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姑姑遲疑:“殿下與那位?”
姜禾輕描淡寫:“謠言罷了,不用管。”
“殿下心中有數就好。”
沈靖川還是世子時,阮姑姑就覺得這人心機深沉,和公主接觸久了不是好事,如今成了攝政王,風頭更大,也更招人恨,與其周旋,無異於與虎為伴。
可她明白,自已是勸不動這位小主子的,似乎就連皇后娘娘,暗中都流露出一種默許的縱容態度。
想看公主,到底能走多遠。
打發走了阮姑姑,姜禾有些乏了,打算回屋歇歇。
不過剛進房門,就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床邊小榻上,正翻看著不知何時擺放在那裡的話本子。
姜禾腳步一頓,順手關上了門。
她的語氣中聽不出是何情緒:“本宮的府邸,攝政王倒是來去自如。”
攝政王。
姜禾細細在口中咀嚼了一遍這個詞語,垂下的眉睫動了動,心頭略微複雜,忽然想起來,這個看似熟悉的稱呼,她已經有好些年未曾提起了。
隔了一輩子,隔著的是生與死。
沈靖川似乎也有一瞬間的怔愣,他目光微凝,落在少女身上,倏然笑了:“公主一點都不驚訝。”
“有什麼好驚訝的?本宮從來不是言而無信之人,答應了就是答應了。公主府的暗衛就是再比不上攝政王,也不至於一點動靜都沒有,不過是本宮允了罷了。”
又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姜禾懶得遮遮掩掩,直接就攤開了講。
她先前就已經說過,去攝政王府,是深思熟慮後的行為。
既然做不到成為陌生人,那不妨糾纏得更深一些。
她不會知道,這些話落在男人耳中會有多動聽。
沈靖川放下手中的話本,唇角輕勾:“公主對臣可真好。”
“好?”
姜禾坐下,手中捻了縷髮絲,聽聞此言,動作稍頓,不解:“這就算是對你好了麼?”
不過是不讓手底下的人攔著他進來,那別的呢?包括更深一些的接觸?
有些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可沈靖川還是聽出了不一樣來,他站起身,從容走至少女身前,然後做出了個令人訝異的行為。
——他單膝跪在了姜禾面前。
這是個類似於臣服的姿勢。
饒是姜禾,也險些沒繃住臉上的神情。
她遲疑著開口:“你……”
“再往後,公主會是陛下。”
沈靖川依舊穿著上午的那身衣裳,略微深沉的顏色,使得他在抬眼時,無限接近於前世的攝政王,極富侵略性的目光,令人生寒,彷彿被鎖定就再也沒有逃脫的餘地。
只是相比上一世的狠戾與喜怒無常,他此刻又多了幾分溫順。
那是隻有在姜禾面前,才會被袒露出來的,近乎無害的一面。
沈靖川抓住她的手指親了親,低沉嗓音含著愉悅笑意。
“能讓陛下眼中只有臣一人,臣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