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事事順意(1 / 2)

小說:非凡de人生 作者:張廣傳

早晨出門到辦公室,馬力銘記著兩件事要辦。第一件事是張鈺特意囑咐上心她尋根打探父母下落的事。再就是不能辜負汪璐瑤的信任,該給她打個電話說一說不久前去看胡堯兵的事。張鈺囑咐的事比較複雜,跟汪璐瑤打個電話簡單。所以,便撥通了王璐瑤國內的手機號,說:“哈嘍,我是馬力,你通話方便不?”

“沒問題,你儘管說好了,我在去公司的車上。”汪璐瑤手機裡說。

“我前些天藉故去看胡堯兵了,他也挺好的。我跟他聊了一會兒,委婉說你給他那兩百萬的事。他很詫異,也很警覺,我沒有敢說你啊。引出這個話題的是胡堯兵,他說他現在唯一的心願是:掙錢攢錢給胡杰買房子、娶媳婦就無遺憾了。我說眾籌募捐平臺有人給你捐錢讓我管理著,什麼時候需要隨時可以找我的話。他一開始不大相信,我就說現在有錢人多著去,兩百萬也就跟吃頓飯那麼簡單云云。最後,他還是半信半疑地也沒說可以、還是不可以的,我就藉故離開了。我想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思考接受的時間過程。”

汪璐瑤感激地說:“我真的謝謝你,你這人太好了,剩下的事還得拜託你去遊說吧。”

馬力接著說:“這預防針是打了,我看還是等時機成熟為好,急了反而不妥,我再找機會開導建議他。你銀行卡里的那錢,我做主銀行保本理財產品了。”

“沒有問題,我能放心給你,你就全權代表處理好了。”

馬力又說:“那就這麼說好了,你忙碌也悠著點,勞逸結合好好的啊。”

“我們都要好好的,有事電話聯絡我,拜拜。”

馬力答應著放下電話後,就給當年的市委書記“大秘”、如今已經是市委研究室主任的汪雲撥去電話問認識不認識王帥?他告訴說:辦公廳行政處有個叫王帥的,什麼事?他就一五一十地說了事情的原委,那“大秘”汪雲頓了頓才說:“老兄,那個鞏明生我也認識,他的父親當年先是被批鬥、後被遣返老家。他的姐姐更慘,被強姦瘋了多年、又被汽車撞死了。他上山下鄉當的兵,前些年曾經跟一個首長到我們市裡來過,我們認識多少有聯絡。後來那首長上出事了,他也沒能逃脫干係也進去了。聽說是他妻子舉報的他,他在裡面隔離審查嘴巴很嚴實、不屬狗的也沒有咬人,判了十二年、但到八年頭上有人說是假釋出來,也不知真假。後來去他當年插隊不遠的深山裡,承包個果園隱姓埋名起來。”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些呢?”馬力不解地問道。

那“大秘”娓娓道出與鞏明生偶然邂逅的事:有一天的週日,他與妻子相約進郊區深山漫無邊際地休閒遊。在山最深的地方有一個果園,有倆人坐在樹下悠閒著喝茶,見倆人老遠來喊其過來喝茶。他到跟前愣了對望一眼,“大秘”的妻子詫異地問他們認識嗎?鞏明生急忙擺擺手忙掩飾著說不認識,招呼二人坐下喝茶,幾個人喝茶寒暄著聊著天。畢竟鞏明生見過世面、言談舉止跟當地的農民有不小區別。再說“大秘”的夫人在電視臺工作接觸面很廣的,看著他們眉來眼去地起了疑心。便藉故與“大秘”獨自在果園裡徜徉中裝作不經意地問他們什麼關係?到了這個時候,他覺著不能隱瞞,原原本本說了鞏明生的事情,她驚得一時張口結舌。他求她為這事保密、並承諾自己心中有數會跟其保持距離的。中午,鞏明生執意留他們吃飯,還找機會跟“大秘”說了自己至今還有被追殺的可能,求他網開一面別聲張自己在這裡。“大秘”問當地人瞭解他的身世不?鞏明生只告訴山裡人自己屬於四〇五〇退休離異、想在這裡清靜的生活。而以他的猴精和見識知道與山裡人怎麼相處。後來,倆人決意心照不宣不與任何人說他們認識。再後來,鞏明生居然與山裡村支書一個守寡姐姐好上同居了。當地人不知他的底細、又見他與村支書姐姐“結婚”也預設下來。“大秘”後來陸續知道他的這些軼事。

其間,馬力與“大秘”汪雲的電話聊天,因“大秘”事務繁瑣不時地中止過。但一會又聊了起來,前前後後間斷中通話大概有一小時罷。他們也家長裡短地敘說各自的家庭現在的情況,感嘆著歲月人生匆匆忙忙的不經混,各自要特別珍視保重,才戀戀不捨地掛了電話。馬力知悉這些情況後,決定暫且先不告訴張鈺、自己去深山裡果園探個虛實。他按照“大秘”所說的,驅車拐彎抹角地費好大周折才找到那個果園裡。這是一個三面環山、山澗不深朝東向的地方。一般人還真到不了這,確實適合養生養老的絕佳境地。進園子時,一隻小狗叫幾聲擺著尾巴上前來。看來這裡還是人煙稀罕,要不連狗都這麼熱情。這時候,從院子的屋裡走出一個看上去已過中年的婦女,問道:“你不會是來找鞏明生的吧?他被人追殺著跑了。”

“跑了?這什麼時候的事?”馬力吃驚地問道。

“大概快兩個月了吧,這個遭雷劈的一去就沒影子,害得我好慘啊。”那婦女說完就“嚶嚶”地哭了起來。

這時候,馬力覺著這人不那麼簡單,或許有更多的隱情在裡面,要不怎麼會有人找到這裡來追殺他呢。他安慰著眼前的女人,說:“你也彆著急,人跑了果園子在啊。我聽說他不是承包二十年嗎?你大不了找個人幫忙經營著這個園子,說不定哪一天他就回來了。”

“他跑時留下一句話說我倆的事恐怕沒有希望了,園子從此歸我,看那架勢回來是不大可能了。”

他們說著話坐到院子裡樹下石桌旁的馬紮子上。馬力打量著周圍有一排五間房子,房子前面有幾棵葡萄樹掛著一串串葡萄,不遠處有山澗泉水聲,鳥兒在微風拂過中吟唱,桃樹、梨樹、蘋果樹上結滿密密麻麻的果子。這裡如一處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如若陶公見此勝地該會怎麼褒揚?

“我給你建議一下,你這裡可以搞一個山裡人家農家宴,時令果蔬也不需要你去採摘去賣,來者休閒遊著吃你做的山珍野味,採摘著樹上的果子。這樣吧,今天從我開始,我給你一百塊錢,你給我做幾道菜吧。”

眼前的女人一時不好意思了,扭捏著說:“那多不好意思啊,你想吃我給你做去。”說完,她就進裡屋去了。隨之,炊煙裊裊地從屋頂散漫開來。

馬力說這話的另一層意思是想與她拉近乎、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而不致被鞏明生的事繼續窩囊憋屈,這一招還真有效。過了一會兒,那女人一手端一盤蠶蛹、蠍子蛤蟲拼盤,一手端一盤山菇肉片放到石桌上,說:“你先吃著,我鍋裡燉著蘿蔔野兔肉,再給你烙個土豆餅、拌個黃瓜、炒個韭菜雞蛋。”

馬力急忙說:“哎呀,做太多吃不了啊。”

“我們一起吃,不要你錢的。”她則還給他一個那種山裡人淳樸的笑意又進屋去了。

看著她進屋後,馬力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心在想自己幫過了胡堯兵,現在又要幫這個山裡女人啦。不過,按照佛家或道家的說法,幫人也在幫自己,幫助的人越多,得到的也越多,別人得到溫暖,自己獲得別人的尊重,也快樂了自己。

“嘀嘀”手機響了,馬力接起說了一句“你好”、便傳來胡堯兵的聲音: “我這些天時不時地想起你上次跟我說那兩百萬捐助的事,心裡一直不安著,也沒有敢跟胡杰說。要不,還是給人退回去吧,這樣也落個心裡安靜踏實。”

“你不安什麼呀?你一沒偷、二沒有搶,人家獻個愛心且沒有功利性怎麼了?對了,我把這錢放銀行理財了,每月保本的收益是你的。如果將來你真的不需要本錢還在,你可以支配使用那點利息啊。”馬力商量的口氣說。

胡堯兵說:“反正這錢在你那保留,也不過我的手,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那就這麼說好了,等有機會再跟胡杰說,你一定要保重啊。”

胡堯兵掛了電話,剛好那女人從屋裡端菜出來,說:“你怎麼不吃啊?別等我。”頓了頓,“你很忙啊。”

馬力感嘆著說:“咹,我透過眾籌募捐幾十萬元、幫助了一個農村癌症病人。他前妻又透過我給她兩百萬,我沒有敢告訴他前妻送的。他挺有骨氣的,不是很想要。”

“現在還有這樣的人啊?還有你這樣的熱心人也不多了。你這麼一說,我還真另眼看你呢。要不,你也幫幫我、給我找個伴?”

“這?我……你這一說太突然了,那你什麼情況?”

馬力詫異中這麼一問,她急忙去屋裡端來菜和饅頭,說:“先吃完飯,我再跟你說。”

於是,倆人會意一笑開始吃飯。相比之下,她吃得快放下筷子一邊看著他吃飯,一邊敘說著自己的身世:原來,她叫王巖,跟本村人結婚後,生下一個女兒。兩口子過得平平淡淡,沒有什麼大的起伏。到女兒上高一的時候,丈夫上山挖草藥墜崖而亡。她就拉扯著女兒一直考上上海的一所大學。之後,就遇上了鞏明生,再後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馬力聽她這一說很是同情,也安慰了她一番。腦海裡突然又想到了胡堯兵,但他沉著沒有立即說自己所想,就答應找機會一定幫她。倆人說了一會話,他看了看手錶說了幾句感謝之類的話,告辭返回市裡直接去張鈺那裡,準備接她一起回家。會長恰好不在且也沒有多少事。張鈺一看牆上的錶針已經指向四點半了,倆人會意一笑下樓開車回家。一路上,他就與她說了他今天啥事也沒有做、跑問她那事算是有點結果,但不是很理想而讓她沉住氣別多想。她希望他跟她實話實說別掖著藏著,不管什麼結果自己能扛得住。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想了想便把鞏明生假釋出來被追殺的這一切說了出來。她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而難過地抽泣起來。他後悔自己含蓄點說就好了,話一出口難收回來啊。唯一的辦法規勸她少點難過,多點理解。回到家裡的張鈺連鈺瑤也沒理,就進臥室關門往床上一躺、蒙上了被子。馬力見保姆大姐那疑慮的眼神,裝作沒事似的逗著鈺瑤玩起來。她識趣地沒再多問,只是看了他一眼去廚房做飯去了。客廳裡剩下他看護著鈺瑤教她說這個那個的,一聲聲“爸爸”被叫著,讓他心裡美滋滋的。或許這就是人生中所謂的天倫之樂吧。不知過了多久,馬力見張鈺在臥室沒有出來,就抱著咿呀學步的鈺瑤進去了。張鈺在床上斜臥著睜著紅紅的眼睛發呆,他把鈺瑤放到床上趴在她身上喊著“媽媽”。她才正過身子用手託著鈺瑤在自己的肚子上,說:“寶貝,媽媽心裡不痛快,你來了媽媽的心敞亮多了。”

“媽媽、媽媽。”鈺瑤連聲叫著她,馬力站在一旁看著也說:

“好了,你現在有鈺瑤、有我,還有奧生,其他的看天意啦。”頓了頓,他又說:“這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張鈺坐了起來,抱著鈺瑤說:“我也會做場外指導,你遇上試試看。”說著就抱著鈺瑤下床到客廳,朝廚房裡的保姆大姐喊道:“大姐,我餓了。”

“你中午不會沒有吃飯吧?”保姆大姐聽她一說,急忙從廚房端出一盤煮芋頭和一碗雞蛋羹,“你們娘倆將就著先吃這個。”

張鈺把鈺瑤放在旁邊的學步車上,拿起湯勺給鈺瑤餵了一口、自己也吃了一口,然後剝芋頭咬一口才給鈺瑤吃。馬力微微笑著詼諧地說:“我給你講一個我們老家一個後孃的故事吧。”

張鈺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問道:“你那花花腸子裡肯定沒好話。”

“是這樣啊,話說鄰村一個後孃有一天喂不滿一歲的嬰兒。她也不時地品嚐著咽一口嘴裡嚼的小麥面做的槓子頭。一個槓子頭吃完了,嬰兒還不飽在哭……”

張鈺突然打斷他的話說:“那後孃說我都飽了,你怎麼還不飽哭啊?”頓了頓,“小樣,你那故事傻子也會說。”

“對,對,有會說的,我還是不說為好。”馬力一時壞笑著看著她。

“你……你滾吧。”張鈺狠狠地瞪著他說。

馬力見此急忙笑著去廚房了,他一邊幫襯著保姆大姐做活,一邊說了剛才的事。她聽了也笑起來,說他挖坑讓張鈺往裡跳。他心裡在想:都說熱戀中的女人智商低,那成家幸福中的女人智商也高不到哪去-----因為她不需要心計或防備心。他們說著話的功夫,就把準備往醫院送給徐麗和奧生吃的放進保溫壺保溫盒裡。他提著出來跟張鈺打個招撥出門去了醫院。按照院方說的大概這幾天徐麗可以出院。一旦回家就熱鬧了,畢竟有兩個嬰兒、一個半大小子,加上四個大人。家裡的房子面積大、房間剛好住開呢。

徐麗在馬力進門時,正在給孩子餵奶,奧生則在那靜心寫作業。曾經的一家人隨後圍在一起說著話中,孫浩又打來電話噓寒問暖一番,說他忙完了“一帶一路”座談會,又要準備下月初去G20杭州峰會的前期籌劃準備,到時候會拐個彎去島城看望大家。馬力“呵呵”著說:“老兄,你也真放心,差不多行了。”頓了頓,“我大的小的管理著容易嗎?”

“這天意給你侍候她們的機會,過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啦。”

徐麗接過話茬說:“你別太過了啊,我已經很忍耐你了,哪有你這樣的,老婆生孩子,先生不管不問漠然置之。”

孫浩求饒似地說:“當家的,我也身不由己啊。你說國家的大活動一個接一個的,‘一帶一路’完了又G20杭州峰會。這都是全球性的國際影響太大了,咱小家庭做點犧牲吧。”頓了頓,“哎,你老家不是杭州嗎?G20杭州峰會你就出月子了,你去杭州不?”

“我……我想想啊,先不答應你,我在吃飯呢。”徐麗說,“對了,你老大不小的人,自己吃飯千萬別湊合啊。”

“領導放心,我天天燈紅酒綠、鶯歌燕舞的。”

徐麗忙說:“你敢,我夠不著管你,那我黨、黨的章程饒不了你。”

“逗你玩呢,你快吃飯、我掛了啊。”

馬力感嘆著孫浩有機會參與到這個偉大時代裡國家政治的、外交的、經濟的具體實踐中。他曾經記得在土耳其舉行的G20峰會上,宣佈下個年度在中國杭州舉行二十國集團領導人第十一次G20峰會。當時看完新聞後,他還對徐麗影片開玩笑說:G20峰會舉行之時,就是她分娩之期。她則誇獎他想象力真豐富,不當作家委屈了。現在,他應驗了她的話在朝作家目標方向走著,只是這些日子前前後後的事務纏身,幾乎撂筆而沒有創作多少,或許等過這一段時間會後勁勃發。等他回到家裡跟張鈺談了自己路上所想時,她則有點不安的樣子怪自己其間生事耽誤他一些時間。一旦過了這陣兒一定讓他撲下身子靜心創作。他聽了則建議順其自然為好,畢竟自己不是專業創作人,為啥給自己添壓力,做好當下最為好。他們議論著這個八月裡真可謂熱熱烈烈、紅紅火火的,讓其也喜,也樂,也憂過,也糾結過。日子過得不平靜、不平凡,但不得不承認是極其難以忘懷的。而在這個月的最後一天裡,徐麗和奧生帶著襁褓中的女兒瑾瑾返回了京城,與去高鐵站接他們的孫浩相約著回家團圓去了。

其實,孫浩第二天要去杭州參與峰會活動,奧生則秋假結束正式開學,一家人難得這麼團圓一天又要各奔東西、各自忙去。倒計時的十幾個小時裡,他們久別重逢彼此感受著家之溫暖,內心有一種難以啟齒滋味。孫浩照看著女兒瑾瑾,奧生則挽著徐麗樓上樓下瞧瞧這、瞧瞧那的。讓她欣慰的是,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這個家還沒弄得髒亂不堪,跟自己原先在家時也沒有什麼兩樣。待她下樓來與他敘說了自己的感受時,他莞爾一笑戲言說,家是品質生活的載體、焉能髒兮兮的呢?隨後,就進了廚房開始給他們做自己練就的京味炸醬麵吃。而她敞開懷忙給瑾瑾餵奶吃,奧生拿起一塊積木擺弄著,那種其樂融融氛圍蔓延在這個幸福溫馨家園裡。

第二天一早,孫浩驅車將奧生送到學校,把衣被及其日常用品送到他宿舍裡,就告辭返回家,與徐麗纏綿一陣,才帶上行李箱直奔機場、乘坐飛機去杭州籌備參加G20峰會。它是本年度中國最重要的主場外交及其近年來中國主辦的級別最高、規模最大、影響最深遠的國際峰會,也成為G20以來最成功的一次盛會。

徐麗在家照看瑾瑾的同時,一直看著電視關注著在老家那杭州峰會。其間,還與孫浩電話聊天過幾次。最終,她還是覺著瑾瑾太小、壓抑著思念沒回杭州老家。

相比之下,馬力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伴隨著事業的春華秋實,工作之餘調整著心態,繼續他的小說構思創作。

夏的熱去了,秋之爽姍姍來了,馬力與張鈺的生活趨於平靜下來。上午有一場新聞釋出會,他正驅車往會上趕,王巖的電話打過來了:“兄弟好,明天週末有空帶朋友來玩,山珍野味管夠吃啊。”

“好,我要去就電話你。”

手機裡王巖的聲音:“對了,我的事你當真、上上心啊。”

馬力“啊”地一聲,想起什麼事了,忙掩飾著說:“你耐心點,這得看緣分啊。”

“那你先忙吧。”

這個時候,他開車正好路過胡堯兵所在的物業小區,他靈機一動直接開車進去了。車停好後,他抬頭忽然見胡堯兵在不遠處的綠化帶修剪樹枝朝他走去。隔著一條綠化帶喊了一聲“胡大哥”。他見馬力來了小跑著過來說: “你這是來看我啊?”

馬力說:“你明天有空不?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

“誰啊?在島城除了醫院的、物業的人,我就認識你。”

“我想你別這麼漂了,給你找個養生的地方,過一過正常人的生活如何?”頓了頓,馬力又說:“剛認識一個喪偶女的,女兒在上海讀大學,她在山裡有一片果園,說需要個幫手也行,需要個伴也行,就這個意思。”

“我這個條件行嗎?”

馬力問道:“對了,你身體怎麼樣?最近沒有去醫院複查啊?”

胡堯兵靦腆著認真地說:“上週去複查了,身體倒沒有事,我有你幫沒有後顧之憂。”

“那好,你明天請假休息,我們一起去山裡果園,一切聽我的見機行事。”

“行,你現在都為我好,讓我做什麼也行啊。”

馬力微笑著說:“那我走了,明天九點以後在傳達室等我接你啊。”

誰知,晚上他跟張鈺說了、她點一下他的腦門,說:“你該不會亂點鴛鴦譜吧?你說這世上哪有你這麼熱心的啊?噢,幫他治好病,再給他找個伴,他這是積了哪輩子的德啊?”

馬力不服地說:“你先別這麼說,緣分這東西要碰。有緣千里都來相會,何況他們條件相當沒有多大差異。”

……這一夜,張鈺一反常態一直摟著馬力睡到天明。鈺瑤也一夜沒有起來吵鬧他們,但一早醒了喊著“媽媽”。張鈺只好早早地起床抱起她走到客廳放進學步車裡。保姆大姐把已經做好的一碗雞蛋羹端過來,她微笑著接過來便開始喂鈺瑤吃完就去洗漱了。鈺瑤自己玩著衝進了臥室,而馬力還懶在床上躺著,她在學步車裡喊著“爸爸”。他一把抱起騎在自己身上逗著她好不開心。過了一會兒,張鈺進來催他吃飯,隨手抱起鈺瑤走到客廳坐下來也教她說話逗著。馬力收拾好從洗手間出來吃早餐時,王巖打來電話問道:“兄弟好,你們往我果園這走了嗎?”

“正吃早飯呢,你的事今天看你的了,我感覺他適合你。”

電話裡的王巖好不激動,說:“真的?你真是我的貴人,你快吃飯吧,我得好好地準備去。”

接著,張鈺讓保姆大姐收拾完休息兩天、回家看看老人,並給老人拿出一瓶蜂蜜、幾袋點心及衣服,就抱著鈺瑤與馬力出門了。

秋日的上午,陽光燦爛,天高雲淡,晴空萬里。馬力開著車接著胡堯兵後,順著濱海大道往山裡果園王巖那趕著。一路上,胡堯兵似乎隱隱中有點難為情的樣子,頭則一直朝車窗外看著。坐在後座上的張鈺摟著鈺瑤教她說著話,使車裡的氣氛突然變得不致尷尬。過了隧道口後,馬力將車開下一條小道,進了橋洞後直奔山裡而去。兩邊的群山環繞、青巒疊翠,花滿山澗,鳥聲、山雞聲此起彼伏,想不心曠神怡都不行啊。張鈺連呼驚歎著這深山老林美不勝收的景色,自然豁然開朗,心花怒放。不遠處出現了一片開闊地帶被四面包圍著,馬力手指著說:“前面就是我們要去的果園。”

“好美啊!我喜歡這裡的世外桃源。”張鈺驚呼著說。

胡堯兵點了點頭露出驚歎的神情,馬力自言自語地說:“我來一次就喜歡上這裡了,果園裡的主人也不錯,樸實厚道,善解人意,肯定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車近果園門口,王巖已經站在那裡等候了,一隻小狗旺旺叫了幾聲撒著歡。車停下後,馬力急忙開啟車門下車與王巖寒暄著,給她介紹著走下車的張鈺和胡堯兵。王巖大大方方地招呼他們進果園屋前石桌旁坐下。

馬力為緩和氣氛對胡堯兵說:“你這名字挺特別的,我很崇拜啊。”

胡堯兵不好意思地說:“我叫胡堯兵,他們經常取笑我這個名字。”

王巖隨意地問道:“大哥一看身體不錯、人也厚道。”

“我身體還好,也會洗衣做飯縫衣服。兒子從大學驗上飛行員在上海的部隊,我現在是身無牽掛一身輕。”

“哎呀,還有這麼巧的事,我閨女雯雯也在上海讀大學呢。”王巖驚呼著說。

馬力順嘴說:“有時間讓他們倆認識,回來探假可以一起有個照應啊。”頓了頓,“她學的什麼專業?”

“電子通訊工程技術專業,整天電腦啊,網路啊,我也不懂。”

“那他們應該是一個專業,會有共同語言的。”馬力笑著說。

王巖也顯得很高興的樣子說:“那敢情好啊。”

就這樣,因為各自的孩子使他們無拘無束起來,大家在一起喝著茶、吃著水果聊得很開心。馬力給張鈺使了一個眼色,她心領神會地說:“我想帶孩子去裡面玩玩。”

“那我陪你去,記得帶花露水啊。”馬力急忙站起來說著,拉起一副走的樣子。

隨後,他們帶著鈺瑤朝果園裡面走去,剩下胡堯兵和王巖則會意地笑了一下。至於兩人後來說了些什麼,馬力和張鈺自然也不想知道。他們回來後,只見倆人非常開心的樣子,心裡則默默地為倆人祝福。大家彼此說了一會話,胡堯兵說也要在果園裡轉一轉,跟大家點點頭站起來去了。王巖見鈺瑤在張鈺的懷裡不安分地矯情著,起身說給孩子煮雞蛋羹進了屋裡。馬力給張鈺使了個眼神,她將鈺瑤遞給他、莞爾一笑自顧進屋去了。他就指著旁邊的雞、狗、鵝逗著鈺瑤學說話兒,但眼睛不時地朝屋門口看著,不知道她倆會說什麼?

張鈺進屋裡見王巖正拉著風箱往鍋灶裡添柴火,就蹲下幫著她拉起風箱。不經意間,倆人對望了一眼,不知是火光映照的、還是王巖害羞的原因,看上去臉紅撲撲的,張鈺說:“你都這歲數了,臉紅什麼呀,你對那人什麼感覺?”

王巖似乎有點難為情地說:“這人嘛,倒是老實厚道,看上去沒歪歪心眼兒。如果他願意留下來和我一起打理這個果園,我這住的房子也寬敞,到時候順其自然為好。”頓了頓,“現在想別的還早點,我得接受鞏明生的教訓,是不?”

“對,知人知面要知心,我看你留下他吧。說不定你倆成全了自己,也有可能成全你們的兒女。”張鈺笑著說。

王巖想了想,也很痛快地說:“那好吧,只要他願意,我沒有意見。”頓了頓,“但前提是,我不想把事情搞複雜,我和他先是僱傭關係啊。”

“你倆婚姻都受過傷害,先不捅破那層‘窗戶紙’,以後好了讓他去捅。”

王巖點點頭起身揭開鍋蓋,裡面不僅有煮雞蛋羹,還有芋頭、土豆、地瓜呢。她端出雞蛋羹遞給張鈺,又從鍋裡往飯罩裡拾出煮好的那些吃的,端著去院子裡放到石桌上,說:“你們來之前,我煮了一大鍋,你們先吃著啊。”說完,她又回屋裡大概開始做午飯了。

馬力拿了一個芋頭遞給胡堯兵、又拿了一個剝了皮遞給張鈺,說:“你和鈺瑤都可以吃。”

張鈺接過咬一口感覺不燙遞到鈺瑤的口邊說:“寶貝乖,吃一口。”

“怎麼樣?想不想留下被收編?”馬力半開玩笑地看著胡堯兵說。

胡堯兵真誠地說:“我這樣子、我有選擇的機會嗎?”頓了頓,“我這條命你們給的,你們說咋的就咋的,這裡肯定比我在物業養人。”

“但這裡工資待遇低,生活有保障的,說不定哪一天有可能兩家合併成一家呢。”

馬力這麼一說,胡堯兵喘了一口粗氣,說:“那……我和她是什麼關係啊?”

張鈺接過話茬說:“她先僱傭你,以後看情況,不過,跟你在物業那裡掙錢肯定少,你不會介意吧?”

“我都這樣了還介意什麼,金錢身外之物無所謂,但只要她對我好就行啦。”胡堯兵不安地說,“我現在可折騰不起了,有個地方安身、有個人冷熱痛著比什麼都好。”

“那你呢?你也冷熱疼她、像個男子漢那樣多些擔當嗎?”張鈺問道。

胡堯兵說:“我肯定沒問題,倆人是相互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馬力朝屋裡看了一眼,又看看張鈺點點頭才說:“那就這麼定了,你回去把物業那邊處理好,我開車再送你過來。”頓了頓,“對了,那兩百萬我還給放在銀行理財產品上,利息收益歸你。”

胡堯兵不自然地“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下來。人生到了他這個年齡段,該經歷的、遇到的、感受到的、看到的,都漸漸地隨著歲月時光已過煙雲。每一種處境、每一種生活、每一種人生,從古至今無論帝王將相凡夫俗子、包括自己都有其不堪的回想。現在,對於他來講,人生是自己的,路還要走下去、生活還要過、日子還要度,至於錢財無所謂。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好、都有意義而不枉來這個世界走一遭啊。

張鈺看著眼前的胡堯兵心裡不免多了些許同情,將鈺瑤遞給馬力又去了屋裡。王巖在拌著雞絲黃瓜冷盤,見她進來那興奮的神情知道個大概,心裡不免暗喜著朝她微笑。張鈺摟著她的肩膀說:“不用我跟你複述說了吧?”

“我看歸看、想歸想,你說歸說那是另一碼事。”王巖說著夾著一筷子拌好的雞絲黃瓜送進她的嘴裡,“嚐嚐我的手藝,怎麼樣?我還有拿手活,今早上劈柞木從蟲眼裡挖出十幾蛤蟲,我剛才放鍋灶柴火裡燒了燒,保準你們吃了忘不掉這一口。”

“真假?我不知道蛤蟲是什麼,聽名字噁心人啊。”張鈺半信半疑地說。

王巖莞爾一笑說:“那你問一問你哪位知道不?”

果然不出王巖所料,待她與張鈺將做好的菜端上石桌時,馬力看到那盤子裡有柴火燒的蛤蟲驚歎著“呲溜”著鼻子說:“哎呀,難得啊。上次我吃過你做的油炸蛤蟲。”頓了頓,“這麼說吧,我今生只吃過兩個人做的柴燒蛤蟲,一個現在的你,一個小時候母親給我這麼燒著吃唻。”

看著他有些傷感,王巖忙說:“我這會兒記住了,等我再從柞木里弄出蛤蟲給你留著,你來了我用柴火燒給你吃,那先嚐嘗吧。”

這樣的山珍野味現如今罕見,屬於稀有的高蛋白食物。經馬力這麼一說一煽情,大家肅然捨不得動筷子。他就主動夾起一個掐了一點給鈺瑤吃起來,鈺瑤也一副歡起的樣子、嘴裡“呀呀”說著什麼,兩隻小手伸出要抓他剩下的那隻蛤蟲。見此,張鈺皺了皺眉頭不敢相信似地看著。他示範性地將剩下的那一半蛤蟲放嘴裡香香地嚼著。

“我在胡杰小時候,也這麼用柴火燒給他吃過。”胡堯兵感嘆著說。“有機會他回來再這麼吃一回。”

王巖督促著他們說:“那好啊,這麼一大桌菜你們快吃吧。”頓了頓,“對了,你們喝酒不?我採的桑葚放在罈子裡,一滴水也沒有放做成的桑葚汁,你們喝不?”說完不等他們答應,起身去屋裡抱來一個封閉瓷壇放到石桌上開啟後,一股特別的香甜氣息撲鼻而來。她搬起往茶杯裡倒了四杯又說:“你們品嚐一下,口感如何?”

馬力帶頭端起品一小口興奮地說:“這麼甜!對身體肯定大補的。”

“好喝,我覺著說它是桑葚汁也行、桑葚酒也可以,裡面肯定有酒精度數的。”頓了頓,張鈺對馬力說:“你還要開車少喝啊。”

王巖朝胡堯兵問道:“胡大哥,你感覺好喝不?”

胡堯兵點點頭稱道:“我說是太好喝了,桑葚也算是一味中藥,本身有很多功效。”

“你想喝我管夠,等回去我給你們灌幾瓶帶著啊。”王巖這種山裡人的善良淳樸感染了在場的大家,“你看光顧說話了,你們快吃菜啊。”

此後,大家你來我往地說著開心的話。不覺間太陽西去了,往東邊看著才見陽光照在遠山的層林盡染中。他們寒暄著話別後,馬力開車沿進山時的盤山道原路返回上了濱海大道、進入市區回了家。剛進門沒幾分鐘電話座機就響起了,馬力上前接起聽著奧生嘻嘻著問他說:“為啥才接電話?媽媽說國慶節要回杭州老家,讓我問你們去不去?”

“那你得問你張阿姨,就像你媽在家當政一樣。”馬力“呵呵”說。

奧生電話裡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也不知道你和孫叔叔是紳士、還是女性奴役化了?搞不懂啊。”

“你這孩子,可不能亂說啊,我們那是尊重愛憐她們,現在說你也不明白,等你將來就懂了。”

“我會是你們現在的將來嗎?那可不敢說。”

馬力將話筒遞給走過來的張鈺,她戲言著說:“你這‘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現在說話的口氣也變了。”頓了頓,“情就領了,我們可不跟團你們,我們要去浪漫大連呢。”

奧生有點失望地說:“我和我們都希望大家一起去蘇杭。既然這樣,那我跟他們說說吧。”

“你妹妹怎麼樣?好玩吧?”

“你跟我媽說吧。”奧生將話筒遞給了徐麗,她也戲言都說:

“怎麼不給我們面子想避嫌啊?”頓了頓,“瑾瑾好好玩呢,那一對晶晶亮的黑眼睛滴溜溜轉,我記得奧生那時候也不這樣啊。”

張鈺急忙說:“住嘴吧,你身邊有奧生,哪有你這樣誇孩子的?一個被誇、另一個被你無意地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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