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沒有急著回答。
VIP病房環境好,單間有沙發有獨立衛生間,沒其他病友。
兩人誰都沒開口,病房裡安靜到不得了。
徐冬抓著衣襬,剛想說當她沒問。
沈熠這時候出了聲,桃花眼輕輕彎著:“關心我?”
“就隨便問問。”她說。
沈熠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不疾不徐道:“你希望我過得好,還是希望我過得不好?”
徐冬不滿的小聲嘀咕:“你幹嘛把我想的那麼壞?”
“那就是希望我過得好。”他尾音上揚。
一不注意。
就掉入了他的圈套。
徐冬覺得她可能需要去報個培養思維敏捷的班鍛鍊一下自已,以便下次不會就這樣輕易被他引導。
她嘴硬的說:“我就希望你過得不好不壞。”
“希望我平平淡淡的?”沈熠聲腔含笑,“平平淡淡才是真,四捨五入,那不還是……”
已經猜到他下一句要說什麼的徐冬讓他打住:“你少說話,好好休息。”
“你關心我。”
他用的肯定句。
徐冬沒說話,看了看他輸液的留置針。
光是看著,她就覺得手上彷彿有螞蟻在咬。
扎這個針這一定很痛。
做手術更痛。
胃疼的時候,又該有多疼。
徐冬不敢再去想,藉口說:“我要回去了,店裡沒人看店。”
她起身往病房門口走。
沈熠喊她:“徐冬。”
徐冬下意識回頭。
“我這些年過得不好。”沈熠說。
晴天的陽光從病房窗外照進來,落在他如紙般蒼白的臉上。
照出空氣中無目的飄蕩的漂浮物。
病房裡安靜空蕩。
多麼好的天氣,他卻在說他過得不好。
親耳聽到他說出這句話,跟從譚助嘴裡聽到,終究是不同的。
沈熠的語氣聽不出裡面的情緒,他抬起胳膊遮住眼擋住陽光,繼續道:“清明節我去給姑奶奶掃墓,總覺得她會怪我,怪我能力不夠,沒能替她管理好沈氏。”
那位時髦愛笑,開玩笑叫過她孫媳婦的慈祥老太太。
原來已經去世了嗎?
那時候,有人陪在他身邊嗎?
他為了工作應酬那麼拼命喝酒,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徐冬喉間發澀,心臟一揪一揪的疼。
她回過身,走到他身旁,俯下身子抱了抱他。
沈熠胸膛上微微一重。
耳側響起她的聲音。
“不要這麼想。”
“她會覺得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沈熠不怕,我會抱抱你。”
·
徐冬的花店生意剛好轉,一關門,不僅會損失花材,還會損失積累的老顧客。
不能關門閉店,整日守著沈熠。
那天以後,她對他的態度有所緩和。
沈熠住院的訊息不脛而走。
徐夏帶了一份炸雞過來探病:“聽說你病了。這不前兩天上熱搜的沈總麼?幾天不見,怎麼這麼狼狽了?兄弟,餓不餓?我可惦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