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開門見山：“你父親的事。”
方韞一愣。
姜禾繼續往下說。
“你應該聽說了，東廠現在在查這件事，如果順利的話，應當能為你家翻案。”
方韞斂眸：“民女知曉。”
“不過東廠不得重視已久，想要查案也會受到諸多阻礙，我想問問，方小姐手中有沒有什麼能夠幫到他們的東西？”
自然是有的。
姜禾清楚這件事。
方韞是個能忍辱負重的，上一世那麼多年過去後，她都還能將手中的證據保護得那樣好，如今提早這麼多，只會更加完整。
但這也代表著，她要將自已身上的傷痛全部剝開，放在眾人面前，等待宣判。
多年後的方韞有這個勇氣，而現在……猶未可知。
姜禾當然可以強制方韞聽她的話，但她不願。
正因為親身經歷過，她才明白，將所有事情全部袒露出來，需要克服多大的陰影。
方韞願意的話，事情會輕鬆許多，可她若實在不願意，姜禾也絕不強求。
話音落下，方韞沉默良久，才澀著嗓音應聲：“有的。”
前大理寺卿方安，為人廉潔，清正不阿，因為處在這個位置上，實際得罪了不少人，當時恰逢朝廷內外都出了亂子，才讓人找著機會將誣陷的證據給塞進了房間。
方安當時察覺到了端倪，不過因為幕後之人行動太快，他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革職下獄了，後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殿下，民女願意協助東廠，查清楚這些事情。”
姜禾的意思，不需要繼續往下說，方韞已經全明白了，她說的談談實際上完全是顧及自已的行為，可在經歷過家破人亡後，方韞已經沒有什麼更怕的了。
她只怕她的膽小和怯懦會讓自已無法報仇。
這些日子方韞過得還不錯，簡單打理一番，臉上那道深深的疤痕也顯得不那麼惹眼了，她眸光明亮堅定，看來是做好了準備現身後可能會面對的流言蜚語。
姜禾拍拍她的肩膀，聲音溫和：“你既想好，我便不會阻止你，等著吧，會有人來找你的。”
從買下方韞的那天起，姜禾就讓人給她做好了身份，明面上不宜有太多牽扯，給殷夷傳信也只能暗地裡悄悄進行。
方韞咬了咬唇，只覺得眼眶一熱：“謝過公主殿下。”
“不用謝我。”姜禾抬手，輕輕碰了碰她臉上的傷疤，輕笑道，“我也是在幫我自已。方韞，不要被仇恨困住了，你以後的日子，還長著。”
“你要好好活著，才能看著那些誣陷你們的人，一個個下地獄。”
公主的聲音很輕很淡，卻彷彿蘊含著千鈞之力，直直落在了人心中。
方韞聞言，已然動容，看向姜禾的目光多了幾分複雜情緒，然後慢慢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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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禾回府後，阮姑姑上前說了另一件事。
“方才宮中來人，說從明日起，沈世子便不用再為二位殿下授課了。”
阮姑姑說完，才反應過來：“哦，或許現在該稱那位為攝政王殿下。”
“皇兄應該會挺遺憾。”
姜禾得出這個結論，笑了聲：“正好，本宮也不想每天早起了。”
仔細算來，沈靖川這個少傅沒當多久，畢竟和虛銜比起來，肯定還是攝政王的位置更重要，況且慶豐帝還需要沈靖川幫他解決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