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零花錢一向比他的多。
一來是徐衛民對她有虧欠感,二來是徐衛民覺得女孩子需要用錢的地方多。
徐夏自已的零花錢經常性也會給她花一部分,沒錢了再找徐衛民開口要。
她回來後,徐衛民在大部分事情上會下意識多顧及她一些。
所以……
“哥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回來了,分走了爸爸對你的好。”
徐夏放下筆,靠在書桌椅上看她:“徐冬,你過來點。”
徐冬不明所以,聽話的過去。
捱了一個腦瓜崩。
他下手極重,沒有因為她是他妹妹就手下留情。
“咚”地一聲。
徐冬腦瓜子嗡嗡疼,眼淚都疼出來了。
她摸著額頭,生氣又委屈的控訴他:“你幹嘛打我?”
“讓你的蠢腦瓜子清醒點,別瞎說胡話。”徐夏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自已體會。
額頭被彈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徐冬的手無力垂下在腿側,她攥著衣襬,眼睛酸酸脹脹的,泛起淚花:“可是哥哥你也沒有媽媽疼。”
徐夏重新拿起的筆掉在試卷上,他匆匆抓起來,喉間一緊。
他沒想過她會這麼替他想。
他以為她會怪他。
怪他這個哥哥,留在了最疼她的爸爸身邊。怪他出的餿主意,讓她迷路哭的眼睛腫成核桃,讓她那麼小一個人在車水馬龍、人潮絡繹不絕的城市無助的尋找回家的路。
他起身抬手輕輕的揉了揉她額頭紅的那一塊,跟她道歉:“對不起,是不是很疼?”
“不疼了。”徐冬說。
徐夏半垂眼睫,看著面前她的臉跟她小時候的模樣重合。
片刻後。
他緩緩開口:“徐冬,我從來沒這樣覺得。我不是小時候了,已經不是他有三顆糖給你兩顆會哭會鬧的年齡。他是我爸也是你爸,你不在他身邊的那幾年他同樣缺席了你的成長,他對你好的多一點再正常不過。他對你好也不代表他不對我好。”
徐夏吐出一口氣,道:“有媽媽疼當然好,沒有那就多對自已好一點。”
“我又不是什麼媽寶男。”他往椅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把試卷翻了個面給她,“拿去寫,你缺了半天課,菜得多練。”
徐冬:“我生病了。”
徐夏:“我知道。”
徐冬又說:“我感冒還沒好。”
徐夏把試卷往她手上塞:“你手好好的。”
徐冬:“……”
她愁眉苦臉的拿著試卷離開了他的房間。
徐夏提醒她:“把門帶上。”
目送她離開關上門。
他的視線落在那盤鮮紅的草莓上。
徐夏還有很許多話沒有說出來說明白,比如他的那些歉意,再比如他為她能回來跟轉學到他的學校感到高興跟安心。
兄妹之間,太多事情不需要說的太清楚明白,他們總有一種天生的默契。
就像他會記得她小時候愛吃的糖,她也會記得他喜歡吃草莓一樣。
·
家訪定在只需要上晚自習的週日。
不在四中,在沈熠租給他們的房子裡。
徐冬徐夏被支開。
兩人在客廳裡,徐衛民這位老父親面對班主任尊敬,還顯得有些侷促。
徐冬躲在去臥室的過道牆邊偷看了幾眼,豎著耳朵偷聽。
周文董面帶微笑,先是誇了一番徐夏跟她,然後嚴肅了些開始步入正題:“是這樣的,那天徐冬媽媽打電話來,說了一些話。無意冒犯,我想了解一下你們家的家庭情況。在這個階段,希望以孩子們為先,不要影響到他們的學習,做家長的……”
“幹嘛呢你。”徐夏冷不丁出聲。
她聽的正入神,被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安撫受到驚嚇快跳的心臟。
徐冬用另一隻手的食指比在唇前,做了個“噓”的手勢。
徐夏抱著雙臂:“有什麼好偷聽的,楊恆他們約我去打球,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