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交集還不深時，沈靖川尚且能夠壓抑住自已心中的念想，剋制下來。
可書房中的那番話出來後，就代表著這最後一層界限也不復存在了，他不用剋制自已的本性，可以隨心去做自已想做的事情。
唯一的遺憾是，他們的關係暫時不能暴露於人前。
姜禾就知道自已的預感不會出錯，但還是被親了個猝不及防。
船艙中光線算不得明亮，加上沈靖川沒有點上燭火，她看人的視線都有些昏昏暗暗，因為隔得近，兩人身上的氣息全交織在一起，男人的鼻尖親暱蹭過她的脖頸，帶起一片酥酥麻麻的感覺。
姜禾勉強平復了呼吸，望著他，臉色微微緊繃：“本宮就知道，你不懷好意……”
只是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囂張，也不怕遠處有東廠番役盯著，從門外就把她給拽了進來。
“公主要這麼說，倒也沒錯。”
沈靖川的性格驕傲，不屑於撒謊，在這些關乎慾望的事情上，也坦誠得令人可怕。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修長手指貼著少女的臉頰輕輕摩挲著，只要再貼近些，他們就能吻在一起。
沈靖川眯了眯眸，流露出幾分危險：“早該在做交易的時候，公主就該知道，臣的狼子野心。”
老皇帝的皇位是他的父王幫著一點點坐穩的，現在老皇帝對他動手，他自然不會手下留情，可他不在乎皇位——與此相比下，他覺得這個交易做得十分划算。
他本就對公主心懷不軌，能夠藉著這個機會，將她光明正大擁入懷中，真是再好不過了。
姜禾莫名覺得，沒有了尖銳的利益衝突後，現在的沈靖川，似乎比上輩子的……還不好對付。
背後的門板硌得很不舒服，姜禾有些鬱悶地往後蹭了下，道：“夠了，放開本宮。”
少女眼尾含著薄薄淚光，沈靖川抬手為她抹了去，倒是沒有繼續得寸進尺，悶聲笑了笑，放開了她。
隨後他又轉身拿過火摺子，點亮了船艙內的蠟燭，去將窗推開，直到外面的涼風灌進來，空氣中才慢慢變得涼絲絲起來，讓人舒服多了。
姜禾過去坐下，緩緩將呼吸平復了下來，和沈靖川獨處的時間多了，即便時間久遠，她現在也相當從容。
迎著少女快速恢復平靜的目光，沈靖川訝異地勾了下唇角，眸底含笑：“公主有什麼想對臣說嗎？”
無事不登三寶殿。
以沈靖川現在對姜禾的瞭解，這話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有點事。”
就這麼直白地被人說出來，姜禾心中起了點波瀾，她發現，自已現在仍不習慣這個人的過分坦誠，本來最開始只是交易，他這番作風，倒是讓這一行為變得格外不對等了。
姜禾想，自已大概真的很難對別人付出全部的信任。
倘若要為自已留有後路，就不該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到一個人身上。
經歷世間薄情冷暖後，姜禾深深意識到，她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已。
各種想法在心中拂過，姜禾抿著唇，心中徹底冷靜下來，她抬眼，俏皮地歪了下腦袋，笑問：“沈大人，不過來陪我一起坐下嗎？”
身為公主，姜禾有自已的脾性，更別說她日後還成為了天下之主，她不喜歡在任何人面前展現出自已脆弱的一面，哪怕這個人是沈靖川。
沈靖川的目光凝在她身上，敏銳地察覺出這笑容帶著些許勉強，還有些他讀不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