽媽也不一定願意啊。”

“對,你都半大小子,媽媽想跟你小妹妹在一個房間。”徐麗朝奧生說。

奧生想了想,又說:“那我沒意見,你得跟張鈺阿姨商量,是吧?”

張鈺轉回頭笑著對奧生說:“我無所謂,只要你媽媽高興我就高興,徐麗姐是吧?”

“咹,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啊。看來家裡以後沒有‘小皇帝’、只有‘小皇后’了,我好鬱悶啊。”奧生這一說,讓車裡的氣氛活躍起來,徐麗的臉上舒展了許多,張鈺只是微微笑著,馬力心裡則釋然了許多。

車開到樓下停住了,馬力下車給徐麗開啟車門,說:“你和張鈺抱鈺瑤先上樓回家,我跟奧生隨後就到。”

徐麗抱著鈺瑤下了車,張鈺忙上前說著從她手裡接過來開始上樓。馬力示意徐麗跟著走,便開啟車後備廂往外拿行李箱,那個小的給了奧生、大的則留給自己。倆人一前一後提著箱子上樓進門見客廳無人,奧生循著聲音到了徐麗原先的房間,她正手觸控著那一大束鮮花與抱鈺瑤的張鈺說著感激的話,就徑直去了自己的房間。

馬力喘著粗氣坐在沙發上,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大口,自言自語地說:“怎麼這麼重的箱子啊?”

奧生走出房間聽到後,說:“爸爸,你可不知道,我和媽媽臨回來時,去了兩次購物中心選來選去就一大箱子了,我託運容易嗎。”

“嗨,你就應該這樣,跟你老爸學著點啊。”馬力寬慰地笑著說。

這時候,徐麗跟張鈺從臥室裡出來,張鈺又去開啟冰箱的門往外拿東西,說:“我們包三鮮餡餃子,我們家的大廚做他拿手好菜。”說完朝馬力看著笑而不語了。

奧生朝馬力說:“這多麻煩,叫外賣、去餐館多方便啊。”

“那你的意思,我們今天也出去吃吧?”張鈺問道。

奧生又朝張鈺擺擺手,說:“不、不、不,我爸手藝好就讓他露一手吧。”轉對馬力:“爸爸,加油噢。”

說話間,張鈺準備好開始包餃子,奧生在一邊逗著鈺瑤玩兒。這個特殊的家庭又難得著這麼團聚在一起。包著餃子、逗著孩子、拉著家長裡短融融洽洽的。人生到這份兒想不快樂、不幸福都不行。快樂也好、幸福也好,也就這麼簡單,讓他們真實地感到家庭的溫馨和生活的恬靜。馬力憧憬的幸福源於樸實的“簡單生活”。有哲人曾說,簡單生活不一定是物質匱乏和無可保障,但它一定是精神的愉悅自在;它也不是所謂的無所事事和庸庸碌碌,但卻是心靈的單純寧靜。馬力在五光十色的現實中,矢志銘記古老的真理:活得簡單才能活得自由、並加以實踐之。既然張鈺點將了,他焉有不尊之理?他阿Q似地喊著“勞動光榮、做飯光榮”起身去了廚房。好在他與張鈺去超市採購的都是半成品直接下鍋沒有啥可難的。所以,張鈺與徐麗她們的餃子包完了,他也把冷盤、熱菜做好盛在盤子裡。奧生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不禁連呼驚歎他的神速。醬牛肉、鵝蛋拌大蔥、紅燒帶魚、水煮海捕大蝦可謂色香味俱全、營養搭配合理,剩下的青菜等油開爆鍋一撥拉即可,四個人決定開吃開喝。張鈺將青啤、紅酒一一開啟放到餐桌上說按一比四隨便挑敞開喝-----這是他們分別後的第一次團聚。馬力自告奮勇說他是男人激情成就夢想喝青啤,張鈺拿起醒酒器對徐麗跟前酒杯裡開始斟紅酒。他瞪著眼睛看著她似乎在說:她沒有徵求徐麗的意見。張鈺笑呵呵地說:“你不是說男人激情成就夢想喝青啤嗎?我們女人喝點紅酒算啦。”

徐麗也附和著張鈺的意思,馬力也好好地看著奧生,問道:“你也算是男子漢,也跟我一樣和青啤?”

“我……”奧生向徐麗投去徵詢的眼神。徐麗笑著說:

“你反正在家裡,想喝就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隨意吧。”徐麗說著站起來舉起酒杯,“我們全家人風風雨雨地能這麼團聚不容易,那就乾一杯吧。”

四個人端酒碰杯,第一杯都幹了。張鈺拿起筷子張羅著大家吃菜,並先給徐麗剝了一個海捕大蝦遞過。她也沒有客氣接過咬一口連連說鮮極了。趁馬力斟酒的時候,奧生給徐麗夾了一塊紅燒帶魚,她讓他想吃什麼自己吃去。

“嘟嘟”徐麗的手機響起,她起身拿著手機接起說:“你屬貓的吧?我正在家裡吃海捕大蝦,你來不?”

“你這話不像國際大都市回來人的風格啊?飯我已經吃過,猜你也該回來了。”高彤手機裡的聲音。“怎麼樣?明天賞臉請吃個飯?”

徐麗“呵呵”地說:“行啊,客隨主便,我現在一切聽從你們安排。”說完,她微笑著看馬力和張鈺一眼。“你先讓我把今晚的飯吃完啊。”

看著徐麗放下手機,馬力隨意說:“嗨,她的嗅覺倒挺靈的啊。”

張鈺回味著徐麗說的貓和馬力剛才說的嗅覺,感覺他倆似乎都沒有帶一個髒字,但怎麼聽著也覺彆扭就朝奧生望去,奧生也正朝她看著問道:“張鈺阿姨,我從你眼裡知道你想問我什麼,我也聽出他倆話裡有話啦。”

“你個鬼精靈,我看得罰他們一杯酒,你說呢?”張鈺壞笑著說完,見旁邊躺著的鈺瑤嘴裡“咿呀呀”著什麼,又說:“看看,我們鈺瑤都說話啦。”

“爸爸、媽媽,你倆還真得喝一杯酒,五比三,別不好意思啊。”

馬力故作鎮靜地說:“我們怎麼了?說錯話了嗎?”

奧生“咹”了一聲,說:“知道就好,你們等著明天高彤阿姨也罰你們酒吧。”

果然,高彤在第二天中午酒店包間酒過三巡後,又端起酒杯對徐麗“呵呵”著一語雙關地說:“領導姐,貓敬你一杯酒,幹吧。”

徐麗一聽也笑了站起來,說:“聽貓的。”便與高彤碰杯一飲而盡。

看著她們鬥嘴,張鈺與奧生笑而不語、並使了個眼色朝馬力看去,奧生心領神會地對他說:“爸爸,我看你主動跟高彤阿姨喝杯酒吧。”

高彤不明原因朝馬力問道:“你不會對我出言不遜了吧?”

“我想也沒有機會啊,來,我代表我們全家人敬你一杯酒。”馬力站端杯伸手試圖與高彤碰杯,“你看從徐麗春上去香港、我們可是一杯酒也沒得喝,今天總有機會啦。”

高彤不知其意,也端起酒杯與馬力碰杯爽快地喝下,說:“我今天捨命陪君子了,我回敬你一杯吧。”說著就拿起醒酒器倒半杯紅酒期待地看著馬力。

馬力笑著搖搖頭也倒滿杯舉起把酒乾了看著高彤,她二話沒說一口乾完舉著杯子說:“趕快倒酒喝啊。”

馬力無奈地又倒一杯酒乾掉、看著她挑戰性地問道:“還喝嗎?”

“你喝我就喝。”她轉身對徐麗問道:“是不是領導?我們不能丟我們報社的份兒。”

張鈺忙圓場說:“我看我們先吃菜、別光喝酒,是不是徐麗姐啊?”

奧生“咹”一聲看著馬力說:“知道誰疼你吧?你們不吃菜我吃。”

徐麗欣慰地看著奧生有滋有味地吃著,就說:“這個假期你要好好這麼吃長個兒,這樣呢,媽媽回去心也踏實。”

“徐麗姐,你聽你這話是……?”

“我要去北京,順便送奧生一起回來的,回來之前已經訂好晚上九點那班飛機票啦。”徐麗笑嘻嘻地看著大家說。“下一次等國慶節再回來吧。”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說什麼好。少頃,張鈺帶著遺憾的表情說:“徐麗姐,你這麼來去匆匆的,千萬照顧好自己啊。”

高彤也隨和著說:“是啊,你可要當心,工作也別像過去那樣拼命三郎,把握度啊。”

徐麗點點頭,微笑著又說:“要不,你們盡興喝,天也不熱、太陽也不曬,我想去前面音樂廣場走一走。”

高彤忙說:“那現在就上飯,吃完我陪你。”說著,招呼服務員趕快上飯,“給我們上盤三鮮餡餃子。”

服務員應聲走去安排了,徐麗朝高彤說:“工作的事也談了,我自己也獨立慣了,你們都不用陪我,我五點回去收拾行李箱。”

馬力忙說:“那讓奧生陪你怎麼樣?反正他也沒有什麼事。”

奧生注視著徐麗俏皮地說:“媽媽,你不會煩我、不想帶我玩吧?”

“既然你真想那好吧,你個跟屁蟲。”

張鈺朝奧生擠了一下眼睛點點頭,又朝馬力征詢道:“要不,你下午帶好鈺瑤,我也跟徐麗姐一起去逛一逛?天天圍著孩子轉、我也好久沒有機會消遣了。”說完,就轉向徐麗說:“徐麗姐,你帶上我吧。”

“那還不如我們三姐妹一起逛去,徐麗姐,你也帶上我吧。”高彤懇求地說。

徐麗想了想,痛快地說:“那好吧,我們仨逛街去。”轉對奧生:“你跟你爸爸不許調皮搗蛋啊。”

此時,鈺瑤嚷著哭起來,張鈺忙起身抱起她說:“她該睡覺了。”說著就坐到沙發上敞開懷給鈺瑤餵奶。

不一會兒,服務員端來一盤餃子,高彤招呼大家吃著去前臺結賬了。張鈺則不安地對徐麗說:“徐麗姐,是不膩回來我哪做得不好、讓你生氣了?”

徐麗微笑著說:“剛才我已經說了真有事,機票提前訂的,人也提前約了。”頓了頓,“我現在也身不由己、好心我領悟了,國慶節還會回來別糾結啊。”

“對了,你給鈺瑤那大紅包,我倆商量過給奧生存著,你們在香港花銷也很大。”

徐麗一聽急了,說:“那你們是不想讓我認鈺瑤這個女兒是不?”

張鈺和馬力連忙擺擺手,幾乎異口同聲地說:“不、不,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那我就放心了,啥話也不說了,奧生就讓你們吃累了。還有鈺瑤奶粉的事我包啦。”徐麗寬慰地說著轉對奧生。“兒子,你要聽話啊”。

奧生咧嘴嬉嘻地笑著說:“我都小男子漢了,你把心放肚子裡吧。”

高彤回來見餐桌上那盤餃子沒有吃,說:“你們怎麼不吃啊?”

徐麗喃喃地說:“這不等你嘛,你說團圓也餃子、滾蛋也餃子,到底什麼時候該吃?什麼時候不該吃?”

“你說該吃就該吃。”

徐麗“好、好”著拿起筷子開始夾一個餃子給張鈺,又看看高彤說:“你我夠不著,你自己來吧。”

飯畢,他們按剛才議定的各去各得了。午後的天氣涼風習習,太陽公也不見了,徜徉在海邊的木棧道上,海浪滔滔湧動著一波又一波的,空氣裡散發出海草鮮氣,她們分明感到了無比的愜意。仨個人如一道靚麗的風景,漫步中不時地看著對面而來人的眼神或駐足行著注目禮。這種感覺對於她們來說是高傲、舒心、愉悅的。徐麗告訴她倆,島城的海邊港灣與香港的灣仔感覺上是截然不同的,其中有景觀的、氣候的、文化的及其人的淵源。那心底裡的印象意識裡流淌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眷戀、陶醉、安逸而不能自已……漸漸地,天陰沉起來,烏雲翻滾著,遠處時不時地傳來沉悶的雷聲。她們知道雷雨就要來了,是滂沱大雨、還是點點陣雨則無從知曉,但雨肯定是要下的。徐麗心裡一陣地嘀咕:難道人要挽客、天也要留客嗎?張鈺此刻提議去不遠處的朗園酒吧小敘、喝個下午茶。於是間,她便前邊帶路朝那座別緻的百年別墅走去,而各自的心裡有久違了的重聚感覺。進了小院裡,一個忙碌的服務生見此忙招呼帶她們上了二樓。坐定後,張鈺自顧著先要三杯拿鐵和幾樣乾果,待服務生走去下單,她又徵詢說這裡有鋼琴、吉他一類的樂器想彈不?徐麗和高彤搖搖頭說不好意思啊。服務生恰在此時端來幾碟乾果,張鈺就問有彈鋼琴的沒有?那服務生說自己就會,如想聽可報曲名。這讓她們一陣的驚喜,張鈺讓徐麗報曲名,她想了想就點了《女人花》《綠島小夜曲》,高彤則點了《小路》和《喀秋莎》,張鈺自己點了《阿里山的姑娘》。隨即,那服務生揭開鋼琴的面紗開始彈了起來。室內那令人激越的曲目餘音繞樑,或虛無縹緲、回氣盪漾、不絕如縷如入仙境;或柔和圓潤、婉轉柔長讓人陶醉;或如泉水、行雲流水般從指間傾瀉而下如詩如畫的夢境。室外則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此間,品著香氣四溢的咖啡,徐麗看著古式桌几上老鍾即將指向五點,外面的風雨依然而無消停的跡象,不免嘆了一口氣,感知天將留她這個客於島城是夜啊。張鈺見此微微笑了扯著她的手說:“徐麗姐,心靜則安兮,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你恐怕想走也走不成啦。”

“如果七點前還在電閃雷鳴、風雨不停,那我只能聽天由命啦。”

張鈺一邊安慰著她,一邊說:“那就再來一首李斯特的《嘆息》吧。”頓了頓,“還有貝多芬的《月光曲》。”

徐麗嘆道:“再來一首埃裡克.薩蒂的《古怪的美人》。”

高彤對指著張鈺說:“徐麗姐說的就是你。”

“好,太精確了,我就是古怪美人,你們跳舞不?”

這時候,一曲李斯特的《嘆息》迴響在耳邊,這氣氛遽然消停下來唯有嘆息著享受。突然,張鈺的手機響了,打來詢問的是奧生:“怎麼有鋼琴的聲音啊?我爸擔心你們成為落湯雞,讓我打探一下。”

“晚了,我們已經沐浴在鋼琴世界的盛宴裡,走不了啦。”張鈺誇張而又喜悅著說。

手機裡那頭的奧生聲音:“那好吧。對了,爸爸問你們想吃什麼,他現在就開始做。”

張鈺站起來走到另一個房間對著手機說:“你們想吃什麼就做什麼,不用管我們,記著給鈺瑤衝杯奶粉喝啊。”剛掛了手機另一個服務生走來,她就問道:“你們這有什麼吃的嗎?”

“煎牛排、蔬菜沙拉、義大利麵什麼的都有。”服務生說。

“那就把你剛才報的各給我們來一份,現在就做吧。”

服務生答應著安排去了,她坐回原先的位置看著她倆瞪眼瞅著她便說: “我已經告訴了奧生、我們不回去吃飯,在這點了幾樣吃的”。

也許是悠揚、優雅的鋼琴聲使然,也許彼此各懷心事的原因,她倆只是點頭答應繼續沉浸陶醉著。隨即,張鈺端起杯呷了一口咖啡半閉著眼睛沉思起來。

窗外的雨漸漸地小了,徐麗從窗戶往外看著天空烏雲消散著露出白色,便若有所思起身開啟窗戶往外遠眺著,說:“老天終於長眼開始晴朗開來,但願北京之行或許會借天氣晴好結緣。”

“什麼結緣?”徐麗的不經意間,最後一句話似乎的失言,張鈺聽著感覺其中必有情緣,便想也沒想就冒出這麼一句問道。

徐麗自知失言故作鎮靜地搪塞著說:“天機不可洩露,暫時保密。”

是啊,她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難以啟齒。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與孫浩在香港一次商務活動中邂逅、並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他們聊事業,也聊婚姻家庭,彼此都有“曾經蒼天難為水”的陣痛。孫浩當年心氣很高在北京發展,偶然的機會被中央一位老首長認可,有意給自己續絃之妻的小女撮合。之後,他便成為其家中座上賓,一來二去的,那老首長小女見他儘管出身寒門、從農村拼打出來,但一表人才、又能寫有思想,欣賞之至有結“秦晉之好”之意。他一時腦熱感覺攀上名門,也就順理成章地踏進這個令他陌生不安的家門。婚後剛開始幾年還好,隨著斗轉星移的日子長了,兩人因為自小成長環境、當下門第觀念、知識結構的不對等、生活方式的細節差異等等,婚姻裂痕越來越大了。那婚姻生活裡的“這一個”日漸酗酒滋事、脾氣無常、歇斯底里且不能生育。終於有一天,兩人協議分道揚鑣、他被淨身出戶了。這些年,他把婚姻與情感拋在腦後,甚至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之感,無意去觸婚姻與情感那條敏感“電線”。一切精力幾乎全耗在事業上,著書立說,經濟理論、預測中國未來發展云云。到與徐麗相識的時候,他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哪根神經突然這麼來電顯示了。尤其是他山東膠東渾厚口音,讓徐麗腦海裡閃現出馬力的影子而有似曾相識燕歸來之感。一來二去的前前後後、她與孫浩於香港、深圳有過多次的促膝深談。此次是他邀約她去北京且他已經成為當今中央上層入圍的中青年智囊之一。她覺著對他有好感、他又有誠意於她,欲其漸入他的生活圈子多多瞭解,她也就順其自然地欣然接受了。至於未來她自我感覺中還是一個謎,唯有上天知曉。但她以現在的狀況還是很期待自己的生活有所變化,突然天降一個心目中的王子在眼前,開始自己的新生活。而當下在沒有特別把握、迷離不定時,尚不能輕易昭告他(她)人,包括在眼前追問的張鈺以及高彤,萬一有個閃失自己日後會很失策尷尬。

高彤不無感慨地說:“徐麗姐,以你現在的情況,你真該去追求你現在的幸福啦。”

“我們還是欣賞鋼琴曲吧。”徐麗說著轉移話題,眼睛朝向窗外的天際看著,“你們看,雨停了,我決定走。”

張鈺急了,說:“我都訂餐了,應該馬上好了吧。”頓了頓,“服務員,來一下。”

不遠處的服務員循聲急忙走過來問道:“你有什麼吩咐讓我去做?”

“幫我問一下,我們的訂餐怎麼樣了?”

服務員說完“你稍等”急匆匆協調去了。高彤又說:“我們真希望你多逗留一些時間。”

徐麗靜靜地說:“跟你們在一起,我很快樂,也給你們添不少的麻煩,該走了。”頓了頓,她臉轉向張鈺又說:“奧生就交給你和馬力,辛苦一點吧。”

“他在你身邊被你教化得很聰明睿智,我特別喜歡他,你一百個放心,他是我們的兒子。”

這時候,那服務員端來義大利麵和水果沙拉,說:“煎牛排馬上就好,稍等。”

三個人點頭看著服務員放好走去,便開始拿叉子分吃水果沙拉。那服務員又將煎好的牛排端來依次放在她們面前,說:“你們慢用,需要什麼喊我好了。”

可能是心態急躁的原因,徐麗吃得比較快。張鈺此刻理解她的心思,也給高彤似乎使了個眼神。這樣,她們匆匆吃完西式快餐,就挽著手走出朗園站在路邊打車。對面的大海浪濤滾滾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此起彼伏,天空一抹彩虹橫掛蒼穹,平添了一道亮麗迷人的風景。徐麗看著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心裡對此次京城出師有了足夠的信心而勝券在握。這一切,張鈺則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她想夜裡跟馬力敘說一番徐麗的新生活即將開始,也別因為自己心裡一直對她揹負心結於心不忍惦念著。這麼想著的時候計程車來了,她們開啟車門坐下後,張鈺告訴司機到達自己家的地址,便又打手機給馬力說了一下,轉回頭看徐麗一眼,說時間來得及、安心不用急,她“嗯、嗯”答應著。一路上的路口幾乎全是綠燈,幾分鐘的工夫車開到樓下,她們下了車上樓進屋。因為樓道動靜大,奧生開門等在門口迎接著,說:“哎呀,你們才回來,我很著急啊。”

張鈺“呵呵”著說:“就你這性子,所以當不了‘皇上’,是……不好聽不說啦。”說著,就上前從馬力手裡接過鈺瑤,“她很安靜啊。”

“寶貝,大媽要走了,乖啊。”徐麗逗了一下鈺瑤就對馬力說:“我收拾行李箱去了。”

馬力見奧生跟徐麗進臥室就問道:“她怎麼回事啊,剛回來就走,不是我們哪不注意惹她了吧?”

“你想多了。”張鈺說著對馬力悄悄耳語著說:“她可能去北京有情況了,晚上告訴你。”頓了頓,“你一會跟奧生送她去機場,高彤姐出來一天,家裡也有孩子。”

馬力答應著看著臥室那邊的動靜,又說:“她走得這麼倉促,也沒有給她準備什麼啊。”

“會長春天去東北長白山回來,給我們一棵老山參,我沒有告訴你放著了,我去找出來給她帶著。”張鈺說完將鈺瑤放到他手上就去大廳電視櫃那拉開抽屜找出來,朝馬力和高彤晃了晃站起身走進臥室。說:“徐麗姐,這是我們會長今年春上去長白山朋友送給他的,他又給了我,我給你帶上,別嫌棄啊。”

徐麗剛開口說“這……”,張鈺放進她的行李箱裡,摟住她的肩膀說:“你要好好的,北京之行心想事成啊。”

“你這鬼精靈。”徐麗此時感慨萬千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奧生見此就也上前說:“媽媽,我會想你的,不過我會聽張鈺阿姨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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