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錦笑著搖著扇子，道：“家世如何倒不妨礙，頭一條，人要明事理知上進，家風要清正，就是略清貧些也無妨。”
張氏低頭略想了想，笑道：“夫人提起這話來，奴婢倒是想起一戶人家來。就是不知道綺藍姑娘能不能瞧得上眼？”
魏錦來了興趣，笑道：“你說來聽聽。”
張氏面上露出一絲傷感，“奴婢有個知交的姐妹，如今在京師替夫人管著京郊的莊子，她家有個小子，年紀比綺藍姑娘大兩歲，如今跟著陳教頭歷練，也算上進。那孩子是奴婢看著長大的，模樣也算周正，性子是極好的，就是靦腆了些，話少，心腸是不壞的。他還有個妹妹，是同奴婢先前......”
她止住了話頭，沒繼續說下去，眼圈慢慢紅起來。
魏錦是知道的，張氏先前有個姑娘，生下來不足一月就夭折了，正好碰上魏錦生裴清，她才來做了裴清的乳母。
想必，兩個孩子是差不多時候生的，如今提起那家的姑娘來，勾起了傷心事。
張氏側過身去，抹了抹眼，又笑道：“瞧奴婢說著說著就話多起來。夫人若是願意瞧瞧那孩子，明兒奴婢就跟他提一提。”
魏錦點頭，“先瞧一瞧也可以。”
張氏提的那個替她打理莊子的人家她是知道的。姓許，年紀四十多歲，也算老實本分。
人是閔堂安排好的，她根本沒有過問，每年抽幾天看一看賬冊，閒了過去住幾天。
莊子打理的好，不用她多費心，何況人是閔堂找來的，她自然放心。
又閒話了兩句，魏錦讓她先回去，找個空閒的工夫她先見見人再說。
人在陳河手底下，什麼時候見都可以。
張氏答應著退出去。
路上遇見瓶兒，張氏先笑道：“姑娘忙著呢，閒了往雲霄閣去走走。我給姑娘做了兩雙襪子，等明兒過來給夫人請安時再給姑娘帶過來。”
瓶兒是獨身在都督府做工的。當初都督府開府時人少，魏錦來了以後讓人重新買了一批人服侍。瓶兒自賣自身，拿了錢去安葬阿翁，進了都督府一心一意的服侍魏錦，為人也機靈忠心，綺紅走了以後，魏錦將她提為二等丫頭放在身邊服侍。
張氏寬厚本分，並不倚仗自已是世子爺乳母的身份作威作福，同魏錦身邊的這幾個大丫頭相處的都很好。
她又憐惜瓶兒幼失怙恃，待她格外親厚一些。
瓶兒道謝，從腰間荷包裡掏出一枚小小的金鑲玉指環套在張氏指上，笑道：“過幾日是嬤嬤的生辰，這是夫人前兒賞我的，我年輕，戴著不合適，送給嬤嬤做生辰賀禮，嬤嬤可千萬別嫌棄。”
那指環套在手指上正合適，張氏心驚，忙道：“這如何使得？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哪裡能戴？何況是夫人賞你的！”
說著要摘下來。
瓶兒握住她的手笑道：“嬤嬤千萬別跟我客氣。自我來了府中服侍，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嬤嬤更是拿我當親女兒似的照顧我，我心裡感激，這不過是我的一點兒心意罷了。”
話都這麼說了，張氏再不收下也顯得矯情了，便大大方方的戴在手上，道：“那就多謝姑娘了。等趕明兒我生辰的時候姑娘來雲霄閣，我親自給姑娘做面吃。”
瓶兒笑著答應了，親自送她出院門。
綺藍從院子裡找到孟陽，看著他玩了一會兒，又照顧他吃了些點心，把他送回暫時安置的小院，又折身回來去正房服侍魏錦。
剛從小路上轉出來，就聽隔壁假山後面有幾個小丫頭的聲音，想必是路過閒聊。
她聽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正要走，忽然從她們嘴裡聽到自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