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顛覆上下的大雨裡狂奔並不是什麼友好的體驗,不如說糟糕至極——讓人不自覺想豎起中指再對那隻會徒增煩躁的雨滴破口大罵。
“下雨天什麼的給我去死好了!”
實際上已經不止一次罵出來了,明明在此之前白夜還挺喜歡雨天的。
以後說喜歡雨天這種話之前,大概要好好考慮一番了。
砰咚!
門板被用力關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像是不服氣的小孩子要和雨天的聲響較勁一般,帶著超乎尋常的怨氣。
渾身溼答答的白夜和橘不約而同地癱坐在玄關,背後是被兩人所倚靠著的門板,從髮絲、襯衫乃至褲腿的水一點點地往下滴落,先是聚成水窪又圈起一層層的波紋。
光用狼狽不堪來形容還是太溫和了,要是暴雨沒有掃去滿地的熱意,這會兒頭頂也該冒起絲絲縷縷的白色水汽了。
回憶著橘家裡浴巾的位置,白夜掙扎著從地上爬起,驅動著發軟的腿踉踉蹌蹌地走到了衛生間,然後抬手抽出了兩條。
再做了一些額外的動作,男孩捏著浴巾回到了玄關。
唰啦——
浴巾飄飄搖搖地落下,白夜擦著身上的水漬,用浴巾包裹住自已的整個上半身,又甩了甩垂在髮絲上搖搖欲墜的水滴。
浴巾正正當當地蓋在了橘的腦袋上,她在張開的白布裡撲騰了兩下,有些手足無措地隔著浴巾揉了揉自已的腦袋。
然後橘又像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副眼鏡,掀起浴巾乾淨的邊角細細擦去了上面的水跡。
明明不用那麼慎重對待也可以,充其量只是一個日常生活偶爾會用到的物件。
空出來的手按在橘的腦袋上,隔著布料輕輕幫她擦拭著,女孩溜圓的眼睛舒舒服服地眯起,露出相當享受的樣子。
一邊擦著,白夜一邊開口:“浴缸裡的熱水我已經開始放了,姑且也開了暖燈,要是覺得熱就關掉……總之橘你先去洗澡,感冒了可不行。”
“白君不用先洗嗎?”橘反問。
“這種時候就讓我貫徹一下女士優先的紳士之道吧,況且我身體的耐久可比橘你想象得要高。”
雖然也想說繼續說出“淋雨可是難有的浪漫事,需要時間回味一番”這樣天真的漂亮話,可一路波折所損耗的體能比想象中要多,最終也沒說出口。
“可是白君一個人也會感冒的吧,要不然我和白君一起洗?”
“……連你也能說出這種程度的顏色玩笑了啊,場合不對我就不吐槽了,場面對我這種處男可能過於刺激了。”
“家裡面也是有泳衣的,感覺那種程度的話應該可以……我還是很相信白君的!”
“你這傢伙到底哪來的自信?連我都沒辦法說出這麼自信滿滿的論斷。”
不想再把話題進行下去了,白夜一心想著眼前這個傢伙該立刻馬上出現在浴缸裡,於是隔著浴巾拍了拍她的頭。
“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安安心心去泡個澡,現在可不是給你肆意浪費時間的關頭,聽話。”
“……噢。”
橘披著浴巾低著頭,一隻手自然而然地吹落到胸口,然後又按在了那裡:“我知道了。”
“這樣才像話嘛。”
點了點頭,白夜把包上的拉鍊拉開,待在裡面的小陽露出腦袋,看起來狀態不錯。
“陽你就跟我一起吧。”白夜說。
“那不是當然的嘛,跟外人一起洗澡我可接受不了!”陽高傲地揚起腦袋。
“你這傢伙也太把自已當回事了吧?”
……
只有雨聲和浴室裡隱隱約約的水流聲,過於單調的環境讓白夜開啟了電視機,主持人從容自在的談笑聲一點點擴散開去。
白夜帶著肩頭的小陽進了廚房,用熱水泡了杯咖啡,把眼鏡放到餐桌上後端起馬克杯淺飲了一口,淡淡的香味和澀味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