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件事,慶豐帝臨時撤了宮中私宴,宋皇后離開後,他又與殷夷單獨聊了許久,最後在夜色中,東廠番役默不作聲展開行動,將整個玉京給暗地裡搜了一遍。
東廠每日來來往往就那麼些人,一下子全都傾巢而出,不是想瞞就能瞞住的,與驚疑不定的官員們相比,更加坐不住的是西廠的人。
自從不久之前被慶豐帝訓斥了一頓後,丁仲已經許久沒有得到過皇帝召見,連帶著西廠這些時日也冷清得很,只能看著東廠搶了原本該屬於他們的事,在陛下面前朝他們耀武揚威。
在皇帝身邊待了這麼多年,丁仲隱約能猜到幾分帝王的心思,他尚且能夠忍耐得住,但底下的人就不行了。
終於在一次議事結束後,有人沒忍住拍桌而起。
“連西廠的人也被調了去,東廠是不是有些太囂張了?大人,您莫不是就容得被殷夷壓上一頭嗎?”
西廠本就是慶豐帝上位後才增設的,他們的根基比不上東廠,行事全靠皇帝寵信,如果失了皇帝的信任,他們不一定能像東廠一樣,肯坐那麼多年冷板凳。
丁仲冷冷看了出聲的人一眼,聲音陰沉:“不然呢?你敢去陛下面前訴苦嗎?”
皇帝就是皇帝,根本不在乎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丁仲先前就告誡過自已的下屬要收斂點,但明顯,他們一點都沒聽進去,現在在這裡怨天尤人,怪誰?
那人嘀嘀咕咕:“所以就只能看著他們在我們面前囂張嗎?”
“你少說兩句吧。”
眼見著丁仲的眼神越來越不好,他被身邊人拉了把,趕緊回過神來,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諾諾道:“大人恕罪,是下官多言了。”
但這個話題,既然提出來了,就不能輕易藏回去了,丁仲不置一語,靜靜聽他們討論了會兒,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變化,直到有人提議。
“依我看,如今幾位皇子殿下已經長成,我們與其將心思花費在討好陛下上面,不如擇一位皇子殿下合作,倘若成了,我們以後說不定……也能掙個從龍之功。”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人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雖然知道周圍都是自已人,但討論這種事情,免不了心頭打鼓。
並且說完,他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首座的丁仲。
就見丁仲頗有興趣地眯起眸子,抬抬下巴:“哦?這個說法有意思,你繼續往下說。”
得到肯定,那人猶豫了瞬,終究還是耐不住自已心中所想,繼續往下說了。
聽著聽著,丁仲面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
將“證據”送入宮中擾亂慶豐帝的視線後,不多時,殷夷就順著痕跡把將軍府中那個背叛的家奴給抓了出來。
這顆棋子埋得足夠深,要不是姜禾提醒,就算是整個將軍府上下都自我清洗一番,恐怕也發現不了痕跡。
將軍府待人不薄,那家奴在府中伺候了幾十年,到最後還是為了錢財和虛無縹緲的承諾背叛了主子,被抓出來的時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顫巍巍磕頭祈求宋老將軍原諒他。
宋老將軍別過頭去,什麼也沒說,宋少虞的脾氣要躁一些,當即冷笑:“背棄主家,通敵賣國,不給你扔爛菜葉子都不錯了,還想奢求原諒,怎麼不做夢去呢?”
宋少虞當然知道真實原因不是這個,但不妨礙他先罵爽了再說,至於幕後人知道了會不會生氣,關他屁事!