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箱子(1 / 2)

小說:欲夢故事集 作者:欲夢不欲

夜行的火車車廂裡,充斥著一股子陰冷的氣息,就如一個在茫茫荒野中移動的骨灰盒,火車沿著軌道緩緩前行。

深夜2:00

一個穿著酒紅色西裝的奇怪男人,自一個小站臺登上了我這節車廂。

深夜的車廂裡很空,只有十來個乘客,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躺在臥鋪上睡覺,只有我開啟昏黃的壁燈,正費盡眼神讀著一本偵探小說。

那本小說寫得相當差勁,面對一個蹩腳罪犯的蹩腳詭計,估計所有讀者都猜出結局了,但文中的偵探卻如同一個小丑般束手無策。我之所以還堅持著沒把書本扔下,完全是為了助眠,順便挑戰一下自己的底線。當我忍無可忍,把那本可恨的書扔在臥鋪上,瞟了一眼封面上寫著的作者名——欲夢不欲!

那個奇怪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我對面的空鋪上。

這個男人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酒紅色西裝,西裝的下襬很長,幾乎快及膝蓋了。他坐下後,便把手中抱著的藤條箱小心翼翼擺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事實上,是擺在酒紅色西裝的下襬上。

那口藤條編成的箱子大約長寬高均為四十公分左右,不知道里面究竟裝的什麼,但似乎很沉,那個男人的額頭滲出了滴滴汗水,卻不出手來擦拭,好似這個箱子十分重要一般。

車廂裡有很多沒人的空鋪位,對於這個男人的突然出現,我感覺有些不太自在。大概是覺得私密空間被人侵犯了吧,所以我下意識地朝臥鋪裡側縮了縮,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腳。

或許是發現了我不經意流露出的敵意,對面這位三十出頭的男人,朝我羞赧地一笑,然後說:“別介車廂裡很空,只有十幾個乘客,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躺在臥鋪上睡覺,只有我開啟昏黃的壁燈,正費盡眼神讀著一本偵探小說。那本小說寫得相當差勁,面對一個蹩腳罪犯的蹩腳詭計,估計所有讀者都猜出結局了,但文中的蹩腳偵探卻像一個小丑般束手無策。我之所以還堅持著沒把書本扔下,完全是為了催眠,順便挑戰一下自己的底線。當我忍無可忍,把那本可恨的書扔在臥鋪上,瞟了一眼封面上寫著的作者名——莊秦,那個抱著箱子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我對面的空鋪上。

這個男人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紅色西裝,西裝的下襬很長,幾乎快及膝蓋了。他坐下後,便把抱著的藤條箱小心翼翼擺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事實上,是擺在紅色西裝的下襬上。

那口藤條編成的箱子大約長寬高均為四十公分,不知道里面裝著什麼,看樣子似乎挺沉,那個男人的額頭滲出了滴滴汗液,卻騰不出手來擦拭。

車廂裡有很多兩邊都沒人的空鋪,對於這個男人的突然出現,我感覺有些不太自在。大概是覺得私密空間被人侵犯了吧,所以我下意識地朝臥鋪裡側縮了縮,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腳。

或許是發現了我流露出的敵意,對面的男人,朝我微微一笑,然後說:“不要介意,我看到你這裡的燈亮著,知道你還醒著,所以感覺這裡比較安全一點。”

安全一點?

這個男人缺乏安全感?

我忙拾起書來,說道:“沒事,我不介意的。”

我也注意到了,對面這個男人其實長得很兇狠,從左側眉毛到嘴角有一條長長的刀疤,一雙三角眼,眼神遊移晃動,看起來他絕非善類。我不禁好奇,是什麼事情竟會使這般兇狠的男人感到缺乏安全感呢?

恰好這個時候,刀疤臉開啟了放在他膝蓋上的藤條箱子。箱蓋是朝上翻開的,所以我只能看到箱蓋,無法看到箱子裡究竟裝著什麼東西,但我立刻就嗅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從箱子裡傳了出來。

是魚香肉絲的氣味!

緊接著,刀疤臉從箱子裡端出一個托盤,合上箱蓋,把托盤放在箱蓋上,那正是一盤香氣四溢的魚香肉絲套餐。真好玩,在站臺上賣套餐的飯店,難道不知道他要趕乘深夜列車嗎?居然連保鮮膜都沒蒙。難怪這傢伙上車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的,怕不是擔心盛著飯菜的托盤會打翻,居然緊張得連汗水都滲出來了。

他似乎很餓,吃的那叫一個狼吞虎嚥,不到五分鐘,就風捲殘雲般的把一盤套餐吃得乾乾淨淨,連湯汁都不剩一點。我不禁暗笑,這傢伙是餓死鬼投胎嗎?這麼吃,一會兒不拉肚子才怪呢。

正如我料想一般,只過了一會,對面的刀疤臉便開始難受了,不停用手揉著肚子。但他揉肚子的動作顯得十分怪異,先是把膝蓋上的箱子向前挪了一點,再將手伸到箱子與肚子之間來回揉動著。

真的是,他就只帶了這一件行李,完全可以將箱子放在地上或行李架上,哪怕是放在臥鋪上,也沒有人會有意見,他為什麼要一直將箱子放在膝蓋上面,搞的連揉肚子的動作也顯得十分的彆扭。

在我估計他快要忍受不了的時候,我站起來,向兩節車廂連線處的衛生間走去。

進了衛生間後,我將門鎖好,將一根手指伸進了自己的嗓子眼裡,稍一使勁,胃裡頓時翻江倒海。幾秒之後,我“哇”的一聲,把晚飯吃的所有東西都吐在了衛生間的地板上。我沒有做任何清理,便拉開門回到了車廂中。

呵呵,各位千萬別罵我不講公德。我這麼做是有原因滴!

這趟深夜列車,我經常乘坐。我沒記錯的話,大約在十分鐘之後,就會在一個叫A城的小站停靠兩分鐘。

等我回到臥鋪車廂裡自己的床位時,看到床前站著一位列車員。

列車員見到我之後,問:“是你在上車的時候,讓我在快到C城時提醒你下車嗎?”

我趕緊搖頭,答道:“您記錯了,我到終點站才下車。”

列車員哦了一聲後,繼續向前走去,看到臥鋪上有人睡覺,便拍醒了詢問是不是要求要提醒下車的乘客。待列車員走遠了之後,我瞄了一眼那個抱著箱子的刀疤臉,他依然神情痛苦地揉著肚子。見我從衛生間回來後,他立刻站了起來,抱著箱子向衛生間走了過去。

“呵!”我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冷笑。要不了一分鐘,他就會馬上回來。

不出我所料,半分鐘後他就回來了。一坐在對面的空鋪上,刀疤臉便開始向我問道:“剛才你上衛生間的時候,地上也是髒得下不了腳嗎?”

我點了點頭,說:“是啊,害得我匆匆解決完就馬上回來了。現在的人啊,真是一點都不講公德心。”

呵呵,自從這傢伙上車之後,便把那箱子當做寶貝一般放在膝蓋上,擔心被人偷去,連床鋪都不敢放,裡面一定有著不少值錢的玩意兒。

(正如各位帥氣的讀者想的一樣)我看上那箱子裡的東西了,他吃飯的時候可以把箱子放在膝蓋上,上衛生間的時候總不可能也把箱子放在膝蓋上吧?既然箱子裡的東西對他這麼重要,他也不可能把箱子直接放在骯髒不堪滿是穢物的地上。

現在的他只有一個選擇,就是把箱子留在床鋪上,自己一個人去衛生間解決問題。

而趁著這個時間,我就可以開啟他的箱子,把值錢的東西拿上,在A城車站下車,然後溜之大吉。

現在各位讀者大大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新機只蛙一直摸你肚子,我就是傳說中的怪盜基德之中國分盜的列車大盜。

見他坐立難安,我立刻裝作善解人意的模樣,微微一笑之後,對他說:“人有三急,老是憋著可不行。”我把身份證和車票遞給了他,說,“你不放心你的行李吧?我幫你看著。喏,這是我的身份證,還有車票。呵呵,我不是壞人。”

刀疤臉猶豫了片刻之後,說了聲:“那就太感謝你了!”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放在了臥鋪的床底。

我注意到,即使彎下腰,他也一直抬著箱子,懸空著將箱子放進了床底,而並非常人那樣直接放在腳下,再推到床底。

刀疤臉 接過了我的身份證與車票後,便急衝衝地捂著肚子向列車衛生間跑去。當然,他不會知道我給的是一張偽造的身份證——在昏暗的壁燈照耀下,根本就沒人能看出身份證是假的。同時,在我的褲兜裡還有另一張車票,下車地點恰是下一站A城。

見刀疤臉進了衛生間後,我瞧了一眼車廂過道。那個列車員已經去了另一節車廂,其他乘客都在昏睡,於是我開始行動。

“唰”的一聲,我從床底拖出了藤條箱。但一看到箱蓋,我傻眼了。

在箱蓋上,赫然有著一把銅鎖。

作為有個有經驗的列車大盜,我一眼就看出這是一把三位數的密碼鎖,很難在短時間內撬開。當然囉,如果時間足夠,我完全可以用手動方式從001一直試到999,總有一次能找到正確的密碼,開啟這個藤條箱。但是,那傢伙只是去衛生間,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這麼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現在把藤條箱從高速行駛的列車上,自車廂窗戶扔出去,然後我再下車後,沿著鐵軌倒行,尋找這個藤條箱。這個辦法很笨,還會花費很多時間尋找箱子,而且如果找不到,那就白費了。

不過,我卻有辦法輕而易舉地找到箱子。在我的口袋裡,有一個能傳送訊號的微型脈衝儀,還有一個接收器。只要我把傳送器粘在藤條箱底部,再扔出去,回頭就能很輕鬆地找到目標。

於是我立刻取出訊號傳送器,蹲下身體,正準備把傳送器粘到藤條箱底部去的時候,卻發現箱子後面,有一道奇怪的痕跡。

血紅的一道痕跡,溼漉漉的,似乎還散發著奇怪的氣味。

是鮮血的氣味!

藤條箱的底部也溼漉漉的,滿是鮮血。

見鬼!那個刀疤臉所攜帶的箱子裡,究竟裝著什麼東西?竟然會滲出這麼多鮮血?

我的腦子開始高速運轉。看那藤條箱的大小,長寬高均為四十公分,豈不正好可以裝下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難道那傢伙是個殺人犯?殺完人後,把人頭割了下來,然後放進了箱子裡?

這個古怪的念頭頓時令我膽戰心驚,渾身不由得顫抖了起來。儘管我是個列車大盜,但卻從未犯過命案,也不想與殺人犯有所糾葛。我不得不放棄了盜走藤條箱的打算,用腳將箱子踢回了臥鋪床底。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決定等列車一到A城,就趕緊下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就在我準備回到床鋪上的時候,忽然從車廂走廊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嘿!你在幹什麼?”

回過頭去,我看到了那位列車員,正死死地盯著我。

我還沒回過神來,一副冰涼的手銬已經銬在了我的手腕上。

列車員冷冷說道:“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是就是那個傳說的列車大盜吧?剛才提供叫醒服務的時候,我就留意到這個藤條箱是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乘客的,而在那之前,我去過一次衛生間,裡面乾乾淨淨的。一定是你故意把衛生間弄髒,然後迫使那位乘客把藤條箱留在這裡,你好藉機偷竊裡面的東西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的一隻手按在藤條箱的箱蓋上,另一隻手則握著訊號傳送器,但我還是大聲叫道:“你可別瞎說哦!我是義務替那位乘客照看行李。

為了讓他放心,我還把身份證和車票都交給了他。”

列車員指著我手中的訊號傳送器,問:“這是拿來幹什麼的?你可別說你不知道這是傳送訊號的儀器!你是不是準備把箱子扔出窗外,然後在A城下車,沿著鐵軌回去找箱子?”

我蠕了蠕嘴,嘲弄般地笑了笑,然後從褲兜裡摸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列車員。

名片上除了我的名字外,頭銜寫的是:防盜裝置專賣店銷售員。

“我早就發現那位臉上有刀疤的乘客太在意自己的行李了,即使去衛生間也不敢把行李留在車廂裡,所以我正準備向他推銷我們專賣店的產品——尊敬的列車員先生,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推銷員,就必須要有敏銳的職業嗅覺,您說對不對?”

列車員再也無話可說了,這時那疤麵人也匆匆趕回了臥鋪,他見到列車員站在我面前,我的手上還銬著手銬,頓時大吃一驚。

見刀疤臉回來了,列車員也像搬到救兵一般,立刻說道:“這位先生,請您立刻開啟行李,檢查一下是否有東西丟了?我懷疑這傢伙是個小偷,剛才正企圖盜竊你箱子裡的東西。”

刀疤臉愣了愣,轉瞬之後,他說出了一句令人難以置信的話:“列車員先生,你說小趙要偷我的東西?哈哈,我們是朋友,他怎麼會偷我的東西呢?你在開玩笑吧?”

在我給他的那張偽造的身份證上,正是寫了一個姓趙的名字。

列車員頓時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句話來,在瞠目結舌半分鐘後,他才緩過氣來,遲疑地問:“你們根本不是在一個站上車的,怎麼可能是朋友?”

“我們一見如故,難道不可以嗎?”刀疤臉冷冷答道。

列車員再也無話可說了,只好默然解開我的手銬,然後狠狠瞪了我和刀疤臉一眼,轉身向另一節車廂走去。

而刀疤臉則低頭瞄了一眼地上的藤條箱,當他看到藤條箱的位置不對,而且地上還有一道拖動的血痕,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雖然他毫無任何表情,但我卻覺得毛骨悚然,連後背處最幼嫩的汗毛也豎立了起來。

剛才和列車員大鬧了一番,這節車廂上的乘客也差不多全被驚醒了。大概他們都看到列車員解開我手腕上的手銬那一幕,儘管不知道前因後果,但看我的眼神也都怪怪的。

這列車我真的呆不下去了,於是我對刀疤臉說:“麻煩你把身份證和車票還給我吧,我準備下一站A城下車。”

刀疤臉把身份證和車票遞給我後,小聲說了句:“身份證偽造得不錯。”然後心照不宣地坐下,重新把藤條箱放在了膝蓋上。

我愣了愣,趕緊埋頭收拾行李。這時,刀疤臉又小聲對我說:“你剛才不是說,準備向我推銷防盜用品嗎?”看來我對列車員說的話,他全都聽見了。既然如此,我也做個順水推舟,把名片和訊號傳送器、接收器一起遞給他,然後說:“都送給你,就算大家交個朋友吧。”

這場面上的話雖然說得虛情假意,但還是很讓人受用的,所以刀疤臉接過這堆物什後,也豪爽地拍給我一張百元大鈔,說:“哪能不給你錢呢?你賣的這玩意兒,可幫了我的大忙。”

我可聽不懂他的意思,看了看手錶,還有幾分鐘就會抵達A城了。我蜷縮在床鋪上,心想剛才要是我沒注意到刀疤臉床鋪下的血痕,徑直把訊號傳送器粘在藤條箱上,扔出窗外,一定會被列車員當場捉住,等待我的將是無情的鐵窗生涯。看來,我還得謝謝一下這神秘的刀疤臉,天知道他那箱子裡究竟裝的什麼?會不會真是一顆人頭呢?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坐在對面的刀疤臉正將我賣給他的訊號傳送器放進藤條箱的某個角落中。當箱蓋開啟的時候,我嗅到了一股怪異的氣味。本來夜行的列車車廂中空氣就不夠流通,充斥了過量的二氧化碳,影響嗅覺的靈敏度,但我還是嗅出了那是一種血腥的氣息。

看來真是某種散發血腥味的玩意兒,或許真是人頭。也就是說,刀疤臉剛上車的時候,是把一盤魚香肉絲套餐直接放在了人頭的頭頂上,還在車上大快朵頤。想起來我都覺得反胃,他卻能泰然處之,看來他的確是個在刀口上混飯吃的江湖異人。

他為什麼會抱著一顆人頭上車呢?是肢解後準備分段拋屍嗎?他會在列車行進途中開啟窗戶把藤條箱拋到窗外去嗎?說不定他本來就準備當我去上衛生間的時候,就把箱子扔出去,但偏偏遇到列車員詢問誰需要提醒下車服務時,破壞了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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