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世事無常

水哥在大殿上得了皇帝的親口嘉獎,心中甚為高興,忍不住在腦海中想象著自已身著錦衣華袍,騎著高頭大馬,意氣風發的模樣。不過說了半天,皇帝還沒有決定讓水哥到底要幹嘛呢。剛想著這些事,皇帝的聲音響了起來,“林少俠,本來以你的身手,在朕親軍中做一校尉是綽綽有餘的,不過之前朕問你學識文采的時候,想到了更合適的方法,不若你就先到太子府上做陪讀,一來可以時時受名師薰陶,二來你的身手也可以為太子多一份助力,你看如何?”,水哥見皇帝情真意切,連忙下拜道“多謝聖上,臣定竭盡全力做好太子伴讀,不負聖上期望。”

此間事了,水哥便來到了東宮太子府上,管家親自將水哥引到了太子的書房內,太子在水哥身前站定,好好的觀察了一番,道“你的情況本宮已經知曉,既然父皇讓你來做我的伴讀,那你現在就開始吧,你不必時刻跟著我,只要在我上課以及外出的時候隨我左右便是。”水哥聽完,看來自已的時間安排還是蠻自由的,於是躬身應諾。

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了兩個來月,這天風雨交加,天氣十分惡劣,水哥在值班房中靜坐,也沒有和其他同事吹牛打屁,畢竟水哥是一個江湖人,跟他們不是一路,還是少去熱臉貼冷屁股了。此時太子管家匆匆前來,讓一眾人等立即陪太子入宮,水哥看到管家緊繃的面容,預感必有大事發生,看到身邊同事竊竊私語卻又忍著問管家的狀態,水哥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隨著太子儀駕出門,來到大街上,水哥敏銳的察覺到城內氣氛壓抑而緊張,街頭巷尾議論紛紛,不時有人竊竊私語提及皇位繼承之事。水哥心中細細思索,難道真是皇帝病危,時日不多了?不過當今太子地位穩固,雖然太子兄弟好幾個,畢竟那些兄弟都已出京就蕃,應該不會對太子繼位有多大威脅。但看當下朝堂態勢,還是有著不小的風險,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意圖在新皇登基後謀取更大權勢。

數日後,皇宮內燈火通明,哀樂低迴,先皇駕崩的訊息正式公佈於天下。舉國上下一片縞肅,緊接著便是先皇留下的五位託孤大臣共同擁立太子登基。新皇繼位,改元永安,本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但偏偏宮中原來的先皇寵妃祝貴妃不甘失敗,一心想要阻止太子順利登基,秘密聯合軍方重臣,祝貴妃的爺爺祝國公,準備在大吳北邊邊境起兵,威逼剛剛登基立足未聞的新皇方霄雲。新皇也毫不手軟,立即將祝貴妃等一干內宮黨羽軟禁了起來。不過祝貴妃畢竟樹大根深,還是被她派出的密使逃向了北部邊境。

新皇面對當下的棘手局面,皺緊了眉頭,手指也在無意識的摩挲著,過了許久,新皇把水哥叫進了跟前,對他說道“林公子,朕現在有一事要拜託你,不知道你可願意?”,水哥聽完直接問“不知陛下要微臣辦什麼事?”新皇嘆了口氣,緩緩道“你也知道,先帝寵妃祝貴妃向來和朕不對付,她看到朕初登大寶,便急不可耐的準備聯絡她在北境的祝國公,雖然她的這些陰謀被朕識破,但百密終有一疏,還是被她派出的密室使逃了出去,朕如果差軍中斥候前去追捕,又恐目標太明顯,到時候真把祝國公逼反就會累及江山社稷,朕思來想去,還是派你前去追捕密使為好,一來你身手了得,足夠完成任務,二來你畢竟是朕之前的伴讀,目前無官無職,目標不顯,就算真的事有不歹,也不至於給別人落了口實,你可願意為朕跑一趟?”水哥見新皇誠意滿滿的徵詢,心下了然,便道“多謝陛下,臣必全力以赴,定不讓密使順利逃脫。陛下可定點設好聯絡,方便臣等任務完成,及時傳回訊息。”“此計甚妙,林公子,事不宜遲,你這便出發。”新皇聽完,直接安排人為水哥出發做下了準備。

水哥領了皇命,便獨身一人往大吳北境去了。他充分利用之前在江湖上的追蹤隱匿手法,快速鎖定了目標逃竄的方向。要說這密使也不是那麼好對對付的,他連續在途中設定了諸多的假蹤跡,為的就是誤導朝廷追蹤,此前他也靠著這手段成功的誤導了好幾路追他的人,現在他感覺追在身後的勢力已經漸行漸遠,朝著他設好的假方向追了下去,正當他準備放鬆警惕時,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心悸,“不好,難道我漏算了什麼,這狗皇帝手段當真了得,老子設下這麼多的陷阱也沒能最終擺脫朝廷追蹤嗎?”密使大腦堪堪思考到這裡,林中從黑暗處射出的一抹寒光正中眉心,密使立時斃命。不多時,從密林中緩緩現身的水哥,謹慎的來到密使屍體前,拿樹枝戳了戳地上的死屍,確保涼透了再近身搜查,水哥可不想在陰溝裡翻船,這都是他前世混江湖總結的經驗呢,總之,人在江湖,一定要小心謹慎。且不說這世上有沒有後悔藥吃,至少水哥在前世被炸之後靈魂離體撕扯的痛苦他是不想再承受第二遍了。

水哥幸不辱命,完美的完成了任務,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遍,確保密使沒有留下其他的手段,便在最近的聯絡點向京城發回任務完成的密語。然而水哥在這一路的追蹤時發現,大吳目前正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旱災,他親眼目睹了父老鄉親們飢餓交迫、生活困苦的慘狀,連年的乾旱與蟲害導致田地顆粒無收,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饑荒正在悄然蔓延。心中悲痛萬分,卻又無力迴天。朝廷雖有賑災之舉,卻因路途遙遠、官吏腐敗,救濟物資無法及時抵達基層,百姓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漸漸的,水哥內心的天下情懷開始顯現出來,他邊走邊思考,將來該何去何從?水哥並不是一個貪戀權勢的人,他身上有著更多的俠義理想,尤其是這麼多年下來,看到京城達官貴族的奢靡無度和百姓的苦苦掙扎,他越發的感到悲哀,最終他辭去了當前的職位,準備遊歷江湖,尋找自已心中的道路。

水哥此後折返往西北方向,一路上看到越來越多的百姓拖家帶口滿目戚惶的逃難,百姓們面黃肌瘦,市井間哭聲不斷。水哥眼見家國罹難,心如刀絞,儘管他散盡錢財賑濟災民,卻仍是杯水車薪,無力迴天。而沿途的官府卻不作為,甚至和當地大族聯合起來,欺壓百姓,強取豪奪百姓僅有的一點活命田地。種種慘狀,令水哥心力交瘁,實在想不明白這世道到底怎麼了。無奈之下,水哥決定挺身而出,他帶領一群同樣因饑荒走投無路的民眾,退居深山,依靠狩獵採集維持生存,同時對抗那些趁亂欺壓百姓的惡勢力。他們在山上建立起了一個臨時的“山寨”,一方面抵禦外來的侵擾,另一方面將搶奪來的糧食物資盡數分給附近的災民,漸漸的水哥身邊聚攏了越來越多的流民,他身上的擔子也越發的重了。

雖然水哥的初衷是好的,只為跟他的百姓有口飯吃。但要在這個世道活命談何容易,水哥辛辛苦苦積攢的一點糧草很快被消耗殆盡,水哥眼看著饑民群體就要失控,實在無奈只好讓這些饑民們自謀前路,畢竟他已經斷糧了,再跟著他也只有死路一條,還不如放他們出去自已闖,是生是死全看天命了。

水哥坐在破爛的關帝廟裡,看著手下兩三個實在無人收留的小屁孩,只好用陶罐煮點樹葉草根充飢,“好了,孩兒們,是你們水哥無能,沒辦法再給你們吃飽穿暖了,是水哥我對不起大家,今天這最後一頓根菜湯喝完大家就散了吧”廟裡幾個半大孩子也不多話,吸粒胡嚕的喝完,睜著大眼,誰也不說話,就看著水哥,沉默如山,壓的水哥喘不過氣。“好吧好吧,我實在是服了你們了,你們要是不怕死的,明天就跟我走吧,先說好,接下來有沒有吃的,能不能活命全看天意,你水哥也是半隻腳踏進了棺材,自身難保,就別指望我了”,水哥惡狠狠的威脅了一頓,看他們幾個還是木頭人一樣,水哥直接轉身躺到石臺邊的乾草堆裡,“明天還想跟著我的,就跟著吧,跟不上的死了我也不管!”水哥臨睡前再次惡語威脅了一句,大家依然是無動於衷,水哥實在沒轍,過一天算一天吧,要說水哥後不後悔離開了京城,非要跑到西北這邊,水哥也說不上來,他一直都是這種性格,從來沒有過考慮長遠的習慣。迷迷糊糊中,水哥想到了紫雲觀老道士的話,“老道啊老道,你給我說的情劫在哪呢?那公主前後我只見到一面而已,老子做春夢都缺少她的素材,我看你說的情劫純粹是消遣你水爺爺的,別的劫難也太多了吧,別人都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怎麼到我這就難個不停了?”水哥在夢中的提問無人回應,只好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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