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13節

父親拿出稀罕的小車模型,交給小弟弟,教他簡單擺弄,弟弟就在地上玩了起來,屋子裡面玩一下似乎不夠他過癮,就拿到階沿上去擺放著玩。父親又拿出幾個花布娃娃,遞給幾個妹妹,妹妹們尖叫著鬧著好開心,相互比較著跑出門外,大概是去向村裡的其他小女孩們顯擺了吧,好難得有個能炫耀一點的東西啊!給之香買了一條鮮紅的薄紗圍巾,她接過來,對父親的憂慮、緊張還有不解的情緒暫時一掃而光。她好早就夢想這樣的一塊薄紗巾,她僅僅透過很少的電影裡面看到過有女性圍了這樣的紗巾,儘管很好看,可電影中的女性似乎是不好的女人。現實中,她還看到有一個女知青在春天的微風中也圍過一根白色的紗巾在脖子上,飄飄的,太誘人,好看極了。可她不知道從哪裡去買也沒有那麼多錢能買,她想一定是不便宜的。自然,父親給母親的是一塊厚厚的圍巾,儘管不冷,母親圍了脖子一會才取下。冬天到了的時候,那個她用什麼舊線編織的圍巾就該淘汰了。還有幾雙花襪子,色彩也是從沒見過的漂亮,之香看看大小覺得她也能穿,哪怕父親是遞給母親的。

她想父親還是很想念大家,並不是冷酷無情。過去過年回來也買不了多少東西,最多給大家幾顆水果糖。而這次這麼多的東西,是搬家了嗎?父親遠處工作的地方是一個家庭嗎?而他們家裡好像也沒有那麼多東西哦。除了幾床舊了的棉絮、被套,父親的舊衣物,父親還帶回了好幾床新的被套,還是綢緞的。還有新的工裝服,那上面印的字,第一次讓之香清楚了父親的工作是國家第某鐵路局。之前,她只知道父親是幹鐵路工作的,具體做啥不瞭解,信封上都是一串數字和郵箱的字眼。意想不到的是,父親還帶回了很多廚房用具,有新的有舊的,其中最特別的是一個叫高壓鍋的鍋顯得十分沉重,之香都用了很大力氣才提起來。父親說還另外有灶才能使用這個鍋,“今後想快點吃或者想吃燉的肉蒸的肉那都可以用這個鍋了。”之香聽了和母親一樣很是茫然,他們村似乎沒聽說誰有這樣的鍋。

此外,父親還有一個包裹,似乎都是書。有好多本是小人書,好多本是小說書。之香翻著小人書好感慨,她幾乎沒有看過一本完整的小人書小說書,同學間難得的一兩本小人書小說書都被翻扯得破破爛爛的了,還被當寶貝似的到處傳閱,何曾見到這樣美麗的書啊。不過,現在小接的書包裡,她偶爾都能見到小人書了,有時候看小接做作業就想拿出來翻翻,小接就會說:“你要看就看快點哦,明早就要還同學。”搞得又要做很多家務又想看小人書的她,匆匆忙忙地翻翻就放下了,其實她看書的癮也不大。當然這些小人書和書籍,最讓蹦跳剛回家的小引小接高興壞了。那個小接直接捧起厚小說書看起來,之香想小接才讀幾年級啊,能看大書了?但看她哪有模有樣的樣子可是很認真的。

小弟弟很快就黏糊起父親來,除了給他難得一見的玩具汽車,更因為父親對他從來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面孔和口吻,顯然和對待姐姐們是有區別的。而父親陰沉的臉也終究明快起來,他在天氣正常的時候就帶著小弟弟,慢慢地出門去走東家串西家,到了飯點差不多就回家來,偶爾也會在外面吃,說是誰誰誰要留下他們倆爺子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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