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意識到了出發前的惴惴不安來自何處，姜禾卻沒有半點慶幸的感覺，她輕輕地摸索了一下週圍，清楚意識到他們現在的情況絕對不算好。
不，她也許還算好。
在接連呼喚了幾聲後都沒有聽到回應，姜禾的心不由得有些沉了下去，若不是身後還有溫度，她都不能勉強靜下心緒。
唇間乾澀得不行，她接著呼喚了幾聲，終於在她的堅持不懈下，總算得到了模模糊糊的回應。
“……臣在。”
雨應該是沒有再下了，姜禾根本無法判斷現在過去了多久，聽到回答後終於覺得心中一鬆，眼眶熱熱的，但是沒有淚水，她緩緩問：“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
黑暗封閉的空間格外能夠放大人心底的不安，姜禾沒有辦法轉過身去，有限的動作也沒辦法確定沈靖川現在的情況如何，隱隱能夠嗅到血腥味兒和土腥味兒交雜在一起，判斷不出到底是誰的。
他們運氣算是好的，剛好這裡有一塊大石頭，還有倒下來的樹木，幫他們支撐出了大部分空間。
可是沈靖川現在似乎不太清醒。
姜禾憂心忡忡。
她很難控制住讓自已不心慌，尤其是前世感受過這人在她懷中一點一點失去呼吸後，可是她又要保證自已必須是清醒的，倘若兩個人在這個時候都共同陷入昏迷，不能保證一定等到救援的人到。
她必須撐住。
“沈懷玉，你再說兩句話吧，我……我害怕。”
能夠獨當一面後，姜禾就很少再提起這個詞，為帝使得她不能繼續軟弱，母后身體不好，朝臣虎視眈眈，還有彼時與她針鋒相對的攝政王，這些都是他輕鬆不起來的因素，她不能露出自已的軟肋，更不能讓任何人趁機而入。
可是現在不一樣，體力一點點在流失，姜禾咬了咬舌尖，讓自已繼續保持清醒，就在她還想開口的時候，感覺到男人溫熱的唇在自已後頸蹭了蹭，生不出半分旖旎，帶著的只有極盡安撫。
“不要怕，臣在。”
沈靖川的聲音嘶啞極了，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但強大的意志力支撐著他一點點醒過來，後背在一抽一抽的疼，可他一點異樣都不敢露出來，只能伸出舌尖在女孩後頸處柔軟的面板上舔了舔。
他的聲音似乎還含著笑：“臣會保護公主。”
他確實是說到做到了，在天災下，幾乎沒有人能夠剋制住自已逃跑的本能，但他卻毫不猶豫的將姜禾護在了自已懷中。
姜禾說話的聲音都在抖：“你真的嚇死我了……”
她鼻尖酸酸的，受到環境的影響，思緒格外容易發散，嘴裡斷斷續續說著。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傻子，連死都不怕個……”
“等、等回去之後，我把前世的事情，全部講給你聽好不好？”
沈靖川默默聽著，隱約之中，姜禾好像聽到了他的呼吸聲越來越輕，沒忍住稍稍提高了聲音：“沈懷玉，你回答我啊？”
“好。”
他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啞了。
血腥味兒也越來越重。
一切在此刻都被放的慢極了。
姜禾聽到他說：“因為臣愛公主。”
認定了一人就不會再改變，前世能被吸引，今生照樣不會改變，他不想和自已爹一樣，他是想讓心上人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